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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一股剧痛席卷了全身,使安格赛德的大脑、肌肉、血管和骨头都仿佛要炸开一般。
“又是这样……”
满脸扭曲地强忍剧痛,他看向有些发抖的双手。
“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使用弥赛亚系统会有副作用,这些他都明白。可如此强烈的副作用,真的仅是扫描了一下空间构造就会产生的?他的确是对刚才的不利状况感到焦急,也在心中期盼能有救出璐妮娅还不会伤到她的办法。但开发者们从未告诉过他,这种事也能通过系统实现。
启动弥赛亚时的自己还是自己么?自己真的还是安格赛德·奥诺普顿么?
不计其数的疑问充斥于心中,让他陷入充满矛盾的无所适从中。最大程度启动弥赛亚后,一切都向无法预知结果、却无法停止的状态发展,他自己仿佛也此程中变得日渐异常,感觉自己仿佛变得不再是自己。
这便是他在驾驶时心生不安的原因。该变化让他浮起一种没来由的恐惧,甚至感觉会将多年来形成的自我认知全数推翻,让他彻底和过去一切告别。
是的,在恐惧。恐惧未来可能发生的突变,恐惧因这突变而不得不面对的结果。如此看来,自己也和懦夫无异吧。
“你是……安德先生?”
清纯中带着一丝软糯的声音响起,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怀中。这时才发现,璐妮娅再度苏醒了。
“安德先生么……”
听到璐妮娅的称呼方式和期望的不同,他心中有些失落。
安德哥哥,那是曾经她称呼自己的方式。如今听到的仍是一个月前重逢后的称谓,到头来空欢喜一场。这位失忆的青梅竹马记忆恢复的时刻仍是个未知数。
“你是来……救我的吗?”
“嗯。”
安格赛德给出了肯定答案。虽然还有一堆令人头大的问题尚未解决,但也不能忘记来到此处最重要的目的。
“呜……呜呜……”
粉红色的眼瞳瞬间湿润,如大水决堤般涌出豆大的泪珠。长满蓝色秀发的小脑袋则扑进了安格赛德胸脯。
“………”
看着扑进自己怀中低声啜泣的璐妮娅,安格赛德只好抬起手掌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
“已经没事了。有我在这里,没人敢再伤害你。”
安格赛德不知道她在此处都糟了什么罪,但她此刻需要安慰和安全的环境,这点毋庸置疑。作为一个男人,必须让她感到安心。
这种依偎在怀的状况令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月前刚来东瀛时的情景。为了确认那些家伙的活动迹象,他造访了教团东瀛支部并遇到了她。虽然有着熟悉的气息,但最初并未将眼前已有18岁的蓝发少女和那位已失踪多年的人联系在一起。可就在得知对方竟连名字都一样时,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通过质问教团负责人后他得到了答案,那女孩竟真的是他以为已经死了的青梅竹马。
一种被人耍了的愤怒感瞬间涌起,以至于他当天就联系了大洋彼端的总公司,向安东尼奥总裁和罗伯特副总裁来了一波高强度质问。他们迫于压力说出实情,简述下来就是她原因不明地失忆了,导致她在那次事件中被劫走后的事一概想不起来了。
虽然对他们的说辞抱有很大程度的质疑,但苦于不了解真相的安格赛德只能暂时接受。而为了解开心中疑惑,他在之后一个月间主动和璐妮娅接触,并成功让这位和自己青梅竹马一样不擅长接触陌生男性的女孩放下了不少戒备,和她成为了朋友。
随着情报越来越详细,安格赛德也逐渐相信她确实是璐妮娅,但依旧对她这些年在何处生存感到疑惑。失忆的她连他是谁都认不出来,更别说告诉他这些了。而就在刚才,那家伙曾说她被折磨时说了“安德哥哥”一词,这正是儿时在一起玩时,璐妮娅对他的称谓。
当时内心真的激动了一波,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嗯?”
