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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上全是泥巴,手上还有一些小的伤口,这个时候感觉隐隐的作痛。之前的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但是等我醒来,我怎么就身处荒野了呢,我不是在自家田地之中吗。
看我一脸茫然,三叔对我说道:“你上了车,我就一直跟踪你,没有走多远,你就下车了,然后坐上一辆人力三轮车,你下车后就一直来到这里。”
“你傻傻的站在荒野中,也不知道和谁说话,还手舞足蹈的,之后你就在附近捡起一个树根,神经质的到处走动,然后就发疯一样用手中的树根在地上挖掘,你还用一个破树根挖了一个三尺深的大坑。”
我看见旁边确实有一个破树根,我记得是用铁锹挖的,怎么变成树根了,看着用树根挖的这样一个大坑,我也佩服了一下自己。
我把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三叔,又担忧道:“现在就是担心他们加害我父母。”
三叔说道:“你也别回家了,先报个平安,只要你不回去,他们应该不会难为你的父母。”
我道:“他们?三叔啊,他们到底是谁?还有夏小……”
不等我说完,三叔打断我的话,说道:“我自己会解决的,现在还有一些疑点,我还没有查到,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再蹚这碗浑水了,等把你治疗好,你就去外地生活一段时间。”
看三叔说的这样坚决,我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我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旁,问三叔:“我好像看到一团黑气变成了另外一个我,那黑气是不是您说的鬼蛊。”
三叔点点头,说道:“是的,我等了很久,那东西总算露头了,它已经中了我的银针,现在暂时对你没有什么威胁,不过鬼蛊和虫蛊不一样,鬼蛊现在和你的灵魄纠缠在一起,我真的没有办法为你清除。”
我了个去,身体上中了虫蛊,灵魂上中了鬼蛊,我这半条命也快玩完了。
我沮丧的对三叔说道:“是不是我真的没有救了。”
三叔却说道:“也不是,有一个人可以救你。”
“谁?”
“火葬场,老火头。”
……
第二天,三叔带着我来到火葬场。
老火头是火化机的操作工,身体干瘦,脸色蜡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简直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他咳嗽着,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浓痰,然后拿出了一块油黑油黑的布,也不嫌脏,用那恶心的布抹了一把嘴,说道:“吴老三,今个咋有闲工夫,不是为了那件事情吧。”
三叔僵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我说道:“还不叫火叔。”
“火叔。”我打量着眼前的糟老头,莫非他能救我,他给我的印象就是邋遢颓废,不过我还是亲切的叫了一声。
三叔继续说道:“这次来,想和你做个交易。”
老火头一脸的懒散:“说吧。”
三叔指了指我道:“他中了鬼蛊,你只要救了他,我可以用那件东西和你交换。”
老火头点点头,三叔也没有多说什么,示意我留下便转身走了。
老火头跟我说既然我到了这里,那我以后就是他的人了,以后多做事,少说话,心情好了,自然为我医治。
我就这样成了火葬厂的一名义工,说的难听点,就是老火头的下手,我觉得在火葬场上班还不要工资的我应该是第一人。
我看的出来,老火头好像防着三叔什么,他们说的那件东西我听得也是云里雾里,现在我的小命已经交到了老火头的手里,他不管让我做什么我只能尽力去做。反正我来到这里也没有工资,厂里的领导也没有啥意见,毕竟干这一行的人就少,老火头要是培养出我来,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这个干葬礼的行业一直在外人眼中非常神秘,对于这里的流程我熟悉了之后,感觉也就那么回事。
如果之前让我在火葬场工作,晚上还要住在这里的话,我会感到恐惧的,现在,我只能呵呵了,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他丫的连半条命都快没有了,还怕它个毛线。
问题是我不能总在这干啊,也不知道老火头什么时候把我体内的鬼蛊除去。
这焚化间有两个炉,标配两个人工作,除了老火头,还有一个人,那人叫王子光,外地人,看着还算老实,样子显老,也才就二十七岁而已。
王子光为人也很和气,看我是刚来的便对我说:“干这活儿,你也不用太紧张,火化工,很轻松的,咱们把尸体放进去就得了。不比化妆工,今天送来一个出车祸的,惨不忍睹啊,化妆的还要为他们化妆,咱们的工作相对好多了。”
他又靠近我一些,问道:“你和老火头什么关系?”
