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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隔间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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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中全,南韩人,43岁,出生于山釜,生日是11月11号。离婚,有一个女儿。前妻是一个老师,现在已经带着女儿再婚。
  曾于南韩707特别行动部队服役,后因为军队霸凌被判刑。出狱后又因为黑帮和走私军火、参与与“脱北者”有关的活动从而导致他同时被南北韩双区通缉。
  在已知的情报中此人后续与东瀛的黑帮取得联系,一路逃至撒哈拉沙漠,此后十几年间他一直作为一个PMC为这一带区域提供安全服务或者是见不得人的黑活。只要是一个稍微有些常识的雇佣兵都会知道在非陆与欧陆的有一个叫做金中全的人,心狠手辣,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我曾经和他打过交道。”海德薇莉拨开自己的保险,CAR15的长枪管在月色下闪烁着冷冽的杀意。海风使得夜间的温度并没有达到难以忍受的冰冷,她轻轻带上面罩,把自己出色的容颜掩埋在黑布下。
  “走吧CC。”她拍了拍身后的小女孩,表现得像一位长姐,“任务时间到了。”
  “好、好的。”CC很快反应过来,拉下了自己脸上的夜视仪——说是战术目镜也不为过。最新型的夜视仪已经压缩到和防风镜一个大小,同时也添加了色彩调节系统,可以让使用者看到的事物与白天并无多大区别。但是缺陷也很明显,价格居高不下而且续航及其拉跨,只可以支撑一个不超过两个小时的短时间任务,所以说装备单位也很少,目前全球明确已经采购的作战单位也就只有FBIHRT和GIGN两家单位,剩下的基本都是少量采购或者是个人买回家去搞测评视频。
  后退两步,稍稍冲刺之后海德薇莉就从楼顶边缘腾飞起来,黑色的魅影从天空中飞过最后落到旁边那座小楼的楼顶上,而底下的人毫无察觉。街道上只有几个零星的人影,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头上刚刚有人经过。
  翻滚,连续转了几圈之后海德薇莉一把抓住一根铁管停下自己的运动。没过几秒钟CC也以同样的姿态落到这边的楼顶上,只不过她只花了一圈就止住了翻滚,抬起她的那把ACC步枪,率先预瞄了几个可能会有敌人出现的方位。
  确认四周无恙之后CC把她纤细的手指从扳机上移开,等待来自海德薇莉的下一步指令。
  缓缓靠近天台边缘,海德薇莉小心地看了一眼下方。另一边的街道上同样是几个散兵,他们看似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荡,但海德薇莉还是通过他们之间的距离敏锐地判断出他们正处于巡逻状态。
  拿出小型的单筒望远镜,海德薇莉继续寻找着目标。不出她所料,不远的楼顶上果然有火力点。
  “一挺通用机枪,M60,作为中心的火力支柱。火力点还有一个副射手,配备了一把C8。”小组的领导者小声报出所有她可以看到的情报,“下方人员全部配备C7或者是C8步枪,还没有看到载具。”
  “一挺M60,同样配备副射手。”CC也给出她负责方向的情报,“有精确射手,2点钟方向,同样配备副射手。暂未发现其他的特别装备。”
  “发现目标。”
  海德薇莉的这句话奠定了她们接下来的行动路线:“9点钟方向,位置醒目。有人员戒备。4到6名人员。准备行动。”
  “收到。”CC的注意力也被那座2K22通古斯防空车所吸引,墨绿色的外涂装配上23毫米的机炮,这座安静的巨兽总是可以在第一时间就通过他自身的暴力美学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在苏联解体时有大量的武器装备就在解体的混乱当中流出,它们大多都进入了中东和非陆。
  身为一个前707成员并且还接受过来自海豹和三角洲等一线成员的金中全自然知道制空权的重要性,但作为一个贩卖战火的雇佣兵头子,当前格局下他很难搞到一些所谓的‘好货’——这就是他花大价钱购买了那座防空车的原因,虽然它已经更不上时代,但在这种地方就已经够用了。
  “行动。”把周围的一切完完全全地收入眼底之后,海德薇莉又一次选择了跳跃。她飞身抓住一旁残破的铁窗栏杆,再借由水管下滑,潜入旁边的楼当中。
