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痛苦的海森

　　海森住的是公寓楼，在公寓楼底就下了车，梅江月他们跟着海森乘着电梯来到了五楼。
　　由于雪盖着，白茫茫的一片，对于小区的具体景象就不做过多概述了。
　　就是该有的水准而已。
　　起码这雪天的垃圾桶上盖着的雪要比别处的薄。
　　爱丽丝负责把车开入车库。
　　“如果是光看你这么一个人，是想不到这是你家的。”
　　屋内无论是格局还是饰品的布置都给人种恰到好处的温馨感，仿佛是有一对小夫妻在这里搭伙过日子般。
　　进门前有蹭脚的鞋垫和鞋套，摆钟挂在客厅的白墙的最中间，电热水壶还亮着灯，壶里的热水还没沸腾。
　　“哈哈，平常都是爱丽丝打理的。”
　　海森前脚语音刚落，一个扫地圆机器人似的圆盘慢悠悠的来到眼前，传出了爱丽丝的声音。
　　接着，圆盘上探出一块浮空的磁吸播放器，凭空多出了一道恍惚不清的身影，和在终端里看到的爱丽丝是一个模样。
　　“你们好，请随我来，蓝莓小饼干和热茶正在准备。”
　　爱丽丝左右捏着空气，像是旧代淑女提群，弯曲膝盖，缓缓欠身。
　　“蓝莓？”
　　“对呀，指挥官，刚我出去买的。”
　　“......算了，你开心就好。”
　　“那我很开心。”
　　不一会，梅江月就修好了坏掉的冰箱，接过先前便说好的五十源晶币的酬劳。转手又拿出二十源晶币递给了海森。
　　“？”
　　“算是来回的车费了，待会还得麻烦你送我们回到爱德华街道的电玩城附近。”
　　“没问题，可这给的太多了。”
　　“不多，绝对不多。”
　　海森闻言也便是不客气，收起二十枚源晶币询问起梅江月关于采访一事有如何看法。
　　梅江月自然是拒绝了，他又不是真的需要投靠提克诺里，哪里用的着镀金呢？他就巴不得所有的人都已经忘掉他的存在了。
　　十六年前解放兽人饲养场的人，好多人也恨不得杀了他呢。
　　莫非另一个世界的阿清所说的无法避开的，就是饲养场的后续问题吗？梅江月觉得也并不是。
　　自己当初能给他们制造一个逃脱和反抗的机会就已经不错了，想要自己去完善负责他们所有人日后的生活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可没有这个能力。
　　“海森，做这一行赚钱很多吗？”
　　“还行吧。”
　　“我看不止还行，你都愿意把我这连环杀人犯放到家里来做采访，如果不是心大，回报想必就是很丰厚。”
　　海森一惊，僵硬的身子往后挪了一步又缓缓的凑上前来。
　　“张九先生开玩笑了，一位亲自能送癌症患者去医院的人怎么会是杀人犯呢？”
　　梅江月悠闲的拿起盘子里的蓝莓饼干送入嘴中，眯着眼睛细细品味，结合上梅江月自身的外貌，给人一种野兽假寐的错觉。
　　“我说，我是为了舒缓心中的愧疚。你信吗？”
　　“信，我当然信，只要张九先生能够好好的与过去作别，提克诺里的所有人都会欢迎你的。”
　　“缓解好愧疚，方便继续做恶事。”
　　海森被噎住了。
　　梅娘和噗噗正在爱丽丝的帮助下体验着旧时代才会有的VR，虽然体验感全不及游戏仓，但这种粗糙而又单纯的游玩却能奇妙的勾引起继续游玩的欲望。
　　需求总是从简单到复杂，再从复杂到简单。
　　拍拍眼镜腿扫视一圈四周，梅江月便知道了爱丽丝为了保护海森而玩的小把戏。
　　“你知道吗？”
　　“我曾经做过人口买卖，毒品交易，商业间谍，后来因为心情不好杀了买家的妻子和孩子才被他追杀到了这里。”
　　“其实我也没有恶意，有个死到临头的神律队问我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猜猜看我是怎么回答他的？”
　　梅江月的眼珠子爆出，狰狞的看着海森，吓得他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就是玩，想试试。”
　　危险的言论结束，
　　屋内的灯光爆开，连接着吊灯竖直砸向梅江月的头顶。厨房中弹出旋转的菜刀瞄准梅江月的腰与大腿。
　　“嘭”“叮”“叮”
　　甚至战斗模式都无需开起，噗噗便挥手打断了所有袭向梅江月攻击，冷冷的用摄像头聚焦在了海森的身上。
　　“海森，快从窗户离开。”
　　“嗯！”
　　海森听从爱丽丝的指引，疾步跑到了阳台处打算顺着提前设置好的管道溜走，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只是被梅娘随手一抓给扔了回来。
　　爱丽丝只能焦急用投影底座上的锯齿轮盘撞向拦在自己与海森中间的噗噗，但却被她一手按住，告诉旋转的轮盘居然连噗噗的皮肤都没有切开就卡死无法动弹。
　　“不要伤害海森！”
　　“所以说，不多，绝对不多。”
　　梅江月伸手摸起自己这张脸，果然呐，只要是恶言恶语就一定会被相信。
　　“我刚才这些说的都是真的，不过发生的主题不是我，而是你拍摄的那些纪录片里的华胥逃犯真正做过的事情。”
　　拍拍眼镜腿，框架两侧的灯光口变为了投影，其中是华旭A级通缉犯的名单。
　　“你看这个男人，肖天华，就是你二月二十六号发布视频里的男主角，其实是杀死新婚妻子及其岳父侵吞财产及重要数据资料外套的商业间谍。”
　　“你再看看这个女人，候海燕，是你在一月底发布视频里的女主角，是参与偏远地区人口买卖残余势力逃脱人员的主力惯犯，可以说是逃亡到何处，人口拐卖就执行到何处的狂人了。”
　　海森满脸的不可置信，在他的印象中，这些人都是有苦难言的被冤枉的可怜人呐。
　　“你也别不信，毕竟你也只是受到人委托办事对吧，你也没有华胥国那里的通缉犯资料。”
　　“我.....我不知道，他们给我的资料介绍里根本就没有.....”
　　梅江月怂怂肩膀，打了个响指，客厅里的电视机被转变了频道，频道上放着一个正在接受采访的男人。
　　“这人叫做余关心，电子生物，微米芯片研发双资格博士，如今看着样子在提克诺里混的很好吧，其实呢，他是一个为了乐趣，可以一时兴起而杀人的杀人魔。智商高的人，成为变态的几率就越大。”
　　梅江月皱了皱眉头，感觉好像把自己骂进去了。
　　不，那是张九的事，和我梅江月有什么关系？
　　“可恶，他们居然装出那副可怜的样子！”
　　海森的愤怒没有作假。
　　“在我看来，你倒是没必要恨他们骗你，反倒是，你该感谢他们才对。”
　　梅江月端起噗噗的那只茶杯抿了口红茶，茶香味十足。
　　“为什么？”
　　“因为他们因为还想在提克诺里混就放过你了啊？对吧。”
　　这时的海森突然想到了梅江月在几分钟前说的话。
　　“你都愿意把我这连环杀人犯放到家里来做采访”
　　“如果不是心大，回报想必就是很丰厚。”
　　海森痛苦的撕扯着头发，无比懊悔这些年来所犯下的错。
　　“我...我只是...想要过的好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