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

　　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世界突然宽广了。
　　身后的裂隙已然消失不见，我现在究竟在哪？就连刚刚清晰可闻的哀嚎也没有了，这里安静的令人恐惧，一片漆黑中，有一点小小的光源在飘动。
　　我走上前去，是一个小火苗，它似乎很安心，暖暖的，就这样卧在我伸出的手掌心里，发出微弱的光亮。
　　我该做什么？
　　“终于链接上了。”
　　是贝尔克勒斯的声音，至少我不用再傻乎乎的不知所措了。
　　“贝尔克勒斯？”
　　“对，是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将那小火苗藏到背后，就像一种本能，但是我没有忘记他要我干的事：“这里很黑，什么也没有。”
　　“我知道了，你附近有没有红色的火？很躁动，很狂暴的那种？”
　　“没看到。但是我到底在哪？”
　　“你在灵魂的外侧，这里是【】的表面，它保护灵魂不受外在的伤害。”
　　“可是我明明记得你说没有灵魂这种东西的，我来这做什么？”我想到贝尔克勒斯斩钉截铁的对灵魂的否定，对他产生了一丝怀疑。
　　“此【灵魂】非彼灵魂，这里本质上还是魔力的具象，更类似于领域一样的东西，你所谓转世的灵魂是不存在的。业教的力量就是利用他人的【灵魂】来强化自己的【】，想要杀死他们，就得从这里动手。不然肉体对于他们不过是一个容器罢了。”贝尔克勒斯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也许这种对话方式他的声音就是这样？
　　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我大概明白我的目标了：“所以找一个红火，然后干掉它？”
　　“对，但是层面的规则是基于其主人的想象的，想直接在一个人的里直接击败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怎么办？照你说的，不是打不死他们咯？那以前你们是怎么镇压他们的？”
　　“我们别无选择，要么将他们的肉体瞬间碾碎，使他们受到再也无法坚持的疼痛，或是一直压制他们，直到他们的意志彻底崩溃。”
　　“那刚才在外面直接用我那个牛逼的光炮轰碎他不就完事了？我们进来干嘛。”
　　“因为这个人不一样，你没有感觉到他和一般‘活人’的不同吗？”
　　我被贝尔克勒斯提醒了，从一开始，他的脑袋里冒出蓝火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他的身体不对劲。也许还要再早一点，应该是第一刀穿透他的身体的时候，像被强行挤在一起的烂肉一样的手感就让我感到了疑惑。
　　“所以他不是一般人？”
　　“准确说，他根本不是人。”
　　这让我听了有些懵逼，但是毕竟不是我原来的时代了，也许就是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吧。
　　“第九教徒，代号‘恺’业教【成魂禁术】的附属产物，灵魂由无数被杀害的人组成，肉体是随意拼凑的烂肉，通过转换空间里的魔力无限重生，基本没有理智，没有痛觉，只会听从同样从【成魂禁术】中诞生出来的第三教徒凯洛妮娅的指令。”
　　“看来你了解的还不少。”
　　“如果这都不知道，我这个反业教行动司令也不用干了。”贝尔克勒斯的语调调皮起来了，看来他刚才确实很正经。
　　“那你的意思是我有干掉他的方法咯，别讲那些有的没的，快告诉我，这破地方我是一秒不想待了。”这里的气氛实着是寂静的吓人，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股凉意。
　　“你不受魔力的影响，所以你只要比他能想象到的最强大还要再强就行了。”
　　“说的容易。”我冷哼一声，人的想象何其恐怖，我看看自己的双手，但如果是现在这副躯体的话...
