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

　　凌冽的风声呼啸而过，少女一手刀划过面前个僵尸的脸，粘稠恶臭的血肉混合物没能在她的指尖上停留一秒，这群僵尸顿时像是失了魂，并排倒下，砸在地上，再也维持不住他们的形体，溅出一些恶心的不知名液体。
　　“该死，他们从那里搞来这么多鬼东西的！”少女一个撤步再回旋踢，扫开一大片扑来的僵尸，可是它们像是布满了整个地下车库，还在源源不断的涌来。
　　“少量人的血肉，用魔力增殖塑型后在用所谓的“魂火”操控，估计这栋楼里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变成这些僵尸的一部分了吧。”阿瑟斯发现自己的用枪攻击不太奏效，转而不填充实弹，而是在枪膛里积攒风魔力，将少女来不及应对的僵尸击飞出去。
　　“得想点办法，不然我们今晚都杀不出这里。”阿瑟斯平举枪支，枪口不断喷出青色的光。
　　“我有办法，呃……至少有个想法。”少女也感到很憋屈，不知道为啥武装解放用不出来，自己的剑不在手边，虽然少女也很想像之前那次心念一转，大喊一声“剑来”就能隔着千八百里的把自己的巨剑召来。但是自从上次情绪崩溃之后，她就没成功招出来过了。
　　“不能直接使用魔法，这里的承重柱承受不住。”少女想着，但她确实不怎么精通于魔法一道，除了最简单的魔力放射，魔力连接之类，可以说是对魔法一无所知。回想着自己之前随意释放的的气流喷射这样一级的放射魔法都能像禁咒一样让她飞天，她就放弃了用放射魔法清怪的想法。
　　“墨丘利尔，固有能力是【赋能】。”脑中浮现出第一次与莎莉雅相遇时她的话，少女小心翼翼的引导着魔力攀上手臂，像是在【信仰武装】中使用死亡魔力赋能一样，寻找着这种感觉，她的双臂逐渐亮起了青色的光芒。
　　“哦哦哦！成了！”一拳推出，像是引爆了一颗闪光弹，极剧烈的白光从少女的拳面和僵尸脸部接触的地方爆开，汹涌的气流将前方一大块扇形区域的僵尸全部撕扯的粉碎，撞到墙上的更是被碾成了一滩肉泥。
　　“真是把人恶心坏了。”少女嫌弃的甩了甩手，阿瑟斯也控制不住的露出厌恶的表情。
　　“赶紧过去吧，有守卫至少证明我们路没找错。”两人快步穿过停车场，少女在前面开路，阿瑟斯则是专注的寻找敌人老巢的入口。
　　“那个下水道。”阿瑟斯开枪，一颗小巧的信号弹无声的黏着在那个井盖上，在黑暗中闪烁着红色的光。
　　“我也看出来了，怎么会有地下车库里有个井盖样子的下水道啊！”又是一拳，彻底清空井盖周围的僵尸，两人来到了井盖旁。
　　“有掀起的刮痕，很新，估计不会超过一个小时，而且……”少女的中枢飞快的运转分析着面前的图像，井盖边缘像是被高温熔化过一样，甚至还有些温热，像是急速的刮过边上的水泥地，摩擦飞溅出耀眼的火花。
　　“被很快的摩擦过吗？应该是阿萨谢尔。”阿瑟斯说：“看来她已经先到了，确实是她一贯的风格。”
　　“可是她是怎么不惊动外面那么多僵尸进来的？就算她的速度确实很快，我觉得也没什么可能啊。”墨丘利尔感到十分疑惑，掀起井盖用扫描探去，这地下确实别有洞天，四通八达，广阔至极，但仍然没有生命体征。
　　“而且我没扫描到她。”扫描完，少女补充了一句。
　　阿瑟斯沉默，从手提箱中拿出两根照明条扔下去，漆黑一片的通道里顿时被照的像是白天一样明亮，短暂的爆发式闪光过后，照明条恢复了正常的亮度，提供下方的视野。
　　“她就是这样无法理解的。”阿瑟斯说着，直接纵身一跃，并落地后立即持枪警戒，见周围没有异常，他才对上面喊一声：“没问题！下来吧。”
　　跳下来的一瞬间，像是有一阵电流一闪而过，奇异的感觉划过墨丘利尔的肌肤，她连忙检查自己的身体，左右环顾没有异样之后，她猛然发现，自己扫描的感知中，一个个红点显露出来。
　　“我找到人了。”少女的语气有点着急：“有很多生命体征很微弱的人，将近三十人，还有七个正常人，估计是被囚禁的人和业教徒们。”
　　阿瑟斯眼神一凌，攥紧了他的枪：“在哪？”
　　“跟我来。”少女大步流星的奔跑起来，引起风声呼啸，同时又给双臂附上了火魔力。
　　阿瑟斯敏捷轻盈的跟随着少女：“落在那群业教徒手里，那群人质可能很难救了，等会我们先观望一下，不要意气用事。”
　　“我知道。”墨丘利尔面色如霜，她在门达利克镇的时候，已经领教过业教的残忍了，她不是要拯救所有人的圣人，她只能力所能及的讨回一些公道，这是她上辈子就明白了的道理。
　　默默无言，两人靠近了一处还算干净的排水口分叉处，杂乱无章的脚印遍布在这里，还有血迹和拖拽的痕迹。
　　“我闻到了，真是令人恶心的气味。”阿瑟斯说的气味并不是下水道里原生的，仔细看去，几具斑白发臭肿胀的尸体浸泡在下水道里，堵住了下水口的一部分，导致这里水位要更高。
　　“这个口下去，有两个人在把守。”墨丘利尔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
　　阿瑟斯低头瞟了一眼，用手指比划着告诉墨丘利尔：“你左，我右，三，二，一……”
　　随着阿瑟斯最后一根手指伸起，两人并肩一跃，直接肘击后颈，一人手刀一人枪，扼住喉咙并击碎他们的魂瓶，一声闷响过后，两名业教徒纷纷倒下。
　　少女感知到，魂瓶被打破的一瞬间，人质里有四个人死去了。
