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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少眼睁睁的看着欧阳瑾和她母亲一起陷入自我嫌弃和自我贬低之中。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也就懵逼也罢了，但这对母女不知道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两个人一躺一俯几乎贴着鼻尖的表现的过于不堪，实在是令人多了一份尴尬。
因为这份尴尬，桀少反而没办法凑过去将她们拉开好冷静冷静。
来之前大家也聚在一起分析了欧阳夫人要见欧阳瑾的目的，列举了不少假设，偏偏就是没有这么诡异的展开，桀少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只有察觉到了欧阳瑾平日里隐藏在无忧无虑笑容下的心理缺憾。
想想也真的是自己的疏忽，无论到底有多失望，无论究竟有多伤心，那毕竟是欧阳瑾的亲爹，找在多的理由也无法否定这位欧阳家的大小姐爱上了自己的杀父仇人，而且还跟这名凶手在一起。
陷入无可调和的情感矛盾怎能不令她心理产生奇怪的扭曲，所谓的没资格什么怕只不过为了说服自己内心强行歪出来的理由。
可能，
这个欧阳夫人，这位母亲，也处在跟自己女儿差不多的情况下。
“唉——”
桀少长叹一口气，
“我说，你们，闹够了没有？！”
提高音量，些微的将煞气混入声音之中，桀少瞪向衣冠不整的母女俩。
处于奇怪状态的两人猛的被这一声呼喝给吼清醒了。
欧阳瑾迅速的从自己母亲身上爬起来，羞红着脸颊躲到桀少背后整理自己的衣襟。
而欧阳夫人则像是失忆似得茫然的从床上坐起来，双眼之中一片空洞。
“你们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丈夫和父亲，的确死在我的手上，”
母女俩同时身体一抖，桀少没管她们的心情，继续说道：
“我不会后悔自己做了这件令你们伤心欲绝的事，以后的话怕也不会，即便你们说不定哪天会不顾一切的向我复仇。”
桀少站了起来：
“理由之一，不管他对你们而言是什么人，但对我而言当时只是敌人。敌人——就应该消灭！”
不给欧阳瑾躲藏的机会，桀少绕道她身后，逼迫她必须跟自己母亲一起面对自己：
“理由二，不管你们信不信，但我跟欧阳族长交手的过程中理解到一个事实：他，想死。而我也认为死是最好的结局。”
欧阳瑾猛的抬起头来，惊诧的看向桀少，而桀少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她的脸上，而是看向拼命躲开自己视线的欧阳夫人。
“为什么会这样，这一点你应该心里有点数吧？欧阳夫人。”
“......妈！怎么回事？！”
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母亲的神色，欧阳瑾再也顾不上母女之间的隔阂，着急的问道。
身体突然感觉非常冷，欧阳夫人不由自主的抱住自己的身体，她几次三番的张大嘴，想说点什么，可偏偏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样反复了好半天，终于挤出令人失望的几个字：
“我、我不知道.......”
桀少心里一阵焦虑，
欧阳族长和欧阳夫人，这对夫妻的行事作为充斥着令人无法忽视的荒诞和矛盾，在桀少看来完全不符合军中第一家族领军人的身份，假如他们只有这点能耐的话，哪能掌控欧阳家族，早就应该被赶下台了。
私底下桀少将自己的一些违和感跟人工智能电子精灵谈了谈，因为非常可能牵扯到欧阳家内部的隐私，就连梦洁他都没提起过这事。
既然此时无人妨碍，在场的也都是当事人，干脆直接挑明了吧。
“你们——究竟被人抓住了什么样的把柄？”
桀少和电子精灵的研究结论就是这对夫妻恐怕都是违心之论，违心之为，推测就是被上官家拿捏了什么非常严重的痛脚。
毕竟稍微收集一下欧阳夫人跟上官鸿飞之间的流言蜚语，别说百分之百，只要有一半为真，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将上官鸿飞给活活掐死。
更别提欧阳族长的身份地位，以及更早以前他和自己妻子那些脍炙人口的恋爱趣闻，这人绝对不是不爱自己妻子亦或者有什么变态的嗜好。
可结果却是这位明明以前叱咤风云的族长却默默的接受自己妻子出轨，自己也像只忠犬一般对上官家摇尾乞怜，怎么看都诡异的要死。
就是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把柄才能造成这样的结果，欧阳家可一点都不比上官家差呢。
“我、我......我们......”
