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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市,这里坐落在世界最高的高原之上几乎占据了整个高原,紧挨着被盟联国称为世界之柱的世界最高峰旁,这里是盟联国的首都,而盟联国最高权利机关——天秤塔就坐落在这个城市的最中心。
高耸入云的钢铁塔身几乎和一旁的高峰持平,这里是盟联国艺术与技术的象征,几千位不同职位的度量人负责决定盟联国的发展以及裁定那些影响巨大的事件,这些事件和决策分别以不同的等级交给不同阶层的度量人,而这次发出召见命令的是等级最高的七位被称为裁定者的度量人,七人中有三个人是人类另三个人则是盖卡斯人,六个人分别负责盟联国的政治、文化、科学、军事、民生和发展,而第七个裁定者则是全Sister系统中最优秀也是全国唯一一个拥有人形载体的子系统身为法律代表的——Sister-0000。
10分钟前里尔的小队在汇报情况后接到了前往天秤塔的命令,于是目击现场的所有人在伪装处理了现场之后带着太阳系第一位系外来客前往了中心市,文野和卡希尔也自参军后第一次回到了这个拥有全盟联国最壮观的建筑的城市。
等里尔带着小队到达天秤塔之后发现接待人已经在大门之外等着了,接待的人身穿着纯白色用金边点缀的制式G型动力甲,笔挺的站立在汇合地点。
“里尔上尉等候多时了,经过裁定者审批,在你们进入天秤塔之前请让交谈对象接入学习装置。”
里尔接过接待人手中的学习装置,把它递给了文野。
“(这个是什么?)”
外星的少女看着文野手里陌生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害怕,双眼紧盯着文野想要一个答案。
“不用担心,只是为了让你能够理解我们的语言而准备的学习装置而已,请相信我,相信我们。”
少女低头看了看文野手里的装置又抬头看了看文野的表情,终于最后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既然我想让你们相信我,那我也要给予你们信任。)”
“话是这么说,但你穿着这身防护服到底要怎么……”
文野话还没说完少女就鼓足勇气的接过了学习装置,在接触到少女的防护服的瞬间学习装置就像沉入水面一样被吸收进了防护服内部,接着一条小小的机械触手从肩膀的位置伸出将学习装置戴在了少女的耳朵上,这一系列操作看的一旁的所有小队成员都瞠目结舌。
接待人点了点头,对着通讯频道的另一头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伴随着强大的风压,一艘白矮星级A型载人飞艇停在了一旁的停机坪上。
“里尔上尉,请带领小队和我来。”
说完接待人带头上了飞船,在飞船上外形的少女看起来非常紧张双眼一直在观察着飞艇上的每一个人,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视线死角突然出现的武器一击毙命,最后飞艇停靠时的振动让少女像一只被吓得炸了毛的猫一样身体瞬间挺得笔直,但结果依然是什么也没发生,走出舱门后少女拍着胸脯长舒了一口气,这种反应让整个小队都哭笑不得。
最后在走过近200米的走廊后小队一行进入了天秤塔最高的议事厅的最中央——巨大的圆形审判场,在围着审判场的高台之上围坐着七位裁定者,所有人都脸色凝重的盯着审判场中的外星来客,除了最后一位裁定者同时也是担当裁判主持的人工智能——Sister-0000,因为所有的Sister在理论上并不能证明Sister系统不会演化出感性,但也许是因为她自己身居法律代表席位的缘故,即使作为全国唯一一个拥有实体的Sister她也不会表现出任何感情。
【尉官特别行动小队全员到齐,裁判会议正式开始。】
伴随着Sister-0000无机质的声音响彻议事厅一股文野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压抑感和严肃的气氛扑面而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将本就很严肃的表情又绷紧了几分。
“首先请教一下你的名字吧,外星来的客人。”
政治代表首先开口了。
“萩,我的m……名字叫萩,是蒙格星……军队的士兵。”
少女第一次用大家都听得懂的语言说话了,第一次用她自己从没接触过的语言说话让她不太适应,而且由于还没有完全学习完毕萩的话还伴随着很奇怪的停顿。
重新听了一遍少女的声音文野感觉比自己的脑内印象更年轻,经过Sister的初步计算萩所属的外星种族和人类的寿命相差不大,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带来灾难预告的人也许比他自己还要小,文野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女孩背负起了这么沉重的使命,而逼的萩不得不这么做的家伙们又到底是怎么样的混蛋。
“谢谢你的回答,那容我再问一个问题,”
政治代表再一次提问,这一次投影仪将一段视频投射到了众人眼前,视频中一颗暗红色行星静静地悬浮在漆黑的宇宙之中。
“这是布置在太阳系边缘的防卫卫星拍下的视频,你们看到的是一周前出现在太阳系柯伊伯带之外1.2亿公里的行星,根据计算其大小和地球相仿,萩小姐,这就是你所说的我们的敌人吗?”