  其实说是楼也不太恰当,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废弃的建筑工地,地上满是残破的砖块和积攒得都快够上鞋面的灰尘。一切都在无声诉说着已经结束的故事。
  寂静的环境并没有给海德薇莉和CC带来安全感,身轻体薄的CC率先走在前面,从单薄的胸口里拔出阿尔法战术刀,小幅度屈身。海德薇莉把枪架在CC的肩膀上,两人以相同的步速前进。
  在外人看起来漆黑的室内此时在她们眼中和白天并没有多大区别,反而将不对称作战的优势发挥到最大。夜视仪的帮助下她们简单地避开所有可能会引起声响的障碍物,细心前进,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扫荡着一整个楼层。
  倒数第二个房间里果然有个黑影,狙击手趴在桌上,时不时做出一些细小的改变动作。发现他之后两人并未选择进攻,而是小心地靠近过去,似乎在等待什么。
  “雷霆。”四分钟之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浑然不觉的狙击手突然小声说话。即使是听到了他的声音CC和海德薇莉也没有任何行动,依旧是保持着她们的等待,就像等待猎物的蛇一样。
  “雷霆。”
  当听到第二声呼喊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了,这一次CC没有留手,战术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隐约的影子就没入后脑中,出来时带着隐约的血味。
  二十分钟的行动时间,还要拔除几个暗哨,可能还会有其他生变。优先解决了暗哨之后CC开始尝试在尸体上寻找有没有可以使用的道具,她的手法熟练,体现出通常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所不具备的稳重。
  在尸体上CC找到了一些道具——单兵电台和GPS,上面有一部分人的位置。老陈的金中全并没有在GPS上表示出所有人的位置,看上去只有他的队友。
  海德薇莉不爽地“咂”了一声,开始从她的瞄准镜里寻找目标。凭借着经验,她找寻到了第二个暗哨,就在对面楼上。入夜的疲惫使得他放松了自己的警惕,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哈欠。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的右下方有一只无声无息的枪管伸出。处于这次任务的隐蔽性考虑,海德薇莉装载了和CC一样的.300BLK步枪弹,加上一体式消声器使得这把CAR15可以把射击声音压制在60多分贝左右,只要时机恰当就可以出色地完成任务。
  其实要追求降噪还有.22lr步枪弹,但介于这种子弹的杀伤力实在是过于拉跨,不可能用于任务。射击路径当中海德薇莉特意避开了类似于玻璃一物可能被击碎的物件,以防止任何碎片溅落到街道上以引起不必要的响动。
  聆听了一分钟无线电频道之后,CC打出了“可以动手”手势,CAR15发出极其微小的一声响动之后她就看到对楼的黑影沉没在更深处的黑影当中,像是雨水回到了海洋。
  无人注意。街上的巡逻兵们依旧重复着自己的路线,在海德薇莉眼中他们就好比游戏玩家眼中的NPC,机械而满是无趣。过去的所有经验让海德薇莉知道实质上他们是听到了这声枪声,只不过是被他们自己给无视掉了罢了。
  这就是普通人和精英的差别。她在心底默默地说。接着她拍了拍CC,向前赶去。潮湿的空气使得即使是尘土都多了一丝蛛网般的粘稠,踩在上面一时间会感觉踩在泥沼上,只有接下来轻盈地提起才可以将她从那种不适感当中脱离。
  周围的人都没有看到这两道在阴影间盘旋的影子……就像他们本身就是影子一样。她们从一栋建筑物当中脱离,又快速进入另一栋,就像兔子在自己打造的洞穴当中穿梭一样。
  只可惜没有狙击手来帮她们。如果夜莺和寒鸦愿意来的话,她有把握无声无息且快速地解决这场战斗,甚至都可以不用开一枪……她咬住了嘴唇。
  而现在,她一共花了十分钟在周围转了一圈,清理了所有的暗哨。一共是八个人。出于保险和时间的双重要素考虑她们并没有去处理周围的高点火力,这很有可能会导致她们的覆灭。
  甚至还包括一门短号……要是对方一着急直接选择用反坦克导弹打人的话她们也没有处理办法。但是反坦克射手也忠诚地把他地射界一直都保持在几条主干道上,这让海德薇莉改变了她原先的作战计划。
  但在这之前,她必须优先找到电源。还有一般的时间。
  所有军事化建设的区域都对中心电源做出了一番重兵把守,可惜的是她并不需要找到那里。附近路灯的工作压力都主要集中在一个变电箱上,只需要几个最简单的结构修改就可以让它故障。周遭没有备用电源,这让她得以放心地确认自己地下一步计划。