一股浓烈的不快感从心头忽地涌起,打断了他抚摸妹子的美好感觉。
他看向这种感觉涌起的方向——大脑原先所在的位置,心中充满疑惑地调大监视器焦距,发现一位身穿黑色兜帽式风衣、将头部用兜帽遮掩的高大身影正矗立在那里。他的背后背着一柄插在黑底橙色花纹剑鞘里的长剑,腰间携带着两把巨大的黑色手枪,一双隐约可见的翠绿色眼瞳正看向这边。
虽然身处与外界隔绝的驾驶舱,安格赛德却总觉得对方视线正径直瞄向他和璐妮娅。放大监视器倍数后,那人原本毫无变化的嘴角还隐隐翘起一丝弧度,就像是在嘲笑他。
而且不知为何,安格赛德越看他越觉得不爽。甚至想直接上去给他几拳。
「轰隆隆隆隆隆——!!!!」
“呀啊——!!!!”
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从地下传来,让依旧处于敏感状态的璐妮娅尖叫起来,也让安格赛德不由得分神了一瞬间。等他扶住差点掉下驾驶座的璐妮娅并再看向那边,已是空无一物。
「轰——!!!!」
大厅正面墙壁在一阵巨响下炸开,散架的金属板在热浪冲击下四散飞溅。仅一瞬间,半间大厅便被火海吞噬,熊熊燃烧的烈焰将整片空间化作了形同地狱的景象。
“来了么……”
看着前方如火炉般不断涌出烈焰的方向,安格赛德神色逐渐严肃。
他在疑惑,从进入基地下层后便一直能隐约感到的邪恶波动为何突然不见了。直到看见那个神秘的黑衣身影后,发现那股波动又回来了。而且变得更加浓烈、更具攻击性。
「嗖——!!」
一道漆黑物体从烈焰中窜出,用足以划出音爆声的速度向奥德赛尔袭来。安格赛德踩下发动机踏板的瞬间侧拧操纵杆,机体迅速闪开了冲刺轨迹。失去攻击目标的物体因速度过快撞在了后方墙壁上,发出轰地一声巨响。
趁这瞬间的停歇,他看清了袭来物体的真面目——一只直径约有数米、表层布满倒刺的触手状有机物质。在它延伸出的方向,一对如眼睛般闪着红光的东西浮现于升腾的烈焰中。
——————————另一边——————————
光线黯淡的格纳库中,身披有些破旧的棕色风衣、脖子上围着一条大红围巾的高大身影行走在通向前方机体搭乘位的高架桥上。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看向了后方。一头凌乱黑发下是一张布满沧桑感的脸庞,和一双如猛兽般锐利的眼睛。
就这样原地停顿了几秒,他再度转身向前走去。在高架桥的终点,是一张额头两侧长有三角形巨角、半张面孔隐藏在铁灰色“栅栏”下的赤色“巨脸”。似乎察觉到了男人的接近,金色的眼睛忽地亮起光芒,铁栅栏也向下方展开,露出了疑似驾驶舱门的入口。
——————————基地外——————————
“靠!怎么又地震了?!”
被地面持续不断的剧烈晃动搞得不堪其扰,甲儿启动喷射飞翼让魔神Z飞到了半空中,大魔神随后也飞到相同高度。
“这震动不太对劲,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一样。”
通过探测器,铁也看到了岛屿各处不断涌现的裂痕。长期进行各种战斗的他炼就成了不亚于新人类的战场直觉,让他感到即将有种不好的状况发生。
飞行器运作的轰鸣声传来,13台盖修班斯特随即出现在两人视线内。为首的是那台红色特装型号。
“辉光之剑的PT部队?是安格赛德他们回来了?”