萩看着视频中那颗暗红色的行星双手不住的颤抖,双眼中的情绪复杂又激烈但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没错,这是我的m……母星——蒙格,在我们的母语中代表着l……流浪,我们的z……种族已经母星一起在银河系中穿梭游荡了几千年,毁灭或n……奴役了十几个文明是名副其实的星际海盗。”
卡希尔的辅眼让她注意到文化代表从开始之后就将视线转移到了给他们带路的那名接待人身上,如果文野没有猜错的话这名接待人一定是一名监听者。
能胜任这种任务的人全部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类,通常来说心灵感应在感知对方的同时对方也一定会感知到自己,但是监听者可以做到单方面的窃听,只要对方没有专门去警惕几乎不会有任何察觉、
但是这种堪称作弊的能力也是有代价的,监听者只能感知到稍微比没有训练过的一般人稍微具体一些简单的信息,所以这种能力通常都被用来辨别监听对象所说的话的真伪,盟联国所有法庭的裁判人都是一名监听者,而文野眼前的这名接待人也一样,监听着萩的真伪报告给文化代表,而从文化代表到现在都没有做出任何行动来看萩说的应该全部都是实话,当然如果萩从一开始就被植入了虚假记忆的话就要另说了。
“你一个人是怎么到地球的?”
Sister-0000用她毫无情感的冷淡音色提问了。
听到Sister的问题萩的双眼中泛起了泪光,在忍住哭泣的冲动后萩深吸了一口气:“我并不是……一个人,本来和我有同样想法的……同志有23个,其中14人死在窃取飞船的途中,3人在蒙格的……大气圈内被击毁,剩余6人为了掩护我逃离蒙格的追兵而牺牲了,只剩下了我……”
“恕我失礼,请问你又为何大费周章的来警告我们,背叛自己的同族对你来说有能有什么好处?”
这次说话的军事代表,和政治代表不同军事代表问出的话很直接,但也正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这个少女到底是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种族来想本该成为敌人的地球发出警告。
“这位先生,我们也是有……良知的,我亲眼目睹那些在我们星球上被奴役的种族生活的样子,从看到他们……悲惨模样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这种事情是错误的,我从心里知道无论学校里怎样……正当化、美化、甚至神化他们的战争都无法掩饰他们的罪恶,但是身为小人物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就这样旁观了十几年,这次在我的眼前就马上又要有一场错误的战争即将爆发,我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萩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几乎要变成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诉讼着她曾看到的所有污浊,这股激情贯穿了在场每个人的心灵,让他们都对眼前这个在场所有人中年龄最小的女孩肃然起敬。
军事代表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对于我用我的失礼想法玷污了你们伟大的付出这件事我非常抱歉,同时我代表全盟联国由衷的感谢你们,同时也向你们勇敢有高洁的灵魂致敬。”
说完军事代表站起来向萩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其他的代表也都站起来深鞠了一躬,特别行动小队见状全员立刻立正恨不得用好全身的每一块肌肉做出有生以来最标准的军礼。
在这一瞬间强大的认同感、解放感以及达成使命的成就感袭击了萩的心灵,少女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像决堤一样冲刷着少女的脸庞,会议的最后少女模糊着双眼向在场的其他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用略带呜咽的颤抖着的声音表达了感谢。
“我也同样感谢各位相信了我的话,没有让我的同伴白白牺牲。”
……
在尉官小队护送着萩离开天秤塔后最高层的审判间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人互相看着的同时也全部都在思考,最后依然是政治代表最先开了口。
“各位都不要干瞪眼了,时间不等人,都说说你们关于这件事的看法吧。”
