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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没法去做，什么也不能改变，只能去看着，等待着，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意识之海中，陈翎的本体意识等待着那个身影再次出现。
“说到做到，吾回来了。”
少女的声音响起，那十几岁的孩子模样的渊重新出现在了意识之海中。
“你本可以。。。就这样留下的。”
“没那个必要，汝的身体太没有用了，根本承受不了吾的力量。”
“但即使这样，你不是也没打算离开吗？你可以选择那个弗兰的，他比我更强大。”
“说的什么胡话！”渊似乎有些不满:“吾。。。吾不会做那种不知所谓的事情，也不会背叛别人，不会。。。”
渊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随后沉默不语。
“谢谢你，渊。”陈翎微笑道。
“嗯？”突如其来的道谢，让渊有些疑惑:“不，不需要的。。。做好汝自己就行了。对了，有些话吾替汝说了，直视自己的内心，对汝来说会更好吧。”
“我知道了，你也保重。”
“保重。。。”随着渊的声音渐渐远去，周围的景象不断变化着，最终回到了那个已经变为废墟的核心区。
“龙姐，你醒了！”
一睁眼，面前便是焦急的叶司。刚想揉揉眼睛，剧烈的疼痛便随之而来，刚刚渊的消耗实在太大，现在的陈翎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好虚弱的身躯。
“没事，我还好。。。”靠着叶司的肩膀，陈翎缓缓站起身，两腿发软的她只能更多的靠在叶司身上。
“可是龙姐你。。。”
“缓一缓就好了，对了，叶司刚刚我没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吧？”
听着陈翎的话，叶司突然脸颊泛红:“没有的！呃。。。呃，其实，是有些怪怪的话的，那个状态的龙姐突然撒娇，还是蛮可爱。。。”
“给我忘记！”陈翎敲了下叶司的头，心里责怪着渊:乱说什么奇怪的话啊，这家伙估计还在偷笑吧！
核心区之外的空地上，腐化骑士缓缓倒下，失去了那些血肉的支撑，早已破烂的机体已经无法继续运作，身上的甲胄也不停地脱落。
站在腐化骑士面前的，是已经重伤的帕尔。右手已经不复存在，象征荣耀的骑士剑也断裂，身上的铠甲破碎，露出数不清的深深的伤口。
嘭——
腐化骑士的机体门掉落在地上，随之掉落而出的还有另一个虚弱的骑士。不用靠近，帕尔已认出那人是谁。
“果然。。。我就知道。。。”强撑着重伤的身体，帕尔挪动脚步，走向正努力爬起的骑士。
“你长大了。。。真正的成长了。”骑士半跪着，艰难的挤出几句话，抬头看向受伤的帕尔。
“迪昂哥哥。。。你受苦了。”
“不，没事的。。。”迪昂把身体向后靠去，这样能让他稍微省力一些。虽然教堂区的腐化已经被基本清除，但是迪昂的脸上，还能看到肉眼可见的变异蠕动。
“帕尔，我很欣慰，你终于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骑士——有能力保护自己珍视之人的人。你要比我强得多了。咳咳咳！”迪昂剧烈咳嗽着，身体的实体开始不断消逝。
“我被腐化的太严重，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看着面前的这位老师，这个陪伴自己成长的哥哥，帕尔五味杂陈。他本想更多和他交流自己的力量，讲述自己的经历，但是这显然做不到了。
“我。。。答应你。”
“离开教皇国吧，带着你心爱的人离开，过好属于你自己的一生，我和凯文都会欣慰的。。。雄鹰已经展翅，我的骑士王。”
帕尔点了点头，此时多说什么已经无意义，千言万语汇聚成了最后的一句话。
“迪昂哥哥。。。”帕尔伸出了手:“我们回家吧。”
微笑地看向帕尔，迪昂握住了那曾经稚嫩的手，随即便烟消云散，化作碎片飘飞而去。
帕尔握住一块碎片，嗓子仿佛堵住一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看着一切消散。不远处，陈翎二人的身影缓缓走来，只看到帕尔靠着废墟而坐，呆呆望着手中那已不存在的碎片。
“再见。。。”
远处的使馆区，玻璃碎裂一地，大门口被横放的柜子挡住。
“砰！”
弹壳落地，一只小型的肉球“天使”被霰弹枪打爆，血肉溅射在四周，发出阵阵恶臭。
“林玥，靠紧我。”江潼重新填装好弹药，对身后的林玥说道。
