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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一望无际。不论是天空的还是大地上的。
说起来我们的小队还叫做“夜鸥”呢，我却没有从黑夜里赶到半份亲近，反而有几分阴森。当我注视黑夜的时候，黑夜也在注视我。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去形容它，或许是因为我的词汇实在是于贫瘠。浓厚的绝望气息在土地上漂浮，掠过门面，脸庞上有一股麻感。
不知不觉已经落在队伍最后的我小步跑动追上队伍，纯陌生的环境我会优先和自己最熟悉的人待在一起。本次带队的人没有导师，而是东方暮雪和卡捷琳娜，零队剩下的两人不知所踪。
说实话我本来还以为这次的最高指挥官会是我……结果纯粹是想屁吃。
“全部待命，”卡捷琳娜依旧带着她那身怪异的武器搭配，“等候指令。”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东方暮雪正在和几个带着欧盟标志的人交涉。
几分钟后结束交流的东方暮雪走回，卡捷琳娜低声问道：“他们有刁难你吗？”
“没有，事情比想像的要顺利，你根本想不到他们有多想离开这里。”东方暮雪答道。她举起右手打开无线电：“全员注意，我们去A2营地交接一下，拉普兰提前撤离了，我们直接住进去。”
“现在听我指挥，”东方暮雪举起右手食指朝天，“072小队打头，029小队断后，164小队居队伍中间警戒。B11班的学员在行进中也做好战斗准备，把这里当成战场。我现在我授权你们自由开火权，但如果可以的话，请优先选择电击枪。”
“这是下了死心决定让我们开火啊。”我轻轻说。
“妈的，”路晚晴咬牙切齿，“果然……也不知道哪条老哈巴狗给我们出的天坑！我特么************！”
“路晚晴你别骂人了……”诸葛雨弱弱的话马上就被杨适修盖过去：“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江璃淡淡地替自己的搭档解释，“要承其重，必有其器。”
“啥意思。”“你问我？”季凌和梁栋面面相觑，“你小说不是看得比我多吗？”“笑死，我看书都不带脑子，龙王味管够就行。”“你嘛的这就是你的文学素养？”“网文不就爽就行了？”
“停停停，”诸葛雨赶紧打断他们的对话，“你们越聊越偏啦！难道你们说的东西对现在来说有什么用吗！”
“梁栋。”季凌表情严肃地握住了梁栋的手，“其实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也觉得你是。”梁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想想，世界上这么多人却只有我们两个刚刚好撞在一起，真是不可多得的缘分。”
两人对望，眼中尽是惺惺相惜。
“我特么你们两个嘛都给我去死吧！”路晚晴一脚踹了上去。
“好可惜。”我听见季寒小小声说。
你怎么又来啊！
“他们真的很开心呢。”卡捷琳娜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小队，眼中泛起微微的波澜。
“你羡慕了？”东方暮雪无所谓似的耸耸肩，“羡慕也没有用。你又不是他们。”
“当然我也不是。”东方暮雪补充了一句。
“当着矮子别说短话。”卡捷琳娜打断她的话，她可不想顺着东方暮雪的意思想下去，“他们有没有分享什么情报给你。”
“我们那片区有不少流窜的小组织，喜欢用AK74，武器很杂，说是两个星期前GM94都缴获过。犯罪率极高，成分复杂，有时候在非陆任务失败的雇佣兵会企图通过这里撤离。说是一大帮子……疯子。”东方暮雪手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地停在板机上，“小心周围。”
“有其他情报吗。”
“有，不过已经过时了。”东方暮雪歪着头看着卡捷琳娜，语气一变：“琳娜酱是要和我交换吗？”
“比起海德薇莉我其实还是更喜欢你的，”卡捷琳娜在谈话中瞥了东方暮雪一眼，“但你这时不时抽风的大脑总是把它卡在最后一步。”
“真的嘛卡捷琳娜酱……你的话真伤人的说……也照顾一下人家的心情了……你这样说话人家也会伤心的说……”
“呕，你老EX了。”卡捷琳娜的脸庞有一点点僵硬，“能不能不要这样，我们先讲正经事，接下来你想怎么搞都随你。”
“都没有等价交换，我亏了呀。”
“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极昼。”女毛子的表情不变，或者说她的扑克脸上根本就没什么表情，让人联想到博物馆里的石膏像，“所以你的条件不成立。直接把情报告诉我吧。”
“你的生活是真的很没有乐趣。”东方暮雪小嘴一撇，“情报是三年前的，我有一个认识的人在这一片有过一段时间的辅助维和任务。他以前和我说过这一带有科博圣教的人。”
“科博……”卡捷琳娜拍了拍自己的AN94，“我到时候出去一趟，看看有没有老鼠。”
“肯定会有，我觉得这么做意义不大。”东方暮雪抱着步枪，不忘在每一个过路人身上扫两眼，“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打得完，纯属浪费精力。到时候提前两天去吧。”
“我还有问题。”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
“你怎么又不讲话了？”东方暮雪无语地看了卡捷琳娜一眼，“我真的很奇怪，你旁边有妹妹和没妹妹的时候就是两个人。”
“……应该。”
“算了算了，”东方已经变成无奈子了，摇头晃脑，“你有什么就直接问吧。”
“……那个人，是那个人吗。”卡捷琳娜沙哑地问。
“哈？什么？谜语人滚出地球好吗？那个是哪个人啊？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哪个死人秽土转生了啊？”
“秽土转生……是什么？”卡捷琳娜有些不理解，脸上透露出一丝疑惑，“我没有听说过。新的组织吗？拂晓的吗？我们要去解决吗。”
“我迟早变成两半啊！”东方暮雪哀嚎一声，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漂亮的女孩子在哪里还是受欢迎的吗。
“诸葛。”越往里走，那种隐隐约约的不安预感就尤其加倍，而且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但是路上的每一个人都在盯着我们。
“放飞无人机，注意监视。”我下达命令，“季凌，你做好准备。”“一直在准备。”季凌回答，“都打开了。”
“队长，已经开始了。”诸葛雨向我摇了摇战术平板，热成像模式上倒映着黑白画面。而四周，简陋的居民房也在逐渐增多——多是铁棚和帐篷，简易的部分甚至是一些乔木上挂了几层白布。
路边的小男孩咬着指甲看着我们，眼里尽是恐惧。他旁边蓄着长胡须的青年男子面色不善地看着我们。
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他露出的手肘处皮肤发红，是长期经历过训练的表现。
“那、那个，”诸葛雨小声通报全队，“根据我可以看到的画面……前面就是火灾受灾区，痕迹很重。还有不少灾民，可能需要救援，要不要现在就开始行动。”
“可以……算了。”我自己否决了自己，“我们人手太少了，等人都齐了的话我们再开始行动。”
心中酝酿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看了一眼远方，微微低下了头：“继续赶路吧，应该就快了。别管还没有关系的事。”
我感觉自己该出现在这里。感觉——感觉自己就像被围观，像动物园的最受欢迎的猴，看着外面的人类总是带着嘲讽的笑。
反差很奇怪。奇怪到大家都开始一言不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黑漆漆的无处不在的黑暗，黑漆漆的无处不在的目光，前者就像深夜里什么都看不见的森林，后者则是密密麻麻的枝丫。森林里的窥视扎在身上，让人难受。
所幸我们就要到了，近在眼前的指挥所从窗户里透出温暖的橘光，我已经可以感觉到晚饭的香气，看来是可以——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