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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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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甬道内到处都是血肉与断肢,重伤的狱卒艰难爬行着,一只皮靴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背上。嚎叫、挣扎、求饶…都毫无意义,刀锋抵在脖颈前,干脆利落地抹开大片腥热。
  特别监护的牢房房门被破解,失去高光的眼眸中,那抹模糊的身影打破了眼前永恒不变的画面。重重禁锢被轻易捏断,纤瘦身躯落入了宽厚的怀中。直到现在她才终于在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上察觉到了几分熟悉感,涣散的瞳孔稍微有所聚拢,但也仅此而已。
  眼前的这位女性囚犯,正是当初在孚尼尔一手导演了整场动乱的暴徒首领——艾娃.卡尔维诺。
  当霍普.卡尔维诺将她抱起时,神情不由一滞,艾娃的左腿处只剩下了一截空落落的裤管。
  他将脸和艾娃的脸颊贴在了一起,沉默了许久,才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说道:“姐,我们回家吧。”
  艾娃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霍普抱着她离开了牢房,走过了满地的尸首,走过了被暴力破拆的防御门,走过了倒塌的断墙,走过了被排队处决的狱卒,走过了自动分开的人群。身旁逐渐有狂风呼啸,他们停在了一处悬停着直升机的空地前,脚下是化为了一片火海与废墟的蓝岛监狱。
  “告诉假面,可以开始了。”
  监狱的探照灯聚焦在了一处高台上,满身伤痕的典狱长和监狱其他残余人员双手被缚于腰后,身后和不远处的机枪哨塔上都有森然的枪口指向他们,囚犯与狱卒的身份荒谬的发生了逆转。
  高台下的广场内,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他们曾经都是被关押在这座秘密监狱内的重犯,如今这帮恶魔身上的枷锁都被解除了。而能够让这样一群脱困的十恶不赦之徒安分下来的,自然是一群更恐怖的恶魔。
  银白假面的高瘦男子浮夸地高举双臂,示意所有人向他看齐。随后他将手搭在了典狱长的不住发抖的肩膀上,在广场上那一群群野兽一般的目光中,将其推了下去。
  紧接着,高台之下便爆发出了骇人的声浪,凄厉的惨叫很快就淹没其中。假面享受着空气中被充分释放出的血腥气息,抬起手随意地挥了挥,一名名被缚的狱卒和其他工作人员便被手下一一踹下高台,落入了疯狂的人潮内。
  由此,这场狂欢的盛宴正式拉开了序幕。
  ……
  “吴东,怎么是你?”
  阳台上,尹峰不禁叹气道:“说吧,这次又是出了什么乱子?”
  “呃…”
  通询器那头一时语塞。可能是怕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对面直接传送了一份加密邮件给他。
  短暂构建的虚拟意识里,一副副触目惊心的画面与海量的图文信息在尹峰的脑海中快速闪动。
  有那么一瞬间,当某个熟悉的名称出现时,尹峰的眼眸中有厉光闪过,但又很快恢复了镇定。他皱着眉松开了握着栏杆的手,铁质的扶手上留下了四根手指的凹陷痕迹。
  半晌,对面才开口道:“小峰,你没事吧…”
  尹峰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瞎操心,我有那么容易失控吗?”
  通询器那头沉默了许久,才传来了吴东深深的叹息。
  “小峰,你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
  “说吧,你该不会只是想着看我有什么反应吧?”
  “原本还想给你提前打个预防针的,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多事了。”
  吴东继续说道:“此次事件的第一手信息会在几个小时内陆续出现在各方势力及要员的办公桌上。不出意外的话,克林泰分部这边将作为我悬剑方面的先头部队参与到接下来的联合行动中……”
  吴东说的很细,尹峰听得也很认真。
  直到对方全部讲完,他才开口道:“行,我明白了。”
  尹峰靠在阳台的栏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屋内通明的灯火出神。具体任务及相关安排的下发并不是那么实效的,至少今晚还是能安生一会儿的吧。
  这时屋内忙活着的女人朝他喊道:“诶,大冷天的在外头挨冻呢。快进来尝尝我的手艺,湘湘都还没这个福分呢,嘿嘿,这次肯定有进步的。”
  “好。”
  尹峰的声音很温和,他拍了拍脸颊,试图将自己从烦躁的情绪中挣脱出来,随即调整好状态走回了屋里。
  ……
  当一份份急讯传至石楠街88号的悬剑驻克林泰分部时,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会议室内,阿德洛尔沉声道:“那么此次联合行动的具体细节,也就基本敲定了。接下来的议题是,关于派遣前往安普顿执行此次任务的具体人选,诸位有什么看法?”
