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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二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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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前,一个雨夜。狂风在山谷中呼啸,沿着断崖建立的聚居区,承受着暴雨,与岩下席卷而上的浪涛。这里是放逐区,连接着那脏乱卑微的地下世界。
  破旧的木桥被狂风折断,一群不属于这里的人正沿着石崖,走向放逐区的聚居处。山谷之内,便是底层人所生活的主要区域,也是教皇国圣城的正下方。
  沾着海水的靴子踏过污浊的泥路,踹开了破木屋的门,蜡烛的微光摇晃着,在屋子内的床上,妇人正一动不动地躺着。在她的身旁,是一个新生的婴儿。
  穿着黑袍的手下举起提灯,将昏暗的屋内照亮,妇人在生下婴儿后便已失血过多而亡,在这里,人命是那样的一文不值,一条生命的流逝显得无关紧要。
  “带过来。”为首的男人发话,一旁的手下便将婴儿抱了过来。
  男人接过满身是血的婴儿,听着那咿咿呀呀的说话。婴儿的眼眸是那样的乌黑深邃,双眼没有一丝别样的颜色。那种异样很快消失,变成了和正常孩子一样的双眸。
  男人看向孩子的双手,那双还未发育的小手却沾满了来自母亲的碎肉。
  “这孩子是自己撕开母亲的腹部出来的,我们找对人了。”
  “恭喜大人,只是属下疑惑,为何代表天灾的『使徒』会降临到教皇国的圣地之内。”
  “此事不得泄露,一旦泄露,将会断送教皇国千年基业,神圣之名也会荡然无存。”男人冷冷说道。
  “遵命,属下们定会守口如瓶。”
  男人没有回复属下的说话,而是轻轻拂过婴儿的脸庞,如果单从外表上看,这无疑是个可爱的女孩。在这同时,身后的数名属下扑通一声一齐倒在地上,随即碎裂成无数碎块。
  “死人在保守秘密上,远比活人有用。”男人晃动着手臂,哄婴儿入睡,将其带出了放逐区。“从今以后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你的生命,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你就是我的孩子,蒂芬妮。”
  同样是一个雨夜,蒂芬妮从梦中醒来,揉揉自己的额头,刚才的梦让她感到有些不适,自己不知何时起,便已在桌旁睡下了。
  “来人!”
  随着蒂芬妮一声令下,等候已久的弗兰便走入屋内,与其一并前来的,还有被两名卫兵绑住的艾琳娜。
  “是你?”
  “才告别几个小时,不用这样惊讶,出逃的圣女我给主教大人带回来了,剩下的由你决定。”
  “你们两个,带圣女回她原本的房间,多带点人手看住她。”
  “遵命。”
  随着两名士兵离开,蒂芬妮也脱下了作为主教那威严的伪装,因为面对弗兰,她不需要那样。
  “我有些不明白,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把我作为你的接班人吗?”
  “蒂芬妮,你知道的,我有一个梦想,就是改变这个世界,这也是我当初把圣女带给你的原因。”
  “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弗兰,你自小教导我的,便是那神,是那天国,是那福音。只是我并不明白,如今的你,为何又引导我去做那弑杀的事了?”蒂芬妮俊俏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满,她想让弗兰与自己交心。
  “你知道的,我是一名虔诚的信徒。我也坚信,信仰可以改变一切,它可以让天性弑杀的人成为圣者,也能让残忍的恶人投身善行。如非必要,我真的不想让你去做这样的事。”弗兰将毛巾浸泡上热水后拧干,敷到蒂芬妮的额头上:“这里只有你我,放松些吧,你也辛苦了。”
  蒂芬妮一把扯下敷上的毛巾,转身从座位上站起,用手抓住弗兰的领带,将脸凑上,微微皱眉。
  “那你倒是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何?为何不但不阻止我,反而还容许我那样做,那可是你的子民。你本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一切交到我的手上,又为何做这些不知所谓的事了?你告诉我圣女的作用,又用教皇之位的争夺迫我去那样做,你明知道我会那样决定的。我明白自己是无法算计过你的,那我也不想再向你隐藏着什么了,我可以阐明我所做的一切,但我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弗兰,请告诉我吧。”
  弗兰没有作答,蒂芬妮便等待着,等待。
  “弗兰,或许我更应该称呼你为『父亲』。这个担子我已经撑了很久了。。。或许对你来说无妨,但对我来说,真的很久了。这段时间,没人可以与我分担痛苦,也没人可以分享喜悦。我唯一重视的人只有你,所以还请答应我,哪怕。。。哪怕是假的也好。”蒂芬妮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此时的她,和那个掌握最大权柄的主教判若两人,反而像是个有些委屈的小姑娘。
  “我想让你变得独当一面,马歇尔正是给你设置的考验。我要你杀伐果断,我要你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君主,我想证明即使是你,那个被定义为『恶』的孩子,也可以成为伟大的教皇。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开启那通往天的道路,这是我的夙愿。”弗兰轻抚蒂芬妮的脸,用手指轻轻擦去蒂芬妮的泪水,就像二十年前一样安抚着她。
  “谢谢你,老师。谢谢你,父亲。”蒂芬妮没有再多说什么,深深拥抱着弗兰,拥抱着这个像自己父亲一样的人。弗兰轻拍着蒂芬妮的后背,或许此时,他的内心会有一丝的怜爱?不,并不能,这种情感在与他的目标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但即使是不能,也伪装成被触动的模样,因为他要蒂芬妮相信,自己是疼爱着她的。
  隔日的清晨,艾琳娜房间的门被打开,走进来的,自然是弗兰。弗兰摆了摆手,示意周围的人退下,独自走到艾琳娜的床边,将早餐轻放到床头柜上,转身离去。
  正在弗兰转身的一刻,艾琳娜迅速从床上起身,握紧手中的碎瓷片,划伤了回头的弗兰的面颊。
  “圣女。。。”
  “别叫我那个称呼!”还没等弗兰说什么,艾琳娜便打断了他,光脚从床上下来,用像刀一样锋利的瓷片抵住了弗兰的喉咙,握紧的右手,不停流下鲜血。
  “你这个骗子,我明明已经走过了那危险的山崖,我明明可以离开,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最后在终点等待,并带回我的竟然会是你!是你这个我在教廷内唯一信任的人!”
