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数字零

　　摊开的笔记本，粗粗接起来的管道，相互堆叠的数据线。
　　伊吹摩耶正坐在一块被卸了下来的金属栓件上敲字，白色紧身裤和尖头皮靴让她的小腿更显修长有力。
　　不过更吸引人的是她专注的表情和键盘上跃动的手指。
　　她身侧的通道内，则是一阵阵刺耳的电钻声。
　　吧嗒，律子把一个还在闪光的装置轻轻发在身侧，她自己则躺靠在管道内部继续对上边的装置进行拆卸。
　　美里则抱着膝盖蹲坐在一边，下巴虚搁在膝盖上，很默契地把那个刚刚卸下来的东西挪到一边，给下一位腾地方，之后继续抱着膝盖看自己闺蜜忙活。
　　表情乖巧•jpg
　　“给我扳手。”白皙的手掌朝美里摊开，由于通道比较狭窄，容不下律子完全躺平，她也只能蜷起膝盖躺着，身体呈现斜体的N字，但这个姿势虽然撩人，却限制了她身体的活动范围
　　美里听话拿起律子小腿边的扳手轻轻搁在律子手里，刚刚发呆的表情不禁柔和了起来。
　　“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大学的时候啊。”听着棘轮的转动声，美里看着专注的律子道。
　　“25号键盘。”律子依旧盯着上面，声音平坦，嘴角却微微勾起。
　　美里晃晃脑袋张望了一下，半转身从后边拿过了键盘来。
　　“呐，告诉我一点关于MAGI的事情吧。”美里双肩靠在自己的膝盖上，一摇一晃看着律子道。
　　她隐隐约约猜出了为什么律子那么抵触炸毁MAGI了。
　　“会很长的，而且一点也不有趣。”律子的双手在键盘上迅速敲击着，轻轻说道。
　　咔哒，软件锁解开后，律子轻轻把另一个装置也卸了下来，上面接了八根缆线。
　　“知道人格移植OS吗？”不过，虽然这么说，律子却又自顾自地问道。
　　“嗯，在第七代的所有计算机上移植个人人格，让其能够以人类的思考模式思考的系统。”美里想了想回答道。
　　说话间，律子交换了一下双腿位置，摆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拿起电钻开始卸板子。
　　“EVA的操作技术上，好像也使用种技术。”美里说话时候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眼神却很温柔。
　　“MAGI大概是第一台，是我母亲开发的技术。”放下电钻，律子把白大褂的袖子撸起，露出一双纤细的手臂，一边卸下六角盖板，一边说道。
　　“这么说，是移植了你妈妈的人格吗？”美里有些惊讶地把下巴从膝盖上抬起来。
　　“没错。”律子说完，再次抄起电钻，这次是直接在一个弧面板上钻孔了，上面火花四溅，她的眼镜也随之熠熠生辉，遮盖了她的眼神。
　　“其实也可以说是，我母亲的大脑本身。”看着美里开始抱着膝盖沉思，律子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
　　四个钻孔，四条线，律子从弧面上取下一块板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人类大脑的现状。
　　“。。。所以你才想拼命保护MAGI。”美里盯着地面说道。
　　“我想不是，我并没有那么喜欢我妈妈。”律子皱着眉头拿起一个三线接口，接头很奇怪，就像是三根触须一样纤细。
　　“这是身为科学家的判断。”律子说着，轻轻把一根线插进上面的大脑里。
　　。。。。。。
　　“可恶，该死的裸体实验。”一身清凉打扮的短发美少女带着一个大袋子正在路上狂奔，出于取舍的考虑，他直接上门找人，但是如果真成功阻止了危机，她又有可能事后暴露，所以真嗣直接让她搬家。
　　原本他的选择很多，但是没电话，没钥匙，没钱，同学上课，时间紧迫，搞得他只能这么做。
　　不过他显然多虑了，因为现在MAGI自顾不暇，而杜克麓则认定香取一旦被救走，被精神污染的她肯定被灭口了，再找也无济于事。
　　幸好香取也没打算听他的，毕竟是很早就潜伏来的，那个房子本身就有暗格和通道，她自信没什么问题。
　　“喂！我到了！！！”湖边，微微出汗的真嗣朝两个胶囊喊道，他身边则是两套衣服。
　　沉默ing。。。
　　“好吧好吧。”真嗣摇头，正准备游过去，然后就看到一个舱门开了。
　　然后，是一具白色发光的上半身从里面钻了出来。
　　LCL液的质地有点像浓橙汁，在皮肤上则有点像蜂蜜。
　　“啊，绫波啊，呃。。。你自己能游过来吗？”看着阳光下浑身发光的少女，真嗣一阵口干舌燥，很努力地转过身去问。
　　不过，得益他的眼力，刚才的一瞬间早就清清楚楚地刻在了脑海中。
　　所以只是看着瘦吗。。。他不禁想入非非。
　　“。。。碇君？”不过出浴的少女第一反应并不是害羞，而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下身灰色铅笔裙，上身白色露腰体恤，一双小皮鞋，再次打量了一番，绫波确定自己没看错。
　　“。。。是。”真嗣后悔自己为何没去打劫，打劫又快又不尴尬，但是当时自己陷入思维定势了，下意识的选择了不犯法。
　　“。。。能接我一下吗？”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绫波善解人意地提出了要求，然后扑通一下跃入水中。
　　冰凉的湖水也能有效地调整身体温度，让脸上的红晕不那么明显。
　　“呼，来了。”听到扑通一声，真嗣放松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身体，深呼吸了一下，也没脱衣服，径直跃入湖水之中。