“唔！”林玥低下头，情绪有些波动:“我的枪法不比你差，没事。。。用不着你担心。”
“往地下移动吧，这个门撑不了多久。”
看着被撞击到即将破开的大门，江潼有些担忧，和林玥背靠着背移动。然而下一秒，大门被撞开，畸形的扭曲怪物冲了进来，连续的几次射击仍不能阻止其半步。
“你先走，我挡住它！”江潼一把推开林玥，抽出腰间的匕首准备肉搏。但是在距离二人还有两三米距离时，一种震荡感传来，扭曲的怪物突然停在了半空，化作粉尘消失不见。
“陈翎她，成功了。。。”喘着粗气，江潼缓缓说道，并转过身来，朝倒在地上怔住的林玥伸出手:“这一次我不会再留下你一人，来，起来吧。”
握住江潼苍老的手，林玥站起身来，刻意避开了江潼的目光:“好了，现在做该做的事情吧。”
教堂区的外围，感受到渊的能量冲击和天使已经死亡的事实，弗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满。
“看来她做的还蛮不错，只是这次，我的最后目的也能达成了，至于你。。。”弗兰看向被重创的叶正卿，有些无奈地说道:“罢了，就这样躺着吧，让我去结束一切闹剧。”
“等。。。等一下。”叶正卿艰难地开口，试图阻止弗兰的脚步。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现在你该休息了。”弗兰没有回头，而是向刚刚爆发冲击波的核心区走去，但是才走几步，步伐便再无法向前迈进。
一瞬间，无数血色的冰锥从身体中迸射而出，将弗兰活生生做成了冰雕。
从创造“天使”，再到与叶正卿的战斗，刚刚夺取两个使徒力量的弗兰来不及过多的适应就被迫参加了战斗。虽然他是最后的胜利者，但是也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只是这伤，还不足以将他过多的影响。
“雕虫小技罢了”逼出叶正卿打入自己体内的力量，弗兰回过头，释放出金色的阵法后，便离开了这战场，直到陈翎二人的身影渐渐清晰才停下脚步。
“恭喜你，打败天使的人，你比之前还要强大得多。”弗兰缓缓鼓掌，看着走近的陈翎。
“这一切有必要吗？看看四周，把你的国家变成这样，你就满足了吗？”
“不，当然不会。”弗兰摇摇头:“因为原本的计划不是如此。我本可以创造出真正的天使，而非那个扭曲的畜生。我本可以让教皇国成为真正的乌托邦，并进一步净化整个世界。只可惜，没有渊作为中和，邪神的力量只能造就出那种东西出来。”
“可是你并未舍弃，还将那种污秽的东西放在体内。”
“是的，所以我才需要陈翎小姐你的帮助，只可惜，这办不到。”
“我只是不认同你的方法，我没法看着这世界被毁掉重来，抱歉，如果你要硬抢渊的力量，那我也不会退缩。”
“我不会如此的。”弗兰摇摇头道:“离开吧，陈翎小姐，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我会等到那一天。”
“你。。。不打算趁人之危？”
“我能感受得到的，渊已经和你紧密结合，我是抢不走的。况且，自愿总比强求要好得多。陈小姐，慢慢你就会发现，自己终究只是沧海一粟罢了，你改变不了这个荒谬的时代与扭曲的世界。”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使是扭曲的，荒谬的，但是这世界，又何尝不是如此。无论我是高高在上教皇还是奔走于世间各处的修士，我都无法让这世界归于真正的和平与宁静。千年来，我经历了多少个身份，只有『神』这一身份，才能改变这一切。”
看着弗兰，陈翎没有说话，也没去试图反驳什么。
“但是神是众多的，即使有这神的力量，我也没法去彻底进行改变，因为在我之上，还有数不尽的诸天神明的存在，他们并不想改变现有的格局，一旦世界成为一个和谐的整体，差异的信仰便也会随着时代发展而消亡。”看着天空，弗兰遗憾地说道:“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渊的帮助。用最古的主神之力改变这一切，无论是凡人，还是神明或是这万界宇宙，都被重新创造成最完美的样态。当你经历更多试图改变时的挫折，你就会明白和理解我的。至于现在，去找回你的同伴吧，再会了，陈小姐。”和陈翎擦肩而过，弗兰只是向前走着，走向那已经变为废墟的大教堂。没人知道，看着这自己统治了几百年的国家满目疮痍，弗兰会怎样想。
“即使是神，也没法违背这世界既定的规则，与那时代所固有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