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赴前线

　　当我们醒来时，永远静悄悄的，西班牙人似乎并不在意随时可能的偷袭。住这儿两个礼拜，我们已经习惯旅店周围粪坑似味道，房间内也没好到哪去，木床饱经地中海摧残，棉被总令人感到莫名潮湿，与莱茵河畔的富足生活不同，这儿许多器具不得不共用，例如脸盆和饭碗。钢铁统统用于农耕和工业生产，以及基本无法在一百米远击中敌人的枪。
　　“奥利维拉，你有什么想法？”我通过KERNAL向他问道，自从那次互相试探，计划便被打乱了，“现在已经7月底，8月中旬台尔曼百人团就会来。”名为奥利维拉的“鼬鼠”告诉我很多KERNAL不为人知的秘密，譬如它并不关心你究竟做了多少关乎世界线变动的事情，只以“你对世界线贡献度”计算。他在第一个世界，一战前夕的巴尔干地区遇见一位讲师出身的女生，每天统计、做表格、观察现象、写文章，花半年论文似长篇大论总结近五十万字，最终KERNAL给出的团队贡献度为零，那个女人很快陷入流浪境地，沦为妓女，任人践踏——KERNAL并非zf机关或销售团队，不喜欢PUA带师。喝喝茶、谈谈心、通通气，和平年代搞搞官僚没啥问题，可KERNAL更像古罗马角斗场，不论过程，只管结果。
　　“能有什么想法？当年我在阿富汗，一颗导弹呼啸而过，那时我就明白，世间再美好的事物莫过于活着。”
　　此外，关于道具、装备和技能，KERNAL一贯原则是：具有特殊意义或足够强力的物品才会显示，但普通物品你也能够申请视察属性的权限。奥利维拉从某个老鸟那儿得知：KERNAL会给予某些看好群体特殊照顾，而普通降临者其实能够要求获得相应权力。我猜测：假使KERNAL是未来的产物，恐怕那个时候社会已经进化到部分平等的地步了，至少你要求它就会给你，而非通过奇奇怪怪的条例给普通人套上一层又一层加锁，让你觉得自由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想上前线瞧瞧。”我说，后方的混乱日子令我倍感难受，得亏“快速学习”天赋，仅仅半个月我就学会普通西班牙口语，获得相应徽章，但委员会给我们这些外国人安排的任务无外乎后勤：奥利维拉成为第三人民纵队外籍支援教官，他不止一次对那些未满十八岁孩子们认知和战斗力感到怀疑，夏尔负责机械维修，哪怕他是巴塞罗那维修部队的头头，所带领人数不过十余名，修缮对象包括不限于：农具、公共汽车（这儿一切归集体所有）。其中绝大部分因为缺乏相应材料、工具，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勉勉强强使用。他们见我略懂德语，便派遣给我“特殊”任务：教化德军俘虏，空闲时间帮助宣传委员会散播战斗成果。训诫官完全是个闲职，因为根本没什么德军俘虏，我十分确信韦斯卡前线部队面临的是同样缺乏黄油、弹药且训练不足的西班牙同胞。近一个月，俘获德国佬整整一个步兵支援连的新闻谣传一遍又一遍，刚在学校解释清楚，工人们又相信了它，我摩拳擦掌准备凭感化他们的理想均不了了之了。倒是宣传工作极有意思，我经常看见农民或工人领取宣传册，互相教授认识的单词和乐谱，一点点摸索旋律，下次来时骄傲地哼给我们听。
　　我始终坚信，巴塞罗那拥有全世界最朴实的居民，我来到这儿两个礼拜，就有三四十名小伙子亲切地叫我“弗朗索瓦”或“马塞尔同志”（大约我的工作需要抛头露面），并邀请我在篝火旁一同就餐，很快我和夏尔都习惯了在草地上享用难嚼的粗制食品，奥利维拉则表示毫无压力，他自能拿枪起便与餐桌无缘。我还发现巨量食物浪费现象，不知为何面包总迟一步发放，而统筹委员会总在黄昏倾倒多余面包——巴塞罗那不是食物匮乏吗？我于是利用“外邦教师”身份找到相关负责人员，是个留学生，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仅仅听别人叫他“何塞”，“同志，我觉得应该利用他们”，我用德文解释蒲鲁东和巴枯宁对安那其主义生产和分配的理论，“过度生产备用及防止损耗没问题，但比起生产，分配合理更重要。”鉴于西班牙人对法国人的尊重，我给几位工人（无产者）用通俗的语言讲解，次日食物分配委员会组成，因为厨师再也不想倒掉那么多劳动成果了。我被推举为委员会顾问，惊奇地是：在安那其浓郁的地区，居然没什么人真正理解安那其主义理念和价值，他们全然不清楚自己诉求，不明白自己究竟想生活在怎样的国家，不懂得如何梳理自身逻辑。所幸我来带几本法版《贫困的哲学》、《什么是财产》和《gj制度和无zf状态》，凭借奥利维拉的威望找到几位知识分子——他们正为自己才能无处施展感到绝望，当即应允同我一起开展宣传和改良工作，短短半个月，基础食品匮乏几乎得到解决——以面包产量，原本就不该有人饿着肚子。