我一笑,淡淡说道:“别人介绍我来这学习的,其实我和他没有啥关系。”
王子光点了点头,轻声在我耳边说道:“在这里住,晚上十二点以后最好不要出门,还有那老火头……也很邪门。”
我心中好笑,但还是装作惊讶道:“光哥,小弟我初来乍到,这里莫非还有其他脏东西?你说的老火头怎样邪门?”
王子光轻声对我说道:“每个行业都有禁忌,听哥的没错。还有……”他靠近我一些,几乎咬着我耳朵,“我那天亲眼看到老火头进入这焚化间,我跟进去后他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说邪门不。”
我打量着这焚化间,除了两个焚化炉之外,就是一些简单的桌椅摆设,墙壁都贴着瓷砖,窗子很高很小,要是王子光说的是真的,那么老火头去哪了呢?
我说道:“多谢光哥提醒,我会小心的。”
我现在并不怕鬼怪,也不怕死人,但我怕未知的恐惧。
住宿的地方是南边的两排平房,坐南朝北,盖得也很整齐,我单独一间,旁边是老火头,另一边住着王子光,以及其他住在这里的工作人员。
夜晚。
我躺在床上,想为什么老火头不立马给我医治,他在等什么,又或者说他在顾虑什么。
在这整个事件中,我感到自己就像一个小小的浮萍,无能也无力,任由漩涡带着我卷入那未知的黑洞。
12点。
敲门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么晚了谁呢?
打开门,外面空空,没有一个人,只有冷风嗖嗖的向我脖子里钻。我怀疑自己身上的鬼蛊是不是发作了,出现了幻觉呢,但是三叔已经重伤它了,最近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事情啊。
我感到事态不怎么对头,我回屋连忙穿上衣服,熄灭灯火,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子,来到那颗大杨树后面,躲了起来,紧紧盯着我的屋子,看看到底是谁在弄鬼。
夜凉如水,我足足等了大半个钟头,还是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难不成是鬼敲门,我看不到吗?我后悔没有向三叔要一点牛泪,什么鬼魂都能看到,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娘的,害的老子大半夜白白站了半个多钟头。
我打算回屋,心想,不管是谁再敲门,大爷我一律不管。
正要回去,这个时候却看到老火头从屋内走了出来,鬼鬼祟祟的,我连忙藏好,看到他干瘦的身影向着焚化间的方向走去。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后面,看看他要搞什么事情。
看着老火头进入焚化间,我心中狐疑,这老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到焚化间做啥子,虽然明天有焚化任务,现在总不能大半夜的去检查机器吧,我越想越不对,有古怪。
我轻轻的推了推焚化间大门,没有锁,我打开一条缝隙,看到里面黑咕隆咚,隐隐绰绰中两个焚化炉就像两头狰狞的怪兽看着我,要把我吞入肚子中。
我又仔细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这就奇了他娘的怪了,那老小子进去干什么去了,难不成躺在焚化炉里过夜不成?
我推开大门,走了进去,按下电灯开关。
整个焚化间一下子亮了,我眯了眯眼睛,看到除了该有的东西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现,我想起王子光和我说过的话,这老火头真是邪门,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进到这里,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三叔认识的人怎么都这么诡异。
我在焚化间转悠了一圈,还是没有什么发现,我叹了口气,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焚化炉,难道这老小子真的钻入了焚化炉子中睡大觉?
我走近焚化炉,正要打开焚化炉的小门,这个时候却听到外面有动静。
夜晚幽静,所以声音也听得真切,是停尸房那边传出的,我看到宿舍那边的灯也都亮了,他们也和我一样听到了停尸房传出的动静,都打开了电灯。
我又看向焚化炉,今天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打开焚化炉,看看老火头是不是在里面,我大踏步的走了过去,猛地拉开上面的小门,里面传出来一股令人呕吐的焦糊味,黑黑的空空的,啥也没有。
我又打开了另外一个,也没有发现什么,“啊”的一声惨叫,从停尸间传了出来。
我连忙关上焚化间的电灯,关上外门,迟疑片刻,便向停尸间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没有多远,一只硬邦邦的大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感到后背一阵发麻,连忙扭头,看到王子光正站在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