欧阳夫人像是很努力的想说点什么，可就是那种话到嘴边又咽下去的模样让人异常的烦躁。
“如今上官父子已经伏诛，上官家也是秋后的蚂蚱，即便欧阳家也差不多，可别忘了，欧阳是我女人，到底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桀少耐着性子劝道。
欧阳瑾也祈望的看着自己母亲，桀少的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此时此刻只要他站在欧阳家这边，不敢说再塑辉煌，但保下欧阳家没什么问题，萧家和总统府还未真正的将两家的势力连根拔起，不会在这种时候一点面子不给。
可惜欧阳夫人还是只能“我我我”的不明所以的犹豫。
令人烦躁的同时，桀少也异常的好奇，事到如今到底是什么把柄还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不得不表示遗憾，虽然方向上有些接近，可完全不了解赵家御女之术的情况下，不管谁都无法想象这种独步人类世界的技术造成的后果。
欧阳夫人异常的混乱。
而且不是现在听到桀少的话之后才开始混乱的，实际上目睹桀少屠龙之后就已经开始了。
上官鸿飞被打倒就已经让她心中被改造后的逻辑出现巨大的漏洞，勉强的在上官族长化身邪龙时找到了填补的理由，甚至被战斗的余波扫到差点死掉时，她都还能全心全意相信内心之中被移植、改造后的行为逻辑。
如果当时死掉的话就好了。
此时她心中满满的都是这样深深的懊悔。
无疑她是幸运的，桀少他们和邪龙的战斗对周围造成的附加伤害异常的大，几乎一座圣洁之都都化为了焦土，地形更是被大面积的改变，因而造成的死伤统计起来都困难，如今都还有埋在废墟瓦砾下的尸首没有得到确认。
在这种恐怖死亡风暴之中，近距离观看的欧阳夫人别说挂掉，受伤都仅仅是没几天就消肿的连轻伤都算不上的极轻微伤，这运气好到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可正因此，造成了严重的思维逻辑混乱。
一个狂信徒亲眼见证自己的“神”被消灭的瞬间，思维上的冲击不是外人能体会。
坚定不移的相信“神”的正确性、权威性、不灭性，对于视上官鸿飞为“神”，连带的将上官家视为“神族”的欧阳夫人而言，已经不是信仰崩塌这么简单，足够引起她对自己曾经言行的怀疑。
这种对内心极大的破坏作用让赵家完美的改造出现了无法弥合的漏洞，被扭曲的记忆也产生裂痕，前一秒上天后一秒入地的冲突对欧阳夫人的精神造成了不可逆的破坏。
如果换成其他人，此时大概已经彻底精神失常，成为了一个疯子。
很可惜，她从小就不是个弱小的女人，赵家这种技术能独步人类世界也有其独到之处，让欧阳夫人处于既不能彻底疯掉，也不能勉强思维自恰的混乱状态。
只能逃避，通过被改造的肉体在失神之中逃过精神折磨。
她的痛苦，此时女儿和桀少都无法了解。
“少少，怎么办？”
尽管欧阳夫人此时的情况令人感到烦躁，可能看出来她正在承受着某种精神上的痛苦。
欧阳瑾好歹还能保持点冷静没轻举妄动，只能无助的向桀少求助。
桀少则“啧”的咂咂嘴后也觉得莫名其妙，打破头也猜不出来能造成这种结果的把柄究竟是什么，连可能都找不到。
“你先别急。”
只能先安慰一下自己女人，
接着，
桀少靠近神情扭曲到变形的欧阳夫人，
蹲到她面前，
拉起死死攥住的双手，
尽量让声音变得温柔：
“欧阳夫人......不，岳母大人，那边是你的女儿，亲女儿，”
桀少扭头看向身后焦虑的望着这边的欧阳瑾，欧阳夫人无神的视线也随之望过去，
“然后我是你女婿，亲女婿，”
桀少露出诚恳认真的表情冲着欧阳夫人点头，迎上依然混乱到无神的视线，
“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的亲人，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你丈夫临终前也将你们母女交给我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
撒了个善意的谎，桀少认为此时有这个必要。
也许是提到欧阳族长的缘故，欧阳夫人眼中混乱到无神的视线突然出现了焦距，
“所以，请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帮你，无论如何，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请相信我们。”
桀少感到有点戏，不失时机的追加一击。
欧阳瑾也满怀祈望的看着桀少和自己母亲。
欧阳夫人的眼中渐渐清明起来，很显然事情向着好的一面开始发展。
然而......
“啊，对了，”
欧阳夫人像是突然恢复了正常，抽回自己的手，从床上下来，拿起像是书信的文件，
“按照老爷的遗嘱，欧阳家以后就交给你了。”
将之塞到还有点懵的欧阳瑾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