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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苍在洗手间用凉水洗着脸，把手杵到墙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该死，我刚刚是怎么回事。。。变得这样易怒。”
从监狱回来后，虞苍就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有了些许的变化，尽管他本人并不想承认。
虞苍摘下脖子上戴着的黑玉，扔到了垃圾桶里。“这晦气东西还是见鬼去吧。我要带领人民前进，不能受这东西影响了。”随即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天理会在知晓了『龙渊』的行踪后便决定暂时在肇蜀停留，由于总督刚失踪，那里的环境比较适合天理会的活动。虽然总督失踪很快会被发现，但争取的时间也足够了。
肇蜀郊区的一栋烂尾楼，成了天理会的新据点。由于大肆的房地产开发与居民的低收入不匹配，导致这样的废楼盘很多。
“老大，你的精神好像不太好。”中年的天理会成员陈琨说道，那是最早的一批成员，也是虞苍当年的战友。
“我？我还好，只是睡眠不佳而已。”
“多注意下吧，你是天理会的领导人，还是太累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退位让贤？”虞苍的语气有些恼火。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
“别废话了，有什么就直说，我讨厌拐弯抹角。现在，从我的屋子里出去！”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虞苍揉揉隐隐作痛的头，把手伸向裤兜，准备抽一根烟缓解下神经。
指尖传来阵阵凉意，虞苍将其从兜里取出，在眼前的，赫然是那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黑玉。
“这玩意。。。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上的。”虞苍走到窗边，将黑玉抛下，回到了桌旁，他需要策划天理会的下一步行动。
当天夜里，天理会的几个精英成员和虞苍一起潜入了肇蜀的银行，准备劫取银行内的财产。在这之前，虞苍规划好了线路，接应，甚至是劫取的对象，对于普通人的资金他们不会去抢，真正的目标是保险门后的VIP存款间。
一切按照计划中的进行，几人潜入到了金库所在地并用焊枪打开了保险门。
“一切顺利，我们只需要。。。”虞苍还没说完，密密麻麻的红外线便将思绪打断，金库内，几十个全副武装士兵已经将几人瞄准。
“感谢你，虞苍先生。鉴于您主动认罪，并协助大夏清理天理会，陛下特批减刑二十年。”
“什么？我从来没和你们合作过！”
“虞苍，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天理会成员询问道，话中透露着一丝惊讶与愤怒。
“不，我没。。。”
“开火！”
枪林弹雨将天理会的成员射杀，只留下虞苍一个人站在同伴的尸体旁。
“不！”
虞苍从梦中惊醒，繁杂的事务让他太疲惫了，直接倒在了桌子上。眼前没有士兵，没有尸体，也没有那见鬼的黑玉。
“果然还是由于我最近太累了么。。。罢了，还是继续策划下一次行动吧。”
但刚刚那样真实的梦境，似乎在有意无意提醒着虞苍，尽管虞苍自认为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不免有些怀疑。
经过一番思索，虞苍离开桌子，决定稍微散散心。按理说，现在的肇蜀应该是安全的，但他的心里还是觉得很不安。
“首领，有人想见你。”天理会的年轻人说道。
“他知道天理会？”
“是的，他说要加入。”
虞苍闭口不言，按理说，天理会转移到肇蜀并不久，而且有一段时间没有进行政治宣传了，来者又是如何找来的。
“让他上楼吧，记住好好搜查，别让他带任何通讯设备。”
天理会的据点，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烂尾楼。在肇蜀，无数的烂尾楼被游民占据，作为临时的房舍生活。天理会在这里，也无非是一群游民的形象，很难引起注意，至少虞苍是这样想的。
“老朋友，别来无恙。”
来者坐在虞苍对面的椅子上，那熟悉的声音和姿态，令虞苍大吃一惊。
“江。。。老江，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总能找到你的。”江潼平静地说道。
江潼是朝廷命官，此时到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来逮捕自己，二就是加入自己。
“明人不说暗话，来找我，是来逮捕我，还是想加入？”
“就不能是第三种吗？作为一个老朋友和你叙叙旧？”
“官场让你变得圆滑了，你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不，我一直是。”江潼笑笑，接着说道:“大夏积弊日久，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我无法改变这个庞大的帝国，但我能在我能力的范围内，维持秩序与公平。”