　　“死了四个。”她的声音里微微带着颤抖，从她缩紧的瞳孔和立起的眉梢不难看出她的愤怒。虽然见过了，但着并不是少女能够忍耐这种惨剧发生的理由，少女心中的愤怒像是一座火山在熊熊燃烧着，蓄积到撕裂地壳，冲上山峰，要挥洒着染红整篇天空。
　　“那就直接进去杀吧。”阿瑟斯明白了少女的意思，这些人质已经被采集成魂瓶了，换句话说，他们已经没救了。
　　橙红的充能条涌动着达到顶峰，熟悉的提示再一次出现在少女的面前。
　　“【您的E.E.E能量已经达到最大值，请立即展开武装以释放能量。】”
　　“【武装解放】！”少女怒吼一声，跳出拐角，一股极阴冷血腥的气息散发出来，黑色的物质爬上她的小腿，小臂，和脸颊，一柄双面开山斧凝聚成形，这一瞬间开始，一阵阵呻吟和哀求声传入少女耳中。
　　“救救我！我不想死！”
　　“妈妈……爸爸……”
　　“审查官呢？皇帝呢？谁都好，救救我吧……”
　　“好黑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些压抑的，悲惨的低语，折磨着少女的神志，她却甘愿如此，并不是因为不能切断不听，而是她没有力量拯救这些人，只能以这种方式缓和内心的悔恨和无奈，可是视野顶部灰色的充能条还在不断上涨。
　　“听见悲惨灵魂囚徒的淳朴之人，当为其诉清哀怨，当为其斩断因果。”一句特别清脆的声音突然点明了墨丘利尔的神志，好像跟那些灵魂用同样的方式在说话，但是像是明确的对着她说的，而且来自很远的远方。
　　“没错，可惜我并不淳朴。”墨丘利尔像是自言自语的回答到，同时举起了巨斧。
　　“有敌袭！”剩下的五名业教徒冲上来，有的拔出刀，有的从手中喷出蓝色的火焰。
　　“【愤怒武装·渴求意志】已经适配完毕，您现在可以使用其功能了。”
　　墨丘利尔此时几乎已经没有了人形，她像是浑身裹满了铁皮，沾着斑斑的血迹，潮湿粘腻的青苔生长在她的关节处，斧子也像是因无数次取走生命而留下难以洗去的血肉残留。
　　“【渴望】！”这名铁皮樵夫完全无视飞来的攻击和砍来的刀刃，庞大的身躯将整个通道完全堵死，利斧高高的扬起，血红的雾气倾诉着死亡的低语，挥动时产生的风压和震动几乎要摧毁一切。
　　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连血肉被碾碎的声音都被它掩盖，短短的一瞬间，铁皮樵夫的面前只剩下几具不成人形的尸体。
　　随着这一斧子批下，死去的不只是那五名业教徒，关在一边的人质也像割麦子一样倒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墨丘利尔不甘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阿瑟斯走到她身边来，拍了拍铁皮人的腰。
　　“这是不可避免的，就是最强的生命魔法也没可能救活死人的，我们只能防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生命魔法……”墨丘利尔突然眼前一亮，这套【愤怒武装·渴求意志】就是生命魔法专精，她现在可以像是伸展手臂一样自如的指挥生命魔力，于是她立刻冲上前去，庞大的身体踩得通道里框框作响。
　　闪亮的红光从她的手中绽放开，明亮的接近白色，照耀在那些死去的人身上，他们的肌肤逐渐恢复肉色，神态似乎也好转起来。
　　“有效！有效！”她欣喜若狂的高喊着，阿瑟斯站在一旁，带着墨镜，静静的看着，但他的心里也有些激动起来了。
　　但奇迹没有发生。
　　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的魔力放射，也没有一个人醒来，反而是少女一旦降低魔力输出量，很快的，那些人的生命体征就又消失了。
　　墨丘利尔不信，她固执的抱起离得最近的一个人，是一个小女孩，眼眶凹陷下去，嘴唇也苍白的干瘪着，静静的，像是睡着了。
　　然后又是持续的魔力放射，又是一个漫长的十分钟，像是一个世纪般的长，又像是一瞬间那样短。
　　“醒来啊……”
　　武装解放散去了，少女娇小的体型也没法一只手抱住怀中的女孩，温度感知系统清清楚楚的告诉墨丘利尔，躺在她怀里的只是一具尸体了。
　　她似乎看见另一个画面，怀里的人像是变成了她朝思暮想的模样，好像上一次，她也只能如此无力的痛哭。
　　“至少你为她了。”阿瑟斯安慰到，他突然有点想久违的来上一杯了。
　　“没有任何作用。”墨丘利尔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她感到自己的视野在渐渐变灰。
　　“西格玛不在这里，他们的大部队跑了，只是剩下了几个杂鱼而已。”清冷的女声，阿萨谢尔像是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通道的拐角处：“所以你连都还没有做。”
　　墨丘利尔缓缓放下女孩，凌冽的眼神盯着她，眼瞳里菱形的眸子红的要滴出血来，最后只说出三个字：“他在哪？”
　　阿萨谢尔没有直接回答：“上校说他找到了，信息传到了他办公室。还有……”她挑起了眉毛：“没用……？”
　　“但是要做。”少女沉声，灰色的充能条迅速褪去，橙红色的又重新占据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