　　而第二个胶囊轻轻打开，然后，一个脑袋悄悄探出，看着两个朝对方游过去的家伙，又慢慢缩了回去。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道。”明日香在胶囊里喊道。
　　身处狭窄的驾驶栓，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
　　“来了，Balthasar已经被占领了。”日向诚扭头嘶吼道。
　　大屏幕上，第二个方块也变成了红色。
　　“人工智能决定自爆，自爆装置将在三者意见一致后的两秒后执行，自爆范围为海拔深度-280-140第零层，由于特例582的作用，除人工智能外不能取消，此地剩余人员请尽快撤离。”电子音平淡地说着疯狂的话。
　　“已经开始了吗？”美里爬出管道看向广播方向。
　　而管道内，一台笔记本正架在律子膝盖上，女子双肩不断耸动，一行行代码被飞快的输入。
　　而她上方那片裸露的大脑上，已经插满了足足12根导线。
　　“Balthasar的入侵更深入Casper了。”青叶茂说话间，最后的蓝色方块也沾染上了一抹红色。
　　“被压制了。”冬月副司令道。
　　“速度太惊人了。”日向诚道。
　　“再重复一遍，自爆装置还有20s执行。”电子音再次重复。
　　而律子则咬着嘴唇迅速敲击着键盘，黑暗中，只有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她的眼镜上。
　　“不好。”总指挥台，冬月副司令眉毛拧起。
　　“Casper将于18秒后被占领。”青叶茂表情狰狞。
　　只有碇源堂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坐在最高指挥的位置，一言不发。
　　“律子，快一点。”一直不敢打扰闺蜜的美里也不禁催促起来。
　　“不要紧，我们还有一秒的余地。”女子抿着嘴道，声音依旧沉稳。
　　“自爆装置执行还有10s。”死亡倒计时不急不缓道。
　　“9s。”
　　“1秒？”美里语气则稍显慌张，毕竟她对计算机技术只是了解皮毛，所以缺乏那种指挥时候的掌控感。
　　“8s。”仿佛在反驳美里，电子音继续倒计时。
　　“如果零不算负数的话。”律子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敲代码，蓝莹莹的镜片后，是一双淡然的眸子。
　　“7s”此时Casper的显示板面已经被攻占了2/3。
　　“摩耶，准备好了吗？”律子不为所动，朝外边喊了一句。
　　“6秒”。
　　“准备好了。”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手上的动作依旧沉稳。
　　“5s”大厅里的工作人员都在努力拖慢对方的步伐。
　　“4s”碇源堂还是像石雕一样
　　“3s”三个浑身湿漉漉的未成年人正在努力奔跑着。
　　“2s”
　　“按下去！”律子大喝一声，双眼圆睁，瞳孔像猫儿一样缩了起来。
　　“1s”实验室的使徒浑身都开始散发金色的光辉。
　　律子和伊吹摩耶同时按住了键盘上的Enter，
　　“0s”一瞬间，NERV内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跳仿佛也慢了半拍，巨大的空间内只余下了通风管传来的风声。
　　结果是什么？
　　滴，滴，滴，滴，叮咚。
　　大屏幕上Casper最后的一小块蓝色闪烁了几下，然后蓝色迅速扩展到整个三人决策系统。
　　鲜红色否决，出现在了决议结果的位置。
　　“人工智能判断，警报解除，同时特例582也已经解除。”电子音依旧平淡如水。
　　日向诚、青叶茂喜笑颜开：“太好了！”X2
　　冬月副司令：呼～～～，腰弯了不少。
　　伊吹摩耶把电脑捂在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跳。
　　律子长出一口气，整个脊椎朝后舒展，这时候汗水才从脸上冒了出来。
　　而实验室内，熠熠生辉的晶体管群逐渐暗淡了下来。
　　此时，无知无觉的三位驾驶员则终于跑到了NERV大门口，正在刷门禁。
　　。。。。。。
　　“距离MAGI系统开放还有30s。”
　　“看来已经年纪大了，不能随便熬夜了。”看着端着咖啡的美里，律子自嘲道，不自觉地想起了一个人。
　　“你又遵守了约定，辛苦了。”美里笑着递过咖啡道。
　　“第一次觉得你冲的咖啡也很好喝啊。”律子抿了一口咖啡，再次舒展了一下脖子道。
　　美里则吐了吐舌头。
　　“其实妈妈死前的那个晚上曾对我说过，MAGI其实就是三个她自己，科学家、母亲、女人，三个独立的人格就是MAGI。”沉默了一会，律子开口道。
　　“其实，我有稍微改写过一点程序，我自己不太可能成为母亲，我敬重科学家的她，却憎恨身为女人的她。”律子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又喝了一口咖啡。
　　“今天舍得打开话匣子啦。”美里笑道。
　　“偶尔会有这种时候。”律子的表情柔和又平静，此时的她，散发着女性的光辉。
　　“Casper里面是女人的人格，到最后她也维持了自己是女人的事实，真符合妈妈的风格。”律子的眼神中透出一点哀伤，望向虚空中，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接下来的工作还有很多，休息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