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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璃她……没有事吧？”
“有事没事，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来问我！这么晚你还不去睡觉实在没事干就去找个牢坐坐。”
“可江璃她……”
“人家怎么样关你屁事啊！女生每个月都有几天不舒服知道吗！”
“她这叫……”
“TM人家就是不想见你你明不明白啊！情商这么低找个楼重开得了，怪不得单身这么多年！”
江璃把头埋到更里面了。
灵敏的听力甚至让她听到了剩下几个人永远不嫌事大的窃窃私语：
“好家伙，这可以算侵犯名誉权了吗？”
“事实都可以算？u1s1，我要是和她一样我孩子已经上幼儿园了。”
“犯法。”
“你们几个都他妈有完没完！回去睡觉行不行啊！”路晚晴好像发火了，“滚滚滚全他娘给老娘滚！再带下来老娘他娘的要开始打人了！”
外面马上开始安静下来，大约过了一分钟后路晚晴走入房间内：“他们都走了。”
“哦。”江璃只发出一声低闷的回音。
“你都多少岁了还把自己包在被子里啊。”路晚晴无奈地在床边坐下，看着用被子把自己抱成一团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江璃，“你难道都不感觉热吗？”
“……”江璃躲在被子里摇了摇头，又稍微向远离路晚晴的方向微微移动。
“说吧，今天是怎么一回事？”路晚晴在江璃看不见的角度白了她一眼。
“……我不知道。”
“你自己打的人你自己还不知道？你是不是要我去给你报一个精神鉴定报告啊？”路晚晴又开始进行她常规的阴阳怪气，“反正这个报告换我来做事肯定做不成功，宁可跟我们不一样啊，宁一上肯定是一百分的心，以后打人都没关系，到时候道上肯定没有人敢欺负宁……”
“不行！”江璃紧张地探出头，“如果这样的话我还怎么和他一起……”
她自觉失言，又把自己埋回了被窝里。
“你这么在乎他为什么要打他？还下那么狠手，是不是我晚来一点你就要把他杀了？”
“……我不知道。”
“你沙币了是吧只会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是沙币？”
“……”
见江璃不回答，路晚晴叹息：“说吧，要是什么时候偷偷停的？停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我，”被子里的江璃明显地抖动一下，“我没停药。”
“别说谎了，你的药在我手上。”
“怎么——”
慌张的江璃在掀开被子的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已经充了拳头，只好跪在床上低下头。路晚晴平淡地看着江璃，手上空无一物：“终于愿意出来和我讲话了？”
江璃默默地转身试图面对墙面，被路晚晴拉了回来：“你实打实地告诉我你已经偷偷停了多久的药？”
“不久……”江璃不看路晚晴。
“不久是多久？你不是说我就当一个月直接打电话让他们都过来！”
“就、就半个月……”江璃完完全全失去了平日里那副清冷的样子，狙击手的冷静荡然无存。
“半、半个月？”这可把小路同志给吓坏了，“刚回浥特兰的时候？”
“可、可能还有点长，”江璃嗫喏着说，“是从那天开始我才把药停了……”
“哪天？”路晚晴追问道看着江璃的反应她心里的不安在隐隐加重。
“就那天……”江璃吞吞吐吐地不肯吐露答案。
“不说是吧？行，那我……”路晚晴做势要打电话。
“完成任务那天，就、就是在克雷伯尔那天，”慌张导致江璃语无伦次，“我们在克雷伯尔完成任务那天……”
“那加起来和一个月不是差不了几天了吗！你有病是……我忘了你本来就有病！我特么……*****”
江璃一言不发，默默地听路晚晴发牢骚。
“你特么你倒是讲句话啊！”
“……我不知道。”
“对对对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摊上这么个祖宗路晚晴也是挺崩溃的，“你这么在乎他你为什么还要去打他啊！你差点杀了他你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我不明白……”江璃痛苦地摇头，“只是一种突然的感觉上来了我就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攻击他，我停不下来……”
“多久了？”路晚晴突然低声问。
“四、五天左右，”江璃低下脑袋声音越来越小，“我还做梦……”
“梦到的还是那里吗？”
“对……”
“江璃，”路晚晴用手轻轻托起江璃的脸，“我们干这一行的多多少少都会沾染上一些毛病，你也好我也好，她也好，就算是柔姐啊刘易啊庞杨啊他们，谁不会有点……你药放在哪里？我去帮你拿。”
“不，我不想吃。”江璃摇摇头，“它的效果……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
“你其实早就开始停了是吧？”路晚晴以审视的目光看着江璃，“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看你已经不久了啊！”
“我……”
“说实话。”
“我减量了。”江璃把头埋进双膝，“一开始就减少了一半的量，然后一点一点往下减……”
“到后面就减没了？”
“……”江璃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像做错了事的小女孩一样羞愧地低下了头。
“什么时间开始的？”
“两个月前左右……”
“我们遇到顾逍遥的那天？”
见江璃没有回答，路晚晴深吸一口气，感觉血压已经上来了。多做了几个深呼吸以至于自己接下来不会被江璃活活气死，路晚晴露出核善的笑容：“你药在哪里？我喂给你。”
“我不吃药。”江璃依旧用很小很小的声音继续回答，“吃了药不舒服。”
“你不舒服我了就舒服了是吗！乖啊，告诉我药放在哪里嗷。”
“我不吃药。”
“乖一点乖一点，小璃要做一个乖乖的孩子哦。”
“你不用去特意学她，我不会吃药的。”
“江璃！”路晚晴终于发火了。
“你是不是皮痒了想进医院了是吧！你不吃药会出什么后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我今天我他娘的告诉你，你今天必须给我把药吃了！”
“我妈都没这么管过我。”江璃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丝不满。
“她管过你！现在她不在了我来替她管你！你现在就告诉我药在哪里！”
“我不吃药。”
“你不吃药，你以为就可以解决了？”路晚晴突然平静下来，“如果今天顾逍遥因为你死了怎么办？”
顾逍遥死了，因为我——
江璃的思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她不愿去面对的既定过往又一次在眼中闪现。
“不、不可能！”可到最后她也只有这一句话可说。
“为什么不可能？你今天不是差一点就做到了吗？”
“那、那是……”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啊！对！你有病，你不吃药，你不去治，你搁着害死我们所有人！你想杀了顾逍遥以后干什么！”
“我可以……”
“你可以去自杀对吧！是吧！你就只会去杀杀杀死死什么你除了这个你还会干什么啊！你告诉我！”
“我……”江璃哑口无言。
“你能保证你接下来不会出现和今天一样的情况吗？”
我能——没有说出这句话，江璃紧咬住嘴唇，口中隐隐有丝血味。白天的事回荡在脑中，她握紧了拳头，白皙的手掌上出现了细微的红印。
“我……”
“你不用你了，我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看着你把药给吃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路晚晴下了最后通牒，“你自己选吧。”
“我吃药。”
长久的沉默后江璃才回答：“我吃药。”
……
第二天晨起我出门的时候刚好撞见江璃，她神色冷漠，周围萦绕着一股寒气，仿佛没有看见我一样径自走开。
“对不起。”
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听到她对我轻轻说。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江璃已经走开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