在政治代表起头后,第二个说话的是Sister-0000:“根据现有的情报进行系统计算的话可信度为百分之百完全可信,只要监听者的感应没有出现错误的话就不存在逻辑漏洞。”
“监听结果不会有错的,”这次是文化代表,整场会议文化代表都在负责和监听者沟通,“只要那个女孩的记忆不是植入的虚假记忆就没问题。”
“根据我们一直以来的实验来看,虚假记忆会和本来的记忆发生排斥反应而变得很不稳定,只要受到来自大脑外部的接入信号影响就会被大脑立刻证伪接着遗忘,我们不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才特地批准了使用语言学习装置吗。”科学代表立刻推翻了文化代表的假设。
“而且植入虚假记忆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他们抱着和平目的自不必说,如果对方真的是抱着战争目的来面对我们,那么无论对方想事先达到什么目的,暴露自己的意图都是得不偿失。”
军事代表的结论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同,无论是战斗还是战争永远都是保持在暗处的人率先取得优势,没有人会故意暴露自己的目的。
没有人提出其他的异议,政治代表站了起来做出了总结。
“那这次会议就得出结论了,立刻向全国发出最高战备命令,所有盟联国境内的活动均以军事行动为最优先。”
……
距离最高战备命令发出已经过了4个小时,时间已经是深夜,但是文野还是能看到街上有军用的运输飞艇来往不断。
“啊——该死,现在明明是最重要的时候我却只能被困在自己家里什么都干不了!”
文野将视线拉回屋内自暴自弃的靠在了椅背上,在会议的最后裁定者们对萩下达了软禁的判决,在萩身边每时每刻都要有人看管并且禁止走出看管场所,而这个任务很自然的就被交给了小队中资历最浅的文野和卡希尔,于是他们两个人就和萩一起被困在了自己的家里。
在文野家外面还布置了一层在无许可情况下只允许单向通过的隔离立场以及几十个全数据监视器以监视三个人的体温、脑波等各种信号的状态,而萩对这种举措也表示完全理解。
【文野我理解你觉得守夜很无聊,但请不要对任务抱有消极态度。】
Lady的指责声从手腕上的表中响起,此刻能陪文野说话的就只有她了。
“是是。”
文野无奈的应了两声不得以从椅背上坐了起来,将视线投向了睡着的萩,她几乎是一进门就立刻睡着了。按萩的回忆,在利用小行星带避开了追兵之后,萩一直都因为怕出现问题所以之前的70多个小时里每次都只敢睡几分钟就立刻起来检查航路是否正确以及身后有没有追兵,然后进行强打起精神观察周围的环境,就这样勉强挨到了地球。
而此刻的萩已经脱下了防护服安详的躺在床上做着均匀呼吸,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看起来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经过Sister系统的检测蒙格星和地球的大气成分基本一致,只是氮氧比例要比地球高上一些,所以萩脱下防护服之后也只是出现了轻微的高原反应而没有什么大碍。
“没想到我们居然被十几岁的孩子给救了啊。”
文野看着熟睡的萩感慨万千,在盟联国像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根本就达不到征兵标准,但现在却因为她的一句话让全国的军队都被动员起来。
“真是无论怎么感谢都还不了这个大人情啊。”
文野向声音的源头看过去,是睡醒的卡希尔正靠着门框一脸温和的看着熟睡的萩,和白天在作战场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睡相还挺可爱的,不好不好,我突然有点想当姐姐了。”
文野暗暗叹口气摇了摇头,对于卡希尔这种容易被影响的性格他早就习惯了,但这次他也能理解,估计是个人都会对眼前这个娇小的身影产生同情和怜爱。
“我去睡了,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你了,小心别把萩吵醒。”
文野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萩醒了我就去叫你,你就祈祷萩能多睡一会吧。”
文野挥了挥手表示没有异议,就算有估计也会被无视所以他也无所谓了。
卡希尔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在了文野刚刚坐的椅子上,看了看自己的投影手表:“Lady,接下来的时间就有劳你赔我解解闷了。”
【没问题,卡希尔。】
“所以说你对文野白天和你说的话怎么想?”