  短号。
  假设在一栋四层建筑工地楼顶的短号以战术角度布置来说缺乏射界,但是这个位置兼顾了对远处主干和近处出其不意偷袭的两个射击位置,对于雇佣兵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托他的福,短号可以打到防空车,只要她一发就解决了防空车上方的成员舱或者说炮塔就行。
  前往建筑工地的路并无多少困难,这种四面漏风的建筑就好比竹篮,看似空隙不大但却满面透风。接近的路程里海德薇莉感到一丝激昂,每当她将要完成什么的时候总会感到如是的预感,那些即将发生的血味在空气中隐约弥漫,填充她空虚的内心。
  有时候她常常在想自己是不是一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去渴望杀戮。在过去的任务中她见过很多这样的人,有些死在她的枪下,有些和她达成了令人厌恶的合作关系。现在她怀疑自己也是了。
  洞室之中阴冷,她们在底层楼梯守卫反应过来之前就一枪结果了他,然后把尸体丢到楼梯后的空余当中。简陋的楼听没有栏杆,她们就直接顺着每层楼梯中部往上攀去,就简单避开了所有四层以下的耳目。
  到了这里她们的武器更换为MK23。被压缩的声响加上她优秀的手枪速射足以解决所有问题。唯一反应过来的人在炮位上,他惊慌地想要离开瞄准仪扑向地面上那把C8的时候,两颗子弹沿着交叉轨迹命中了他的脑袋。
  一切无恙。趁着CC处理外缘尸体防止暴露的时候海德薇莉去设置了几个定向诡雷,表皮墨绿的果实隐藏在黑暗中,等待绽放出鲜艳的杀意。
  剩余三分钟了。她指使CC去调试反坦克导弹,接着开始和指挥所联络。
  “打击坐标D-4-9,D-4-3,F-1-2。迫击炮。”她开始以坐标的形式向她的友军报告他们应该攻击的具体位置。这种有些简陋的方式让她很不习惯,过去不管是在非陆、阿克利亚,或者说其他战场上全球的支援能力总是让她如鱼得水,就算是这种目标也应该是使用激光指引的,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由她自己来推算打击坐标——在她的印象中,那是只有ED那帮疯子才会一个个地把侦察和攻击的所有能用的方式全部学来。大部分的人都对此嗤之以鼻,只有古德莉安在听到这种训练方式时,对它大加推崇。
  “这种落后的方式有什么用?”她曾经这样问过自己的姐姐,“如果一个项目还需要以人去做一种推算,那么科技的意义又是什么?海湾和伊比拉克依旧告诉我们人定胜天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又不是南越,如果我们可以跨过17度的话胜利还是我们的。”
  “他们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他们一直在准备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战争打到最后……”姐姐红色的瞳孔里洋溢着对妹妹的暖意,“还是是靠人的。”
  莫名其妙地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海德薇莉回到了CC地旁边,看着这个小女孩努力地躬下身体去操控反坦克导弹,把它在不断的微小挪动当中对准通古斯。防空车并没有注意到友军的导弹正瞄准着自己,安然无恙地躺在广场中央,就像乌龟躺在沙滩上。
  “炮弹出膛,预计到达落点20秒左右。”“无人机准备进入空域,预计进入目标空域时间为一分钟。”“行动组准备动手。”“收到。”
  “动手。”
  将准心对准防空车之后CC按下了按钮。大概是过了一秒钟之后,导弹发射架上发出气势浩荡的震动,尾焰在发射时的瞬间照亮了一整层楼。随之产生的气流在房间内纷飞,以外界的视角来看,可以观测到如同震荡波一样的波纹在这一层房间当中以肉眼难以观测的速度向外蔓延,最后又在夜空当中消失了所有的轨迹。
  接着,就有更灿烂的东西取代了波纹。那只安然不动的乌龟遭遇了始料未及的打击,带着导线的飞弹精准地飞入它的炮塔,爆炸制造的火焰在驾驶员们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吞噬了狭小机舱当中的所有生灵。
  剧烈的爆炸引发了连锁反应,在弹药架被殉爆的情况下炮塔就像火山喷发一般冲向天空,旋转的炮塔像过年时的烟花一样向四周喷射着火花,那些璀璨的流苏在落地之后又引发了新一轮的爆炸,四下轰鸣。
  只有少数人反应过来并且开始寻找周围的火力点,剩下的人又不少死于车辆爆炸。当爆炸还在街道上回荡的时候天空中传出鬼魅般尖锐的呼号——迫击炮并不精确地命中了绝大部分的打击目标,短短不到30秒之间,周围已经沦为了地狱般的景象。风中血味四下飘逸,更像是屠宰场一般的场景。
