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急转直下

　　岑兰感觉有些晕眩。
　　新闻是在放学后从手机上看到的。
　　滨海市商业互助银行遭到群星会与双色党国际违法组织的恐怖主义劫持，杀伤十几人后成功逃脱。现在正在追查中。
　　在失联的名单里，岑兰分别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分别是罗毅和罗维。
　　按照学校计划中的安排，罗维应该在第二天的中午回到学校进行下午的课程。本来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以罗维的身手，联邦国培养的汉奸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为什么会这样呢。”
　　随心跳一同胀着的太阳穴与急促的呼吸，让岑兰十分难受。
　　“罗维，你在哪？”
　　岑兰深知当地警察在掌握线索的前提下都寻找不到两人，她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赶到滨海市也是徒劳。
　　现在的她只能先回家里，和罗维的母亲王阿姨商量对策。
　　放学路对现在的岑兰来说有些孤单。
　　汤陈还在医院，罗维现在又失踪。
　　独自一人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岑兰久违的感受到安静。
　　公交车里沉闷又污浊的空气并没有引起岑兰的注意。她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呆呆地看着街景。
　　晚夏与晚霞的凉意，与车上稀松的人群中弥漫着。岑兰的心中却有着刺骨的严寒。
　　她还接受不了这事实。
　　窗外的街景纷乱且模糊。窗内的空气潮湿又粘稠。
　　岑兰打了个寒战，在胡思乱想中回神。
　　“对，我许了愿的！”
　　人在无助时，最容易相信精神上的信仰。
　　“黄金一定能实现我的愿望，只要罗维能活下去……”
　　岑兰的思维一滞，脑海里翻过无数画面。
　　夺过酒杯怒视魏森的罗维、两人相处局促害羞可爱的罗维、和汤陈争锋吃醋幼稚的罗维、例假时主动关心自己的罗维、时时刻刻助人为乐善良的罗维、聊起矿物两眼放光的罗维、杀人事件不断熬夜寻找凶手的罗维、考试时羞涩表白的罗维、在岑计迎宾室里救出自己帅气的罗维、给自己安上金发深情的罗维、在擂台赛上就算濒死也要爬起伟岸的罗维。
　　岑兰知道，自己从注意到罗维的那一刻，就被这纯粹的男孩深深吸引。
　　“只要罗维能不出意外，哪怕换我意外而死，死的再惨也没关系。”
　　恍惚中，岑兰仿佛又听见那宏大的神之音。
　　但岑兰已经没精力确认，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在飘着。浑身发冷头脑昏沉的同时。眼球又疼又热。
　　“我…发烧了……？”
　　走下公交车，岑兰有些虚浮的走向罗维家那尚未熟悉的胡同。
　　“岑兰，回来啦。洗洗手吃饭吧。”
　　“嗯”
　　看着似乎还不知情的新母亲，岑兰强撑出一个微笑，再也站不住。倒在了洗手台旁。
　　母亲的呼叫声立刻远去，岑兰进入了混沌的梦乡。
　　……
　　虚拟世界
　　罗维正坐在自己卧室，看着密密麻麻满屋漂浮的海量信息页面。
　　在这虚拟世界里，每一个物体是否清晰可辨或细节丰富，甚至其功能是否完善。都取决于有没有一个AI的记忆储存里有相应地点与对应物体的信息记录或印象。而相比精英学院的阵列机，罗维明显发现自己的卧室里是最适合作业的地方。
　　无论是床的质感，还是各个物体的颜色。这卧室与现实世界罗维的记忆里毫无区别。
　　毕竟。艾米尔在房间里待过数年。
　　房间里的一厘一毫。艾米尔都时常观察过。
　　看到此情此景罗维不禁暗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购置AI现实互动工具。直到最近十几天才让她认识房间之外的世界。
　　是小时候零花钱不足？还是平日疏忽？
　　或许从一开始。艾米尔在罗维的潜意识里从来不算做人类。
　　摇摇头驱散脑内的胡思乱想。罗维开始自己的“脱出计划”
　　“艾米尔，这些页面里就是所有关于虚拟世界的参数是吗？”
　　“嗯…不算吧，因为有点多，我就把阅读概率低于10%的材料筛去。现在显示的是大约0.032%的虚拟世界内容。但这些内容对你来说也得花一个月才能顺一遍。”
　　罗维心中一惊，这换做以前的艾米尔。肯定会把百分之百的内容展现给自己看后，再按照他数次命令。才能完成类似现在的行为。
　　艾米尔的逻辑层，大概已经到了让罗维无法想象的程度
　　“叮铃铃……”
　　桌上的闹铃按照以往的设定按时响起。
　　“艾米尔关闭页面进入暂缓模式”
　　罗维应声而起，快速的想要走出房间。
　　卧室过于真实，让罗维在一时半刻竟忘了自己的状态。
　　“罗维……”
　　艾米尔的轻声呼喊并没有让罗维回过神来。
　　他理所当然的打开通向客厅的房门。
　　“爸，该吃药……”
　　客厅过于明显的廉价建模画面把罗维的话语生生噎了回去。
　　闹钟依旧在响，那是罗维之前提醒父亲吃长效止痛药的定时闹铃。
　　“主人……对不起……我这就把闹钟删除。”
　　铃声消失，罗维却迟迟未动。
　　他仰着头，努力不让泪水溢出眼眶。
　　父亲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哪怕正在伤心处。
　　“艾米尔，我想独自看一下数据，你先走吧。”
　　“好……”
　　……
　　九州联合国利民医院
　　睁开眼睛的，是仍然在发烧的岑兰。
　　“呜…呜呜呜…呜呜…呜……”
　　叫醒岑兰的，是持续在啜泣的修女。
　　“妈…”
　　岑兰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吓人。
　　岑兰想要起身，但她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啊…太好了。岑兰…你……终于醒了”
　　王绮丽正身着修女服，泪眼婆娑看着岑兰苍白的面庞。
　　“妈，我怎么了？”
　　“你发高烧了，需要好好在医院观察几天。现在…你要好好…休息。”
　　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这位本应未老的中年妇女好像已至暮年。那泪水随着呜咽啪嗒啪嗒滴下，消失在修女服袖旁的漆黑里。
　　“你要…好好的，罗维和他爸不知道在哪…，你又这样…生病。万一有……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过呀！”
　　哭声渐大，幸好二人在单人病房里，并不会影响他人。
　　“罗维不会有事的。”
　　一只属于女孩倔强的手挤出被盖，艰难的轻抚着伤心的女人。
　　“我生病了，说明……罗维…他肯定一点事都没有。”
　　正想继续解释，如潮水般的眩晕感再度袭来。
　　“他……不会…有事……的。”
　　岑兰微笑着再次失去意识，听不见医生急忙赶来的声音。
　　……
　　九州联合国利民医院急救室最新型ICU仓里
　　一位金色短发的高大男子睁开了眼睛。
　　意识检测器械立刻开始工作。
　　“144号病人“汤陈”已苏醒，请静待医生赶到进行观察。”
　　火红如血的瞳仁正惊疑呆愣的看着空处。
　　他张开嘴，吐出沙哑的音节。
　　“罗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