看到前来汇合的队伍中有红色机体,甲儿首先想到了进行潜入作战的安格赛德。毕竟在辉光之剑的机动兵器里,最喜欢用红白配色的就是他了。相当于是看到红色扎古就能联想到吉翁军的赤色彗星。
然而出现在屏幕上的并不是红发身影,而是另一个喜欢用绿色涂装的熟人。
“罗迪塔?你怎么驾驶起安格赛德的盖修班斯特了?”
看到出现在通讯屏幕上的是绿发橙瞳的罗迪塔,甲儿感到有些意外。
“「我的座机还在总公司修整,暂时借用一下他的。」”
“原来如此。等等……既然你在安格赛德的座机上,那他现在又在何处?”
“「恐怕还在基地下层。我们联络了数次但都没能接通,看似遇到了某种不得了的麻烦。」”
“什么?!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表现得如此平淡啊?!赶快想办法救他呀!”
听到安格赛德还在里面,甲儿的急脾气不由自主地犯了。如今又是一位平日里就以沉默寡言著称的高冷男如机械叙述报告般向他传达情况,更是让他空有一身劲却不知往何处使。
“「前往下层的路都被锁死了,无能为力。但他能够使用的不仅是这台盖修班斯特,相信很快就能冲出来了。」”
与甲儿相比,罗迪塔的性格态度几乎是另一种极端。但这种冷静也仅限于表面,他内心的焦急并不亚于甲儿。
(虽然能再次使用钢天使了,但那些家伙正企图利用门的力量制造出邪恶的存在。你一定要谨慎些,和璐妮娅一起活着回来。)
——————————基地下层——————————
「轰——!!!!」
接连不断的巨响回荡在大厅中,赤色的身影不断在四根黝黑粗壮的触手鞭击下穿梭闪避。
“喝啊啊啊啊啊——!!!!”
安格赛德一阵雄吼,踩着沉重脚步、如狂风般向前冲刺的奥德赛尔双臂化出了赤色光刃,向左右两侧刺向自己的触手举起双臂——
「噗呲——!!!!」
随着两道赤色弧光从空中划过,两只比奥德赛尔胳膊还粗三倍的触手就像热刀下的黄油般融化断裂,掉在地上化作了一滩黑红两色的混合状液体。
另外两只触手从上方袭来。奥德赛尔对此仅是一抬头,先前击穿墙壁的蓝色光束再度从额头射出,扫过触手的瞬间直接将其汽化。
然而这并非意味着结束:仅剩末端还完好的触手缩回了墙壁裂缝,但当它们再度出现后,原本的四只竟翻了一倍变成八只。除了长有倒刺外便空无一物的端头也开始蠕动裂开,化作了八张长满獠牙、吐出鲜红舌头的巨嘴。
“嗷——!!!!”
八只变得如同蜥蜴脑袋的触手发出尖锐刺耳的嚎叫声,一起扑向了大厅角落中的奥德赛尔。
奥德赛尔眼睛一闪,背后推进器同时亮起。只见他飞身一跃跳向半空的同时挥起拆迁车铁锤般大小的拳头,哐哐两拳将从上空扑向他的蜥蜴头打出数十米远、近乎镶进了墙里;随即又摆出飞踢造型、在推进器的推力加成下并迅速下坠,直接将撞入墙内还不及回头的其中两只触手拦腰踢断,顺势抓起两只触手的断面,如同甩鞭一样砸向其他几只触手。
紧接着他双拳泛起红光,提升至更高马力的推进器也让身体两侧形成了两道红光。只见他脚下猛地一蹬,身体便如子弹般冲向在角落里相互卷绕成一团的触手——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两只铁锤般的拳头如机枪子弹般不断招呼在触手群上,在它们身上不断留下泛起红光的拳印并燃烧了起来。
“欧——拉————!!!!!!”
一记汇聚着极高能量的“绝杀一拳”向前挥出,如同爆炎、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耀眼光芒以拳为中心爆散,形成一股庞大的能量风暴向触手团轰去。被轰击的触手团瞬间便如身处暴风般的脆弱破布一样被撕裂分解,残存的部分和风暴一同砸穿了数十道隔墙。
“奥德赛——射线————!!!!!!”
