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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活在那个年代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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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蒸汽时代刚刚过去,第二次工业革命悄然开启。魔导科学家们发现了电力,这个世界开始摆脱了漫天的烟霾,在夜晚也能绽放出明亮的光芒。
  随着更多机械与魔法原理被发现、结合与应用,世界逐渐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悄悄地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座座组织化的工厂拔地而起,一根根电线被架设了起来。虽然还是比不过精密制作魔导枪,但靠着能够流水线大量生产的栓动步枪,凭借着越来越低的成本和越来越高的准度和装弹速度,也开始替换了军队中的剑与刀。
  虽然宗教教会和原教旨魔导师们极力压制,但新兴的科技还是走进了越来越多的人的生活。
  昂贵的内燃机的发明替换了部分马匹,一些大胆的普通人也尝试起原来只有魔导师才能做到的飞行。
  爵士们带上了象征着身份的机械怀表,乘着轿车流转于繁华城市的夜晚,风流倜傥。
  时代似乎在变得越来越美好,诗人和贵族们在不停地赞美他们越来越鼓的钱包。
  一名神情严肃,干净整洁的男人,在屋子里借着微弱的烛火,写完了自己毕生所总结的思想,准备将其发表出去。他想了半天,于是取名为《历史和辩证的唯物主义》,准备在他好友所创办的《莱茵报》杂志上发表。
  停下笔,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叹了口气。
  ————————————————
  新历11年,莱明特帝国的边境,靠着波罗的海,临着纳尔瓦河的一座小村庄,伊利斯·卡希莉雅·柯黑尔出生了。(Iris·Casilia·Kohel)
  就像其他千千万万的新生儿一样,他出生在了一个普通平凡的农民家庭。
  他是家里的第4名孩子,有着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还有一名姐姐在出生之后不久生病了,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铜币去镇上看病,村子里仅有的一名修女来做了祷告也没用,没几个星期就死掉了。
  他的父母很伤心,于是就将上一个离世的姐姐的名字:“卡希莉雅”加入到了新的孩子的中间名。尽管伊利斯是个男孩子,而卡希莉雅是女孩子的名字。
  伊利斯的运气很好,健健康康长到了六岁。六岁开始,他就跟在哥哥姐姐后面捡柴了。伊利斯长得特别漂亮可爱,特别是眼睛,冰蓝色的如同宝石一般。因此村子里的长辈们都比较爱护他,所以也不用让他干什么重活。
  伊利斯的名字代表着鸢尾花,发音有时也可以被读作‘爱丽丝’,再加上金发碧眼的伊利斯长得巧合地如同童话故事中所描述的‘爱丽丝’的模样,有时也被年长的人们戏称为爱丽丝。
  伊利斯的父母虽然每天都要上山下地去劳动,但最近几年收成不错,而且也没有老弱病残需要养活,所以总能多出一些野果子和柴火什么的去镇上卖,换一些别的生活用品。有时候运气好了,姐姐会从镇上买回来三个鸡蛋或者一**香肠供全家人吃。伊利斯总能分到一整个鸡蛋,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但哥哥姐姐们摸着他的头对他说:
  “伊利斯还小,多吃点没关系的。”
  伊利斯的家并不富裕,一个大院子和一个木头盖的小屋子,住5个人略显拥挤。到了冬天的时候,会把攒下来的柴火都堆放在屋子里,保证壁炉一直烧着暖暖和和的。伊利斯最喜欢这个时候了,因为冬天的时候外面大多下着暴风雪,母亲会做一些热果子茶,坐在做壁炉前的毛毯上,照着几本很旧的书给伊利斯讲故事。
  夏天来临时,哥哥经常带他去山里和河边玩。伊利斯一开始喜欢抓螃蟹,但自从被螃蟹夹了手指头后就再也不敢靠近螃蟹了,除了妈妈为他做煮螃蟹的时候。
  伊利斯觉得很幸福。
  “哟,柯黑尔太太,你家的伊利斯都长这么大啦,这都快比我家那小子都高了。”
  “可不是嘛,他哥哥姐姐们好不容易拿到一个鸡蛋都舍不得吃,争着要给小伊利斯吃呢,就属他吃的最好啦。”
  买菜回家的路上,伊利斯的妈妈,柯黑尔太太和街坊邻居们在那聊家常。
  还时不时看向躲在妈妈身后的小伊利斯,笑呵呵的,吓得伊利斯扯住了母亲的围裙。
  金发碧眼的伊利斯,白皙的脸庞和精致的五官,配上齐腰的长发,穿着女仆式的简陋但干净的裙子,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大人们,实在是太可爱了。
  如果不是看着他长大的,任谁都不会想到伊利斯是个男孩子。
  ......