卡希尔的提问让Lady陷入了沉默,她在卡希尔的手表上显示出了一个思考中的标志,对于她来说从自己诞生的一刻起自己的使命就已经决定好了,所以对于她自己的身份Lady并没有过想过,只是根据人类和盖卡斯人这么多年来的历史记录分析得出,被理性的思维回路创造出的人工智能并不能表现出感性的一面,所以从形而上学的角度来说她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即使母体系统的资料库中没有任何一条数据能够证明Sister子系统不会演化出感性她也选择相信她的观点,因为这能够让她更好地履行自己的使命——照顾好一直以来都在她身边的孩子们。
但是今天午休时因为自己无意中提出的问题而引出的文野和卡希尔的观点,让她近二十年年来坚信的观念动摇了,Lady很想知道其他的子系统们的答案是什么,但是当她向母系统提出问题时却并没有得到答案,也许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给自己提供一个自己能够理解的数据,也许母系统只是觉得这个问题只有自己寻得答案才有意义,但总之自己现在依然很迷茫。
【抱歉,我现在还回答不了你。】
Lady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这让平时听惯了她论何时都保持着的平静语气的卡希尔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虽然Lady还没有理解感性是什么,但是卡希尔觉得或许她的思考回路中一条代表着感情的代码已经诞生了,只是Lady还需要更多的参照去让她理解自己的变化。
“没关系,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让你去解开这题,到时候我们三个之间的联系就能更进一步了。”
【确实很让人期待,卡希尔。】
两个人就这样偶尔聊上两句度过了整个夜晚,知道天边开始有些泛白,熟睡的萩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睡醒,萩起来之后先是很疑惑的左右看了看,接着才意识到昨天发生的一切,沮丧地低下了头。
“对了,这里已经不是在家里了,不行,萩,不能哭出来。”
萩重重的用两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强打起精神来,她不想让其他人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
“哦,你醒了啊,”卡希尔拖着盛着食物的托盘走进了房间,“正好早饭刚刚熟,趁热吃吧。”
说着卡希尔把托盘放到了萩床边的床头柜上。
萩看着眼前已经几天没见过的成形状还飘出香味的食物空腹感瞬间袭来,但是萩还是迟迟没有动手。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卡希尔问。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觉得我从蒙格逃出来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吗?”
萩忍不住张口了,虽然她并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懦弱,但是她是在太想知道答案了,又或者她想听到的不是答案,而是认同的话语。
“……为什么这么问?”
卡希尔意识到萩的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并不一般,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但是她还是想做到最好。
“在蒙格星所有满12岁的孩子都会被……强征入伍,我们从小就被教育去追求力量,追求战斗,以战死沙场为荣耀,但是我怎么也无法认同这种观点,有时候我觉得我是害怕即将到来的战争才逃出了蒙格来寻求你们的庇护。”
萩不由得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自从她在母星的生活中察觉到了异样感以来就一直生活在矛盾和自我怀疑的漩涡之中,十几年的挣扎让她既失去了继续去坚持的力量,甚至曾一度差点失去了坚持的意志。
“没那回事,”不知什么时候文野已经在门口听着了,他抢过了卡希尔的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如果你真的是你觉得的懦弱之人的话,早就窝藏进自我蒙骗的谎言中尝试去认同你所看到的不合理了,但是你一个人挺过来了,说实话我都不敢说我能做出同样事情的自信。”
卡希尔点了点头,坐到了萩的床边:“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不是你的勇气支持着你来到地球我们可能还蒙在鼓里呢,你绝对不是懦弱的人,所以就算哭出来也没事。”
“诶?”
卡希尔苦笑着用右手摸了摸萩的头:“刚才你的眼里就一直有眼泪在打转,别以为能瞒过我。”
“真的……可以吗?”
面对萩略带着颤音的疑问,卡希尔无言的将萩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谢谢……真的……唔——”
一开始只是呜咽声,但很快就变成了嚎啕大哭,眼泪就像流不尽一样从萩的眼睛里涌出来,就连抱着她的卡希尔都有些忍不住默默地用空出来的手抹去了从眼里流出来的眼泪。
这一天一个否定了故乡又同时被故乡否定的脆弱的个体,在完全陌生的他人怀中迎来了等待了十几年的解放与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