  他话一说完,周围的一众分部高层也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还是目前代领一处工作事宜的伊文斯开了腔。只见他苦笑道:“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可其实目前的可选区间本身也没多大。”
  他介绍着:“当下几大主力行动队中,六队正在休整,四队那边的事也耽误不得短期之内是很难回来了,二队也要盯住十六会那边。而有闲余的一队、三队和五队,至少也得留一支留守分部,所以我们能做的,也无非就是三选二罢了。”
  “实际上是二选一。”
  萨默补充道:“一队自不必说,这次行动如果没有阿列克斯带队,别说你们几个老家伙了,我自己心里都不踏实。”
  她的话引起了众人会心一笑,可笑声中多少带有几分苦涩的味道。
  “三队不能去。”
  二处处长莉莉丝如此说道。
  “理由呢?”
  伊文斯撇了撇嘴:“要是这次的行动都不让他们参加,我怕托比斯和泽莫他们几个得掀了我的办公室啊。”
  只见莉莉丝平静地回应道:“这本身也是原因之一,有b2小队在,你们谁能保证三队不会出问题?”
  b2,此次事变中上帝之鞭派出的三支清道夫小队之一,当这个词汇被莉莉丝说出时,现场的气氛顿时冷下去了不少。
  “哼,自己怕事就别带上别人!”
  脾气火暴的三处处长尼尔本就和莉莉丝不对付,当即发难道。
  莉莉丝烟眉微蹙:“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别再乱出主意害死人就行!”
  “尼尔你……”
  “够了!”
  阿德洛尔当即喝斥道。
  “哼!”
  尼尔只得作罢。
  莉莉丝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分析道:“骷髅岛那次以后,三队元气大伤,资深持剑者减员严重,直至目前为止都是一副青黄不接的局面。而且二组组长托比斯的情况你们也是了解的,多次的心理咨询介入给出的结论都不是很乐观。我倒不怀疑三队目前仍所具备的综合实力,但我实在不想看到那帮孩子中再有谁白白牺牲了。”
  听完她这番话会议室内又静了下来,阿德洛尔揉了揉眉心,环视了一圈才尝试着向之前一直低头不语的四处处长罗恩问道:“老前辈,你有什么看法吗?”
  “啊…啊?”
  毕竟是年纪大了,老人家从瞌睡中缓过神来,不紧不慢地扶正了自己的老花眼镜。如果不是因为那烂光了的半张脸,这幅老态龙钟的模样,实在和任何寻常的老人家都没有什么分别。
  “哦,你们是说选人的事啊?”
  虽然刚才一直在走神,但对于众人讨论的话题他居然还真的接上了,只见罗恩慢悠悠的调整了一下自己喉咙上的辅助发生器,才继续开口道:“我知道你们都在操心三队的状态问题,可要我说有尹峰和辰这两人在,又能出得了什么乱子呢?反倒是五队,别忘了现在真正在管着那帮后生的可是杰克那孩子啊!如果是其他任务哪怕风险更高,我也不觉得五队应付不了,可如果是关于骷髅岛那帮死剩种的,你们究竟为什么会认为三队那几员资深者的状态会比身为五队副队长的杰克更容易出事?”
  “是啊,杰克那孩子…”
  对此,阿德洛尔不由叹息道。
  …………
  “所以这次的人选出来了?”
  公园的长椅上,胡须茂盛的中年人在一旁灰发青年的搀扶下吃力地坐了下去,
  “嗯,阿列克斯为总指挥,我辅助他。”
  尹峰点头道:“安格斯大哥,这次我可能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
  “小峰你呀…”
  中年人笑着摇了摇头,还一边揉了揉自己左腿上和机械义肢结合的部分:“我一个大老爷们的还打理不好自己不成,至于普利婶子那边不也有你嫂子可以帮忙照应一下嘛。”
  随后,中年人又侧过头注视着尹峰道,棕色的眼瞳中带着若有所思的意味:“听说上次你把卡尔维诺家的那个小姑娘送进监狱的时候,她断了条腿?”