　　“算了，做吧，反正我也上了你这艘贼船了不是吗。”我低下头，手却不自主地摸向身后的剑柄。“来吧老朋友，让我们来舒活舒活精骨。”
　　瘆人的寂静被恐怖的脚步声打破，我能感觉到，狂躁，不安的悸动着，一点红色的火光在半空中缓缓接近，最终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来。
　　“正好省的我去找你了。”我看着眼前似乎有十米高的巨大牛头马身的怪物，缓缓拔出巨剑。
　　“吼————！”空间都颤抖起来，这个世界开始变得滚烫，巨大的怪兽咆哮着，撒开它的四只蹄子，向我猛冲过来。
　　巨剑随意的搭在身旁，我深呼吸，双腿发力绷紧，提剑撤步，踩稳脚跟，迈成弓步的腿如同老树盘根，在摇晃不平的大地上岿然不动。
　　提气！
　　弹跃而起，剑锋从巨兽脑袋与身体的连接处漂亮的划过，同时剑锋下压，我借力向上转体，稳稳的落到这巨兽的马一样的背上。
　　“嘶——！”巨兽发出一声愤怒的鸣叫，从它的身体两侧竟伸出数条巨大的牛蹄向我踩来，速度之快，数量之多，一瞬间就封死了所有方向。
　　“连个像样的身体结构都没有吗？”我抿着嘴唇，刚才长长的一道剑伤在眨眼之间就已经愈合了，这些鬼东西虽然不结实，我轻轻用力就可以把看起来恐怖的牛蹄连根斩断。
　　“咚！”翻身又躲过一下重踩，我随意的将这条偷袭的牛蹄从中间切开，但是它实在愈合的太快，又打不完，在辗转腾挪不断地尝试对马背发起进攻后，我意识到不给它来个狠的是不行了。
　　这一次，我优先冲向一条袭来的牛蹄，剑侧截击，整个人稳住中心，如同小陀螺一般旋转起来，与牛蹄精确的对冲，使得剑身发出“叮”的交击声，顿住，跃起，带着洪荒之力一般的剑刃划出一个完美的满月，将牛头与马身从中间平滑的切分开来，这一次，巨兽也没有鸣叫了，反而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我轻巧的落在地上，一只手撑地，掌心传来的温度传至我的脑中，我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
　　“机体外界环境温度超过1079℃，开启三级温度自控模式。”
　　冰冷的机械声响起，但是我还是没有放过夹杂在其中的那一道破空声。抬手化掌，抖腕勾臂，自下而上一记手刀，击中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是牛头上的一只牛角，这个只有头的东西比刚才那个小了不知几倍，但是样子是一模一样。它被我这一击击飞起来。毫不犹豫的，我变掌为剑指，捅接劈剑，将它送上了西天。
　　“又来？”一样的破空声，但是这次是三道同时奔来！来不及思考，本能促使着我左手虎爪扣住一只牛角，拧腕抬起，再将其重重砸在地下，同时右手顺势挥剑，将一只牛头分为两半，合力收剑，稳稳的迎接第三头牛的冲击。
　　“咚！！！”即使用剑锋挡在面前，以最佳的受击姿态抵御了冲击，我还是在滑行几米后滚了出去，这力量大的令人吃惊，我右手虎口处，直接程力的地方，竟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机体受损，右手掌12%，背部5%，左腿7%，右腿4.3%...正在吸收魔力进行自修。”
　　秩序的魔力缠绕在我的伤口上，它们不一会又恢复了原状。
　　这样可不行，我得找到到底该打谁才对。我想，万能的扫描像是失去了效果，茫茫的一片魔力海，扫出来全是一片白。
　　“只能通过肉眼观察了，但这个高度可不行。”我举起巨剑：“【武装展开】！”黑色的厚实装甲覆盖而上，我终于有一种踏实的厚重感了，一下子，视野变开阔了不少。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形态了。”黑色的怪物低语着，长戟挥动，扫开试图接近的牛头，它猩红的目光立刻便锁定了远处一个肌肉密实的单位。
　　“吼——！”对面的巨兽向怪物咆哮，可它并不在意，长戟举过头顶，毁灭的魔力缠绕其上。
　　“咻———噗呲！”毫无疑问，这一戟从巨兽的头颅上贯穿而下，将它直接化为了尘埃。
　　怪物这时候听见悲鸣了，他轻松的扫开身边源源不断的牛头，趟过烈火熊熊的地面，径直来到长戟的面前，将其拔起。
　　这次怪物听的更清楚了，他终于明白要怎么做了。
　　“【信志粉碎】”长戟对着被破开的地面又是三下致命的重击，霎时间，所有的牛头全都躁动起来了，它们像发疯一样冲来，还有巨大的牛蹄和马身也又突然出现，向着怪物攻来。
　　但是来不及了，长戟贯穿了地面，灵魂的悲鸣如此刺耳强烈，所有的巨兽都消失了，世界又回到了一片寂静，但是对于怪物来说，他难以忍受这灵魂的尖啸，他要一跃而下，去探个究竟。
　　“可以了。”是贝尔克勒斯：“你成功打倒他了，对于在下面的地方，你去不了，也不该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去接触它了。”
　　“下面，是什么？”怪物嘶哑的吼声。
　　“只有灵魂才能去的地方，是的内在，”贝尔克勒斯顿了顿：“你没有它的认可，不可能突破这一层。”
　　怪物似乎有点遗憾，他低头沉思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从身后，掏出一模小小的，跳动着的火苗。
　　“这个，可不可以？”
　　“哦，我的老天爷，你别...”贝尔克勒斯的语气突然急促而惊讶，听了他的反应，怪物没有犹豫，就跳下去了。的屏障对他如若无物。
　　“哦，该死！该死！”贝尔克勒斯急忙回到现实去了，仓促大意探索的后果，是他都不敢想象的。
　　“天哪，保佑她没事。”贝尔克勒斯说着，其实在想：小混蛋不听指挥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