  “请冷静,艾琳娜,听我。。。”
  不给弗兰解释的时间,艾琳娜便将瓷片直刺进弗兰的喉咙,一瞬间鲜血喷涌,将艾琳娜的白裙染上鲜红。艾琳娜从小便和帕尔一起长大,即使在圣城生活,仍经历着高低贵贱之分所带来的痛苦。在贫穷的夹缝中生存的她,意志并不弱于帕尔。
  愤怒,不甘,憎恶,数种情绪在艾琳娜的心里杂糅,这种得而复失的痛让她感到委屈,感到恼火,而那股火,便不由分说降在了弗兰身上。当自己回过神来,弗兰流出的血,早已将脚下的地板染红。艾琳娜的手颤抖着,攥紧了裙子的一角,犹豫了片刻,便朝着房门跑去。
  “给我停下!”弗兰拔下瓷片,不管伤口怎样流着鲜血,仍将艾琳娜喝止:“你这个样子想去哪里!今天是你的受封大典,你难道想浑身鲜血的跑出城吗!”
  艾琳娜怔住,将搭在门把上的手收了回来。
  “你眼下要做的,是静待时机。等到蒂芬妮对你放松警惕时,我自会帮助你离开。若不是蒂芬妮已发现你的动机,并派人捉你回来,我也不会如此。只有带你回来的人是我,才能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艾琳娜看着仍在流血的弗兰,心里有些愧疚,但她却没有将其表达出来。握紧拳头,走向了弗兰,用裙子的一角替弗兰用祝福止血,并包扎好了伤口。
  “很抱歉没有向你直接解释,请你相信我会帮助你,离开蒂芬妮。”
  “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我没有这样祝福的力量,那样我就可以做个普通的修女生活了。”艾琳娜一边包扎着,一边说道。
  “过段时间会来人帮你梳妆换洗,并清理这里。请放心,那些是我的心腹,不会对你不利。”
  “那我感谢你。只是我有事不明,你为何要帮助一个和你没什么关系的我?这说不通。”
  “因为我要帮一个朋友,想必你应该会了解。”说着,弗兰从怀里掏出一个雕刻镂空的梳妆镜,递给了艾琳娜。
  “你,你说的是帕尔?”艾琳娜认识这个东西,那是少年时代,自己和帕尔蹭在珠宝店的展示框里看到的。当时随意说的话,却始终被帕尔铭记。只不过等他有能力购来时,他已经无法再见到艾琳娜了。
  “团长是我的朋友,再加上我在蒂芬妮那里的特殊地位,我有信心带你出去,还请放心吧。”
  “我为之前的鲁莽道歉,以后还有劳先生了。”艾琳娜对弗兰鞠躬道。
  “这没什么,圣女小姐还是尽早准备今日的典礼吧,帕尔他也会来的。”说罢,弗兰便起身推门而去。
  行至教堂的前花园,熟悉的身影叫住了他。
  “你受伤了?”已着好仪式正装的蒂芬妮问道。
  “我怎会受伤。”弗兰解下包扎着伤口的布条,在那之下,并无任何伤口的存在。无论是鲜血还是伤口,都只不过是对待艾琳娜的演戏罢了。
  “如果她不配合你的话,一切都会变得麻烦,我已经帮你稳住了那女孩,剩下的就要看你了。”
  “我知道。”蒂芬妮答道:“只是我有些担心,你是否会和对待她一样来对我演戏?”
  “不会的。”弗兰微笑:“你对我,要远比他人更重要,否则我也不会抚养你成长。”
  蒂芬妮点点头,准备前往典礼的现场,在临走前,再次对弗兰说道:“我真的希望,我们彼此都不会让对方失望。”
  蒂芬妮一步步踏着阶梯离开,走了片刻后又回头张望,看向弗兰曾驻足的地方。
  “如果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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