　　“夏尔，你愿不愿去前线？”
　　我结束和奥利维拉的秘密交流，询问夏尔意见，得到极其积极回答，你可能不信，西班牙人的粗枝大叶几乎让夏尔崩溃：就在昨天，他的学徒拧错螺丝，差点搞垮一台拖拉机！
　　“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找个僻静地方。”他再次向我们确认时间，得到“明天或后天”的解答后，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我和奥利维拉找本地教官和民兵组织者报名，夏尔则为未完成工作善后。然而，对方一再向我们保证外国人不必亲临前线，内战是西班牙人自己的事情，但随着奥利维拉标志性“不管你们想不想取得胜利，我们想”的军人式质问，情况得到好转。他告诉我们前线某处确实出现缺口，苦于没有多余枪支，此刻无数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正等待接受艰难的使命。我们欣然接受挑战，告知他没有枪没关系，我们会在明天前拉起一支队伍，至多两天。
　　相较我“原来”生活的地方，巴塞罗那挺好，不会35岁裁员，孩子们应征入伍和与同龄人内卷哪个更好需要辩证看待，但巴塞罗那人确确实实对巴塞罗那人纯真，至少在伊无联内部，很少见到人们为权力内卷得头破血流。
　　次日八点整，我们来到约定的地方，八点一刻，十几个奥利维拉认为比较遵守纪律的健壮小伙子陆续抵达，八点三十分，我们乘坐火车前往赫罗纳，在那里，埋下的种子正生根发芽。
　　“小伙子们！”刚抵达目的地，奥利维拉命令他们列队站好，由我用简单的西班牙语介绍此次行程，“你们是奥利维拉带过最优秀的军人——注意，是军人，你们认同吗？”
　　“当然！迪亚斯是巴塞罗那最快的，卢西奥是最强壮的！”年长的桑切斯答道，其实他刚刚度过十九岁生日。
　　“好！我相信诸位都是巴塞罗那的精英，但在拥有最优秀的武器前，我们需要直到自己为谁而战，迪亚斯，你说！”
　　“父母！”高高瘦瘦的男孩非常爱他的母亲，“还有莫妮卡！”很显然，小家伙还没忘记自己的梦中情人，周围一阵哄笑，有信念，很好。
　　“可是即便输了，你也不一定会失去那些”，我敞开嗓门吼道：“所以远不止如此，我们战斗，为有朝一日站在巴塞罗那的土地上，仍然能够自由的唱歌、说话、恋爱、结婚！我相信任何时代人们都能够活着，但弗朗哥绝不会教我们快活——为自由巴塞罗那而战！”
　　“为自由巴塞罗那而战！”
　　伴随欢呼，奥利维拉军火库敞开大门，我开启KERNAL调查物品功能，果然奥利维拉准备的步枪和子弹属性都能看见，连MG34通用机枪都能搞到，不得不佩服奥利维拉的社交能力。
　　【MG34通用机枪
　　产地：德国，莱茵金属公司，1935年
　　品质：优秀（无法带出本世界）耐久100/99
　　重量：26.7磅，连三脚架42.3磅；
　　长度：1219mm，枪管长度627mm；
　　口径：弹药7.92x57mm，可装配50/200弹链或75弹鼓；
　　类型：气动式；
　　基本属性：射速800-900/min，枪口初速度755米/秒。
　　特殊效果：严谨制造，耐久度下降速度-20%；可靠，子弹离散度-10%，持续射击子弹离散度-20%。
　　注：远距离自动化武器，设计精准度根据随使用者能力变化而变化，开启三脚架仅减少后坐力、帮助瞄准，并不能提高枪械本身能力。】
　　【98k精准步枪（未装配瞄准镜）
　　产地：德国毛瑟兵工厂
　　品质：极其优秀（无法带出本世界）耐久度100/100
　　类型：手动步枪手动，单发
　　运作方式：毛瑟旋转后拉枪机式
　　供弹方式：5发内置弹仓
　　重量：3.9千克（无弹药装填）
　　口径：7.92毫米
　　弹药：7.92×57mm步枪弹
　　长度：1100毫米
　　枪管长度：600毫米
　　射速：约15发/分
　　枪口初速：755米/秒
　　有效射程：400米以上
　　瞄准具：弧形表尺，V形缺口式照门，大麦粒式准心（倒V型）
　　特殊效果：严谨制造，耐久度下降速度-30%，有效射程+50m；可靠，子弹卡膛线几率-30%，当枪械耐久度降低时，精度下降速度-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