“这样吗？”
“我知道，你想用自己的方式来为大夏带来公平和正义。但是，那不是纯靠暴力和血腥能带来的，大夏的体制传承了千年了，改变这一切，是一个时代的责任。”
“那又如何？老江。。。退一步讲，尽管你能让自己的手下享受公正的待遇，但你又如何能管的到，那些苟延残喘的真正穷苦的百姓呢？我知道天理会作为一个民权组织，他的能力是有限的，但我也想用着有限的力量来兼济天下啊！你即使一心为民，身在官场，又如何放的开手脚？”
“是啊，放不开啊。。。”江潼沉默了，虞苍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为了应付上级，和唯财是命的监察官，江潼不得不用自己私人的财富来避免矛盾。其他城市里的政务院总督，都是那样的富裕且奢侈，只有江潼显得清贫，在聚会时没少被挖苦。
“不过虞苍，我希望你明白，天理会做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这种事不用别人啰嗦！如果你想来劝我放弃，那还是请回吧，天理不灭，天理会就会长存。就算你在离开后出卖我的行踪，让我殒命，也会有人接替我继续劫富济贫，兼济天下的！”虞苍的态度略显暴躁。
“我不会出卖你，我是你的朋友，你曾经的战友。而同时，我也是帝国的公民，朝廷命官，我必须要提醒你，天理会所做的一切是在挑战帝国的底线。”
“我明白了，请回吧。”虞苍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江潼离开。他的内心里，其实是纠结的，这段时间来，自我怀疑已经让他的精神有些失调。内心中逐渐萌生的残暴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适不适合成为一个领导百姓走向光明的人。
“我刚刚，又发脾气了吗。。。对着我的朋友？”虞苍靠在椅子上，平复着自己的内心。
江潼看着自己完整的双手，心情有些复杂，在刚刚，他都是用宽大的衣服遮住了自己那本该失去的手臂。
“不是梦，这又是什么？”
虞苍回想着天牢里发生的情形，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至今清晰的记得，那种炼狱般的景象。自己手臂传来的触感证明，那一切不是噩梦，而是真实发生的现实，尽管虞苍一直告诉自己，他从未被抓获也从未到过天牢。
“不行，不能这样，我是个唯物主义者！”虞苍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试图让精神状态改善些，但当他再次回到房间时，桌子上陈列着的黑玉击溃了心理防线。那种浓郁的不祥感爬上心头，如同冰冷的触角般。
『祂创造了天与地，祂开辟了洪荒』
『祂是众神之祖，祂锻造神域』
『祂是光与影的结合，两个灵魂，两尊神明』
虞苍的脑海中，浮现出沉闷的声音，黑玉发着亮光，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屋子内。
“你是天牢里的那个家伙，来这里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吾歌颂吾之神明，创世之影。”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吾为神明之使徒，而汝，正是吾选中的代行者。”
“别和我扯什么牛鬼蛇神，我也不可能成为你的代行者，带上你的那个破东西，从我的眼前离开。”
“呵呵。。。”人影笑道，仿佛在嘲讽凡人的无知。
“吾不会选错，总有一天，汝会来亲自追求吾的力量。”黑影在房屋中消散，与黑玉一并，消失在了虞苍的眼前。
“看来我真的得好好休息一下了，刚刚的，应该是幻觉吧，但愿。。。”
虞苍的精神问题与日俱增，尽管他自己很克制，但还是无法遮掩暴力的内心。原本应留下的政务院人员，也在他的一气之下杀死，使得天理会无法再次确认大夏的动向。
“虞苍，你他妈到底是什么问题！都已经和你说明了，新任总督是个脑满肠肥的废物，现在是我们的人，他可以帮助我们立足的，而你却把他杀了！”曾经的战友陈琨，对着虞苍怒吼着，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天理会不需要和那群硕鼠同流合污！”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天理会想改变这一切，首先要生存下去，难道你要带着会员们去和大夏的『龙渊』硬碰硬吗？你知道有个保护伞对我们的意义是多么重大？”
“我说过，天理会不需要与硕鼠同流合污！”虞苍恶狠狠说道。
“荒唐啊！你难道想让我训练的天理会战士就白白去送死吗？”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你负责训练天理会的武装力量，难道训练出的是一群废物？”
陈琨怒火中烧，一拳打到虞苍脸上。
“那你给我来杀个『龙渊』看看啊？谁不知道那东西有多恐怖！”
“陈琨。。。”虞苍从地上爬起，把手伸向腰间。
“我把你当兄弟，但你却从来没把我当成是天理会的领导者，你最好摆明你的位置。”
“我是为了天理会能更好的发展。”
“那你就为天理会尽忠吧。”
雨夜的一声枪响，惊动了沉睡中的会员，虞苍的房间里，陈琨的尸体倒在血泊中。虞苍手上的枪口，还飘动着淡淡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