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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吗？”
男人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的确，冬青的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以现场的证据来看，露天的尸体上虽有积雪，但还没被完全覆盖，结合最近几日的天气情况，事发时间距今不会超过一天。尸体的眼球还没有变得特别混浊，但皮肤却已经呈现出惨白、干瘪的状态，这却是非常反常的一点。
要达到这种效果的话，有很多可能的原因。比如吸血就是一个可行的选项。冬青立刻就想到了米哈伊尔，但那个金毛混蛋已经被他活埋在了矿坑里，即便他还活着，恐怕也没有这个本事。要是米哈伊尔拥有像这次能将马车一刀两断的威力，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
“血魔？”
冬青试探着说道。
“没错。”
男人点了点头，似乎还因为冬青回答得太慢而有些不满，
“看，您不是猜到了吗？”
“可是，我看不出他们的脖子上有被咬的痕迹……”
思考再三，冬青对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哼哼……看来您还不知道啊，血魔可不只有咬脖子这一种简单的吸血方式。”
男人起了卖弄的心思，故作高深地说了起来，
“据说，有些强大的血魔能够隔空抽干受害者的血液。”
“所以……是一个非常强大的血魔？”
“谁知道呢？”
男人狡黠地一笑，
“不过，那就是本地的大人物们要头疼的话题了。我们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说的也是。”
冬青敷衍地一笑，打算尽快结束这个话题。眼前的这个男人令他隐约有些不安，总感觉再聊下去会被看出什么端倪。
“尼古拉，尼古拉！怎么样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西德气喘吁吁地喊道。他在外面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冬青一直没有动静，于是干脆也挤了进来。
“西德叔叔，其实是这样……”
西德来得正是时候，冬青一边给他大致地解释了一下，一边打算借机离开。
听完冬青的解释，西德只感觉心头一紧，自然不愿多待，于是招呼了他一声：
“那，那我们就快走吧。”
“嘿！”
看到他们打算离开，红胡子的男人突然喊了一声，
“一直没能自我介绍，在下德雷克。我还没请教您的名字呢。”
“尼古拉，还有，这是我的叔叔西德。”
冬青随口应了一句，转身就拉着西德急匆匆地离去，旋即挤出人群，再无踪影。
德雷克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冬青和西德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那原本平和的眼神顿时变得如猎鹰般尖锐起来。
“阁下，车轮修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这时，一个侍者模样的人走到他的身边，对他轻声说了几句，
“怎么了？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碰巧发现了一对很有意思的叔侄。”
德雷克转过头，朝向侍者，又变成了那种平和温顺、仿佛带着笑意的眼神，
“我们走吧。”
随后，他便在侍者的指引下登上了停在不远处的一驾马车。马车通体刷着黑漆，几乎没有别的配饰，看起来非常的朴素，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了。不过马车的内部装潢倒还算正常，虽不是奢华，但也称得上舒适。
德雷克轻轻坐在铺着红色软垫的座椅上，拿起座位旁放着的一本红皮的小说书：《三个弓弩手》，随便翻阅了几面。
“说说最近的事吧。”
他继续低头翻着书，像是在自言自语。
“三号矿场已经被拿下，但夏洛子爵没能达成目的。”
一个女人的声音自对面的阴影中响起，似乎她一直就坐在对面，又似乎她从来都不在，就像风中的沙子，刺人又难以捉摸。
“呵，恐怕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吧？”
听到这，德雷克不由轻蔑地笑了一声，
“所有无能的纵火犯都注定要葬身于自己点起的大火。不过也好，我们正嫌柴火还不够多……不用去阻止他，黑蛇的女儿不是苟延残喘之人可以妄图把控的。”
“还有远一点的消息。”
阴影中的女性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德雷克的评价，只是机械地执行着既定的任务，毫无感情地宣布道，
“食尸鬼选择了东进，但雪魔女正向这里来。”
“雪魔女？”
德雷克微微皱起眉头，这和计划的并不一样，那帮家伙又没有好好地完成目标，真是一群废物。
“总之，想办法把她引走。无论如何，至少在三月份之前不能让她到这里来。”
“你的要求会被如实传达。”
阴影中的回复冰冷而清晰，并没有表达出任何明显的赞同或者反对的意思，仿佛一个完全无关的局外人。
这个回复并不令他意外，德雷克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还有什么别的有价值的消息吗？”
“有。”
那边的声音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根据圣骏堡那边传来的消息，我们的皇帝陛下想要任命他的小伙伴维特作为下一任议长。”
“消息的真实性呢？”
“皇帝陛下的心意自然是百分之百的真实，但结果未必能如他所愿，议会可没那么容易妥协。”
“那……”
听到这个消息，德雷克似是想到了什么，兀自迟疑了一会才问道，
“那上面对这件事的态度呢？”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亡般的寂静，寂静到德雷克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是的，只有他自己的心跳。
显然，这并不是他能问的问题。
“好吧。”
他叹了口气，挠了挠发痒的嘴唇，
“除此之外呢……我是说乌萨斯之外的事。”
这个要求并没有被拒绝，倒不是说是回答得太多了：
“10月21日，玻利瓦尔和哥伦比亚的边境军队又爆发了几次小规模的冲突，但双方的政府在事后都保持了克制。”
“10月25日，萨尔贡破获了一个阴谋反对苏丹的小团体，几位帕夏因牵扯其中而被暴怒的苏丹下令处决。”
“10月26日，莱塔尼亚双子女皇中的一位终于无法再忍受那些暴民们的要挟，她的传令官对罢工者们下达了最后通牒：如果他们不在一个星期内自行解散，就要派出军队清场。”
“11月3日，卡兹戴尔的分裂危机暂时平息，特雷西斯撤回了他的辞呈，决定与他的妹妹继续合作。”
“11月11日，檀国的亲东派开化党人在东国军队的帮助下发动了一次武装政变，杀害了大量守旧派大臣，檀君已落入他们之手。胜利的开化党人宣称要建立一个新的檀国，而炎国的态度尚不明了。”
德雷克静静地听着这些从大陆各地收集来的情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1089年最后的几件事了。
咋看之下，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