结束这一动作的他又立即转身,向露出那对发光眼睛的墙壁裂缝射出了已经蓄能完毕的头部光束。与先前击穿墙壁、切断触手的出力不同,这次射出的光束直径近乎和奥德赛尔头部一样宽。释放出的粒子脉冲不仅吹散了大厅内熊熊燃烧的烈焰,还将准备重新缩回去的触手末端一击蒸发。
“嗷————!!!!!!”
痛苦的吼声从那在光束轰击下逐渐融化变形的裂缝里传出,隐约发生的震动也在此刻变得异常剧烈。整间大厅的构造因无法承受这种震动开始崩坏,不断有破碎的混凝土块和脱落的金属板砸落,地板也不断出现巨大的裂痕。
“念动力场!!”
奥德赛尔双手握拳交叉于胸前,赤色流光随即涌现并化作球状笼罩在他的身边。下一秒天花板尽数崩毁,碎石块如狂风暴雨般向奥德赛尔袭来,转瞬便将他淹没其中。
山崩地裂般的塌方持续了数十秒才逐渐减弱,缓缓恢复了平静。原本由金属板隔层搭建的大厅已完全崩毁,露出了直径约有数公里宽、岩土构造的地下空洞。
一个红色光点在散去的漫天灰尘中逐渐现形,正是展开念动力场防御落石的奥德赛尔。确认不再有落石后他解除了光罩,露出了毫发未损的机体。
“呼……呼……”
驾驶舱内,双手紧握操纵杆的安格赛德不停地喘着粗气。
虽然在他的操纵下,奥德赛尔就像真正的人类一样动作行云流水,但这都是强忍着因系统副作用而导致的浑身剧痛达成的。
“呜——咳咳——!!”
坐在安格赛德怀中的璐妮娅剧烈咳嗽起来,一丝鲜血顺着她强捂住嘴唇的双手指缝间溢出。
“你没事吧?!”
“没关系……我不要紧……”
身为一台驾驶门槛高的高性能机体,奥德赛尔即使装有抵消G力的缓冲装置还是会在高速移动时产生不下8G的加速力。虽说尚在“正九负三”(注1)这个人体承受极限内,但他操纵机体进行高速冲刺挥拳时,一度超过8G并瞬间飙升到了12G。对于长期接受训练还穿着动力服的安格赛德或许不要紧,但对璐妮娅一个弱女子来说是能瞬间暴毙的状况。
因为顾及有她,起初的安格赛德只想找机会逃离。不曾想这来路不明的怪物异常难缠,大厅中也找不到能逃脱的出路。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让璐妮娅吃了短暂提升人体G力抗性的药物,用尽可能“轻柔”的方式战斗。但即使如此,依旧让她胸前浸满了一片血迹,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不能耗下去了,得尽快逃离并为她治疗。)
强忍疼痛让自己打起精神,安格赛德开始观察周围,结果看到了前方一处石块下方隐隐冒出蓝色幽光的地方。和乱成一锅粥的其他区域相比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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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此处的“正九负三”是指人体所能承受的G力极限。当飞行器加速或攀升从而导致重力由上往下时,就会产生正G力;减速或下降从而导致重力由下往上时,就会产生负G力。一般情况下,人体所能承受的G力范围极限在正9至负3之间,所以用正九负三来简述。超过这个极限就会因为大脑缺氧(正G过高)或充血(负G过高)导致出现黑视和红视现象,严重时就会危及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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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首先先祝各位国庆节快乐,然后说一下有关G力的问题。
由于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我对G力的描述仅限于从网上找到的资料,所以无法完全合理的通过文章叙述来表现出来,这点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PS2:我上一章好像把两章内容粘贴在一起了,所以我后台正在修改,请大家在这一章看第五章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