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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斯跑呀跑着,在小巷子里七拐八绕,直到气喘吁吁地跑不动了,一头瘫倒在路边的垃圾袋上,吓得几只老鼠上蹿下跳地跑开了。
因为一直没敢回头,他不知道有没有甩掉那个店员。但是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要散架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跑下去了。
伊利斯瘦弱的身体支撑不起这么大的消耗,他闭上眼睛,躺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供氧不足的大脑晕乎乎的,激烈的呼吸刺的肺部疼痛无比。
“哈......”
缓了两分钟后,他啃了几口怀里还热乎的面包。那面包松松软软的,似乎还放了糖和牛奶。幸福感在口腔中四溢,这味道甜美的甚至让他不由笑了出来。
吃饱面包让他恢复了力气,他缓缓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巷子外面走去。
因为一只脚没有穿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瓦砾割破了一道小口子。渗出的鲜红血液和满是灰尘的地面混在一起,伤口再不及时处理可能就会感染。
伊利斯将里面的军服撕了一块下来绑在脚上,做了一点聊胜于无的包扎。
落日的金黄余晖从小巷子里狭窄的天空投射进来,太阳沿着那条墙壁之间细长的缝隙缓缓往下落。
伊利斯一瘸一拐地走在外面的大街上,用大衣紧紧地裹着身子,里面藏着他剩下一半没吃完的面包。
灰色的人群从身边流过,就像永远无法停驻的河水。
街边乞讨的孩子,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他们瘦骨嶙峋,快要饿死了。
伊利斯在那里停了一会,颤颤发抖。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忍了下来离开这儿。
太阳完全落山了。
黄昏的降临让路边的路灯零零散散地点亮,许多灯的钨丝坏了,很久很久没人来修。
灯光投下苦涩的阴影,将伊利斯的影子拉的很长。
穿过一条条街道与轰鸣声日夜不停的工厂区,穿过繁华富饶的贵族商业区还有那条弯弯绕绕流过市中心的小河,伊利斯终于来到了‘石头路’的附近。(Stone.Rd201)
这是一片居民区,大片大片的平矮居民房坐落在这条路的两旁。稀稀疏疏的灯火里弥漫着晚饭的香味,偶尔能听到小孩子尖锐嗓音的叫喊声。
“201号...201号...”
伊利斯看着每栋房子的门牌,一间间找着,终于找到了夹在在206和199之间的房子。这是栋老旧的民房,三层楼高,墙壁上爬满了斑驳的痕迹。每层都住着两户人家,中间由楼梯间隔开。
一楼左边就是伊利斯要找的201号那户人家,在进去居民楼之前,伊利斯从外面看到了这户人家的窗户。
窗户被昏黄色的窗帘遮的严严实实,里面散发出温暖的灯光和炒菜的声音。室内的光线在窗帘布上投下玩偶一样的剪影,似乎靠在窗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什么东西。
这户人家或许也有自己的孩子。
伊利斯站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他的手几次贴在门上,犹豫着迟迟下定不了敲门的决心。
自己的命运即将由从未谋面的人们决定,期盼和担忧如同麻线般在心头缠绕,产生了许许多多荒诞的想法。
难以平复的紧张情绪使得伊利斯就跟雕塑一样在那儿站着,听着屋内隐隐约约传出来的说话的声音。
似乎除了男人女人,确实还有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
伊利斯心中升起一抹羡慕。
【如果...如果他们不肯收留我的话,大不了我就回家去...】
回到家乡的可能虚无缥缈,但这样的想法让他能够给自己打起一股勇气。他的指头在房门上叩出了清脆的响声。
“谁呀。”
房门内传来一名女人的回应声,随着女主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伊利斯的心脏也怦怦直跳。
随着吱吖的一声响,开门的是一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轻妇女。
她的容貌颇为美丽,年龄感觉比伊利斯的妈妈小了不少。她似乎还有着一头奇怪颜色的头发,因为背着光伊利斯并不能看清楚具体是什么颜色的。
“请问有什么事吗,孩子。”
见到门口站着的遍体鳞伤的奇怪小孩,妇女把他当做了街上无家可归的孤儿,但并没有露出厌恶的神情,也没有关上门或赶走他。
伊利斯一时半会紧张的说不出话,手心直冒汗,眼神也在四处躲闪。
但妇女亲切和蔼的语气让他回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使得他很快平静了下来。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那封被他保护的很好的信件,颤颤巍巍地递了出去,一边说道:
“您好...我叫,伊...”
...
“我叫爱丽丝·卡希莉雅,先生。是切斯特·福特里尔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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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