  “安格斯大哥,你想哪去了?。”
  尹峰解释道:“就算她也是上帝之鞭的,我也犯不着把气撒到这么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啊,真的就只是意外而已。她非要逃嘛,结果在冲上马路的时候让急拐过来的一辆泥头车给撞了一下。”
  对此,安格斯倒没有深究,毕竟也只是好奇一问,毕竟以尹峰的性情根本不会在这种问题上隐瞒什么。
  只不过他能这么想,却并不代表表示所有人都会有同样的想法,当然这是后话了。
  “爸爸!”
  这时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一蹦一跳的迎了过来,身后不远处还占着个气质文雅的手里拿着小书包的成熟女性。
  “哎呦,妮妮又长高了呀!”
  开口的其实是尹峰,安格斯这边刚想搂一搂自己闺女,却见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家伙只是冲他笑了笑就一头扎进了一旁灰发青年的怀里。
  “峰哥哥。”
  小女孩亲昵地叫着,声音脆的就像新鲜的鸭梨一样,还将那小脑袋不住往尹峰怀里蹭。
  “说真的,我吃醋了。”
  安格斯故作可怜兮兮的说道,小女孩这才心软又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尹峰的怀抱。
  “爸爸别生气嘛,妮妮每天都可以见到你的,可峰哥哥一个星期都不见得能见到一回呢。”
  “丫头啊,这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差辈了哟!”
  中年男人笑道:“我是你亲爹耶,你却管我兄弟叫哥哥…”
  这时,揣着小书包的女人也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顺带跟尹峰打了个招呼,看着这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尹峰只是笑着也没再说话。
  “小峰啊,你也看到了。”
  等到这娘俩都到不远处的草坪那边去了,安格斯才又说道:“比起那几个老弟兄,我其实已经算是很幸运了。可即便是躺在地下的那几位,也不会希望你们因为我们的事胡来的。所以无论是你还是托比斯他们几个,都别太挂怀了,咱们三队真的不能再死人了。”
  尹峰低垂着眼皮,沉声道:“我明白的,大哥。”
  ……
  毕竟事态急迫,在稍作休整后集结完毕的悬剑众人也就很快准备出发了。
  升降台落地,隔离门打开,旋风行动队的一干人等已经先一步抵达了。
  那二十来号人中,也不乏莫娜这样之前就见过面的,她瞧见人群中的蔻蔻时还远远的挥了挥手致意。而领头的,则是一位中分头的精悍青年。
  “阿列克斯。”
  尹峰上前打了个招呼,二人碰拳示意,显然这样的合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走吧,尼尔处长那边正等着呢。”
  对方招呼道。一众人也都很麻利,很快就到达了集合点。
  随着一阵沉闷的响动从悬廊下不断传来,大型起降台缓缓升起,钢铁的雄鹰展露全貌,人群中不由发出了一阵惊呼。
  “喔!这难道是漩涡战机?”
  一队那边,有新人惊叹道。
  停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架翼展达七十米,离地最高点超过六层单元楼的超级战机,蓝灰色的涂装上有暗火鹰隼的标志,锋芒毕露的构造,优美而不失凌厉的机身曲线,无不显露出重工业与尖端科技完美交融的残虐美感。
  有人不住感叹,现代兵器的战斗力和颜值之间果然是成正比的。
  “绯羽联合体新锐兵器研究总局的得意之作,有着云穹剃骨刀之称的漩涡战机系列七号机——卫士号。搭配有四组反重力引擎和六组火箭增持器,最高时速可达7600km/h,航程逾两万公里。装配有新型光学/灵感双重隐身系统、“铁崖”级力场护盾、机载战甲储纳库及投送装置、伪次元收容模块、三联装磁轨速击炮、六具红宝石激光发生器……”
  一边说着,尼尔捏着个金属酒壶闲庭信步而来:“小崽子们,可别说我三处不照顾你们。这份礼物怎么样?够气派不?”
  “那个…蔻蔻,你说这玩意儿真的能正常入境吗,不会惊动安普顿皇家空军紧急出动吧,这也太凶残了!”
  人群中,弗琳娜朝一旁窃窃私语道。
  “事急从权。”
  蔻蔻将目光投向前面,刻意压低声音解释道:“而且你以为咱们悬剑是干嘛的?不拿出点大家伙来,怎么镇得住那些能力千奇百怪破坏力巨大的作乱能力者。更何况能把军用级大杀器算作民用装备的都有,咱这还只是吨位大了点而已。”
  “那啥…蔻蔻你好像串台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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