  此时此刻破片取代了爆炸和火焰成为了最主要的杀伤方式,当破片遇上人体时,由于心脏高达83.5毫升每秒的汞压下血液远远要比组织飞翔得要远得多,先一步在空气中划出和天空月圆一样血色润弧后落在地面上,生长出平铺的妖异的花。
  这段时间内海德薇莉也没闲着,使用步枪开始点射那些逃过一劫的幸存者——大部分都是经验丰富到极致的老兵,依靠运气躲过第一次攻击、依靠经验躲开了第二次攻击,接下来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选择趴在地上并与地面之间留出大约一个拳头的距离,这样可以防止他们收到震荡而内脏受伤。
  虽然有些不太适应子弹性能,但是这种百米靶点名对于她来说还是轻而易举。大约对每个目标射击三到四枪之后她们解决了看得见的所有还在移动的目标。
  和既定目标一样。她们从楼层边缘接上滑索,在她们下降时,无人机从天空中滑翔而过,留下几枚炸弹。海德薇莉脚触到地面的时候感受到了摇晃,来自不远处的冲击力使得整个世界都像是在大海中的翻滚的小船,紧接着就是弥漫了整个天际的沙土。
  她没有再动弹,直到爆炸结束。冒着沙土她们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原先防卫良好的四层小楼如今已经坍塌了一半,就算是还有幸存者也是像喝醉了酒一样踉踉跄跄,路过时海德薇莉顺道给了他们几颗冷血的子弹。
  她做这一切时都有着一股出乎寻常的冷静,就像是她天生就是来做这的一样。无视了周围一切惨状,下一步她选择转入旁边的一座小楼当中——那里看上去像是一个独立的办公室或者是其他的。原先的哨兵正在那里一脸难受地扶着栏杆,他也是两颗子弹的待遇,和别人没有多大差别。死人都是没有多大差别的。
  到达门前海德薇莉并没有选择马上进楼,而是举枪射击,透过木制门板将子弹一颗一颗有节奏地射入,子弹在室内横飞的时候她明确地听清楚了一声轻微地切菜一样的响动,那是这些金属制品与血肉相接的声响。
  步枪子弹打完她就马上撞开门,手枪紧紧贴在胸前。在夜视仪的帮助下她很清晰地看到了地面上滴落地血迹。由于是刚刚从主人身上脱离,血红蛋白还没有黯淡下来,像盛开的罂粟花。
  进门后她就是一个翻滚寻找最近的合适掩体。受袭击者并没有想到她们会出其不意地选择直接突入,慢了几秒,步枪弹从门中冲出消失在楼外更鲜艳的火光当中。
  看见海德薇莉重新更换为步枪之后CC主动起身开始压制,趁着这个时间段海德薇莉重新填充了自己的弹匣,开始通过枪声判断对方的位置。
  一个短点射。枪口火光绚烂。一闪而逝的火光中可以看到黑影倒下。
  她走了上去。
  “是你……”血泊中的金中全艰难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我记得你,你是……”
  “有什么遗言吗?”一脚踢开金中全手边的手枪,海德薇莉把枪口对准金中全的额头,“说完了我好去办事。”
  金中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着嘲讽的目光盯着海德薇莉。者让她感到不安。
  正当她准备开枪的时候金中全突然说话了:
  “真好啊,这个世界……可以作为一个人活着,而不是像一个工具……”
  废话真多,海德薇莉暗自诽谤。突然她看到金中全黑色的瞳孔转移到她身上:“有些工具就算是要被销毁了也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
  正当海德薇莉喝问的时候金中全突然扑了起来,带着回光返照的所有力气,尽管没有任何武器,他还是朝着海德薇莉扑了过去——
  “咻!”“咻!”
  CC的子弹率先出击,划过金中全的脖子,血沫横飞。下一刻来自海德薇莉的子弹也同时出膛,从前额叶没入,一路贯穿了他的身躯。
  “他的话……”CC一脸疲惫地看向海德薇莉,“是什么意思?”
  有意无意地她开始摆动自己的枪口:“有什么突**况吗?”
  “没有。”海德薇莉蹲下来,从金中全身上摸出移动硬盘,“我们准备离开吧。HQ,这里是行动组,准备离开目标区域。”
  突然海德薇莉的目光在房间内的某个点上停滞下来,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房间的角落里,摆着一把RM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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