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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曈到头来也没和这帮人组队，虽然不是上次那家饭店，也不是上次那帮人，但她隐约感觉有两条看不见的河流在缓慢交汇，一条河叫做过去，另一条则叫做未来。
她承认有点害怕，害怕自己一答应这帮人的邀请，李时就又像上次一样一溜烟跑了。
不知为何，那天少年离去的坚定背影在她内心留下了一个印记，自那天起，周晓曈在临睡前的思绪漂流便多了一项介于尴尬和美好之间，关于“可能”的漂流。
人生最怕可能，在同学聚会上不怕暗恋的女神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就怕她说出以前对你有过感觉，你们曾经有可能在一起。
这是可怕程度仅次于遗忘的时间魔咒，它的可怕之处在于你永远无法证实和证伪，上述关于女神的例子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你得到了答案，运气好还能在聚会散场后邀请对方难忘今宵。
而大多数时候，“可能”只是人们用来折磨自己的众多手段之一，就像用一把不会熄灭的火点燃一个不会死去的人，然后任由痛苦在雪夜下不停奔走翻腾，没有方向也看不到尽头。
“你刚刚怎么拒绝得这么干脆？”李时问。
“啊？”周晓曈仔细端详对方的脸，确实上面没有戏谑的表情，于是回答道:“旅游这种事人越多越麻烦，这么老些人一人提一个建议，到时候调解起来都能累死人。”
“那几年前那么老些人你怎么就答应了？”
“嗯？”周晓曈再次仔细端详对方的脸，确实上面真的没有戏谑的表情，于是回答道:“那不是我第一次被这么多粉丝围住嘛，一下没收住就脑袋发昏答应了。”
“哎，我也想体验体验被一群人仰慕是什么感觉。”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
“哪种人？”
“喜欢万众瞩目的人。”周晓曈接着说道:“当初我们刚答应完组队，你后脚就拔腿跑了，”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走？还走得这么干脆。”李时用似乎发现了什么的语气问道。
“不想说可以不说。”周晓曈装作满不在乎。
“咳咳……”李时清了清嗓子一边挥着食指一边说道:“其实我可以剖析剖析你纠结我离开这个行为的底层逻辑。”
随着裴倩一声微不可微的叹息，李时开始了他的胡扯。
“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社畜被一个啥都没有啥也不怕的愣头青身上那种无所顾忌的洒脱给震撼了，社畜在愣头青看到了一种超脱于社会秩序外的洒脱，那种猫狗一样想去哪去哪的无目的性即便是在西藏这种地方也难得一见。”
把话说清，这四个字能解决现实生活中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当然前提是对方能把话听进去，如果一段关系倾诉和倾听两样都不沾边，那最好抓紧时间搞好和亲朋好友的关系，不然上了今日说法都没人给你说好话。
周晓曈看着李时侃侃而谈的模样，她似乎看到一个勇者用手中的宝剑奋力撕开沉郁的迷雾，然而由于宝剑上的光芒过于灼目，迷雾散去照射进来的阳光反而被这股光芒侵染，变得朦胧混乱让人眩晕。
周晓曈鬼使神差的看向裴倩，她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表情，但对方在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后便抬抬手拍了一下李时的手臂，算是打断了他的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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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昭寺被四人匆匆掠过，一天之内连着参观两处名胜古迹真不是个明智的打算，即便心胸再宽广的人也会在这样匆忙的参观中应接不暇错过许多东西。
从大昭寺回到宾馆时已是傍晚，拉萨的云很低，晚霞也很美，小时候看着远在天边的晚霞总是会想，是不是只要一直往山的那边走，就能在山顶触摸到那片美丽的晚霞，而当李时看到拉萨的晚霞后诞生了这样的想法，原来这里就是天边啊。
宾馆的大门旁摆着一张供人休息的长椅，李时和裴倩就坐在长椅上看着晚霞吹着风，周晓曈和俞牧则早早回到房间里处理今天拍到的照片，真是难得的清净。
“我就说围巾没白买。”
裴倩说完发现李时并没有在听，而是低头拿着两人的围巾仔细端详。
“你在干嘛？”
“我发现这两条围巾在截断处的花纹能完美连接上，这会不会是同一条布料生产出来的。”
“你傻吗，这颜色都不一样。”
“啊，有道理。”
裴倩看他这脸傻像，这一天心中的小情绪莫名的就消散了，她叹了口气轻轻斜过身子，准备靠在李时肩上安静欣赏天边那片美丽的晚霞。
但事与愿违，裴倩没想到对方打着同样的算盘也将肩膀靠过来，两人的身体顿时形成一个等腰三角形，这样的姿势两人都不怎么舒服。
于是双方开始角力，争抢着要当那个依人的小鸟，总之就是要靠在对方肩上才罢休。
但论力量李时怎么是裴倩的对手，最后裴倩胜出，成功的靠在了李时的肩上。
晚霞送走了夕阳，将天空余给那稍长一些的夜晚，晚风也为这没有月亮的夜晚吹亮了星星。
“真的不冷？”李时问裴倩。
“现在人少了好多。”她答非所问。
“大概是太冷了都不想出来吧，我还以为拉萨的夜晚会更热闹一些呢。”
“我不喜欢人多，人一多你就找不到我了。”
“啊？”李时一时间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等我……”
裴倩突然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往街道的尽头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稀疏的人群中，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回来时的裴倩手上提着一个白色的纸盒。
李时没问她也没解释，今夜晚便在这种欲说还休的清冷中草草结束。
第二天，刚刚醒来的李时便察觉到房间内的异常。
枕边，床头柜，窗台晾衣架，门口的鞋柜，所有能留存他人印记的地方都空了一块，很重要的一块。
最后李时在床头柜上找到一部崭新的手机，以及下面压着的一张字条，字条被人用秀娟的字迹写着三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