  又是三年过去,伊利斯已经九岁了。
  依旧是那样的可爱,个子也是越来越高,头上扎了一个蓝色的蝴蝶结,性格也没以前那么害羞了,深受大家的喜欢。
  生活还是和从前一样,每天简简单单地过着踏实的日子。
  但是空气中突然弥漫开来的紧张气氛,让伊利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大人们这一年似乎变得有些焦虑,担忧的神情也掩盖不住地浮现在了脸上。镇上官员来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就连父亲也逐渐经常叹气。
  伊利斯不懂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尽力地表现地乖巧,以免给大人们添麻烦。
  继续帮哥哥姐姐们扛柴,或者去田里拔杂草,有时会跟家里人一起去镇上卖柴火水果。因为伊利斯长得可爱,所以愿意去他家铺上的人也多。
  次年,伊利斯十岁了。
  村长叔叔抽的烟也越来越多了,总是召集村里年长的家主们开会。伊利斯的父亲也经常去参加。
  有的时候伊利斯跟着一起去,看着那些大人们坐着长凳,围着篝火,吵吵闹闹的在聊些什么。伊利斯则就在一旁玩耍。摘一摘花,抓一抓蝴蝶什么的。
  但他还是能从大人们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粮食”、“皇帝”、“开战”之类的字眼。虽然年龄尚小的伊利斯不太明白其中含义,但他也逐渐体会到了,似乎是什么很重要、很大的事情。
  特别是皇帝...看书上说,好像是统治所有东西的人?好像包括伊利斯,以及伊利斯最喜欢的家,也被皇帝所拥有。
  伊利斯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他并没有见过神秘的皇帝,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能拥有一切,明明没有帮家里砍过柴,也没有给过伊利斯好吃的,可能连田野里的帮忙吃害虫的青蛙都比皇帝更亲切。
  伊利斯觉得,哪怕不能像童话故事里的主人公那样拥有充满精彩和浪漫的人生,现在每天这样和家人,村子里的人一起辛苦但又幸福快乐地生活着,就够了。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到永远。
  ......
  新历的第二十二个年头,伊莉丝过完了他的第十一个生日。
  在一个天边将将破晓的清晨,一名年轻人慌慌张张地跑到村子里来,挨家挨户地喊道:
  “帝国开战了!”
  伊利斯睡得迷迷糊糊的,他被父母起床的动静吵醒了,朦胧之间听到了“开战”这两个字。
  【开战】?是不是很多人要去打架了呀。伊利斯这样想着,虽然还不是很懂这个词语具体的重量,但心底隐隐约约的有点不安。
  怀着这样的想法,伊利斯又缩回温暖的被窝里睡着了。
  过去的日子如同掺了蜜糖的水一般,淡淡地,甜甜地。
  伊利斯原本以为这样平静的生活是不会结束的。
  但是,自从那一天之后,一切似乎都开始朝着坏的方向去发展了。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总是有士兵来村庄里征集粮食。伊利斯经常能看见母亲满脸愁容地从缸里舀出一大袋小麦粉,交给站在门外的,凶神恶煞的士兵。
  那个士兵穿着黑蓝色的制服,纽扣扣的七扭八歪的,背上背着一杆长长的东西,似乎叫做枪?粗鲁地催促着母亲。
  【没有见过的坏人】伊利斯这样想到。
  士兵们每个星期都要来强收粮食,开战之前是两个月一次。渐渐地,家里的粮食的似乎不太够了。
  “妈妈,你不吃饭吗?”
  有一天,伊利斯突然发现,母亲很少吃饭了。
  “我吃过啦,小伊利斯,你好好吃饭吧。”
  母亲转过头,强行装出一副笑容对伊利斯说道。伊利斯这时才看出来,母亲的比以前瘦了。
  伊利斯沉默不言,又低头继续把碗里剩下一点的粥喝完。
  话说最近好久没看见爸爸了。
  ......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村子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经常陪伊利斯玩的比尔大哥哥,给伊利斯糖吃的杰克叔叔,邻居家的男主人......大家都不见了踪影。
  【为什么呢?】伊利斯想不明白,大家都去哪了......以前的日子,是不是回不去了。
  母亲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家里的几个缸......似乎都见底了,但伊利斯每天的食物却没少多少,只是已经很久没吃到鸡蛋和白面包了,明明以前每个星期都会有的...
  在这几个月里,伊利斯问过妈妈关于爸爸的事,但妈妈只告诉伊利斯说:“爸爸去很远的地方打工了。”
  “那么爸爸会挣很多很多的钱吗?”伊利斯天真地问道。
  但是母亲缄口不言,默默地望着窗外。
  那里是日落的方向。
  有一天伊利斯摘完果子回家,发现有两名士兵站在家门口。
  【似乎不是那些来抢家里粮食的士兵。】
  他看见母亲站在家门口,满脸哀求的表情。士兵手里拿着一大张纸,在和母亲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伊利斯靠近之后,才听清楚他们的谈话。
  “他们的爸爸已经去服役了,如果这孩子也走了,家里真的就过不下去了啊!”
  “帝国战事到了最吃紧的时刻,为皇帝献身是一种高于一切的荣耀。”
  “可是家里没人干活我们都得饿死啊!我还有俩闺女该怎么办啊!”
  母亲的声音里带了丝哭腔。
  “征兵令已经下达了,而且指名点姓了你家两名适龄青年,这是规矩,我们也没办法。”
  士兵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机械一般地又复述了一遍。
  ......
  伊利斯悄悄地躲在树后,静静地听着。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爸爸,和哥哥,都要去打仗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打仗呢...大家一起好好地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让家人离开呢......
  伊利斯很怕那些士兵,直到士兵走后,才敢出来。
  他看见,自己亲爱的哥哥,跟着士兵离开了。
  背着一框子野果,伊利斯走进家门,他看见母亲趴在桌子上啜泣。
  “妈妈。”
  伊利斯小声地喊道。
  母亲听见伊利斯的声音,赶紧起身,擦掉眼泪,强行止住泪水。
  “啊...小伊利斯,你回来啦...”
  她试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爸爸...和哥哥他们,还会回来吗...”
  “伊利斯!...”
  母亲的眼泪彻底决堤了,抱住伊利斯放声痛哭。
  伊利斯呆呆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好悲伤。
  为什么呢,以前明明那么幸福,真的...回不去了吗。
  眼泪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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