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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从来不会说废话，直接从桌上拿起照片，然后来回翻看着那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我见过，是张天穹的司机，之前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我还跟他交流过几句，还有一些我没见过人，是那个司机平时生活的照片，看起来应该是他的家人……
“怎么了……”我把照片整理好放在桌子上不解的问道
“就是他出卖了老爷子的行踪……”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严肃的白英然后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疑问道“不会吧，这个人看起来挺老实的啊，会不会被别人诬陷了？”
“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在那次老爷子遇险之后就失踪了，直到七天前我才在外省找到他，他现在已经死了，不过他死之前说了一些话，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什么话？”
“他说你才是这起刺杀的策划者……”白英语气平静的说道，目光如鹰隼一般盯着我
我突然感觉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虽然外面已经是冬天，但是这咖啡馆内开着暖气，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寒冷，直到白英盯着我，我才感觉到有一种被毒蛇盯着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你心跳一下子就提速了起来
“你开什么玩笑，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然后直视白英说道“我怎么可能去刺杀老爷子……”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所以就把他杀了，帮你把这个消息压了下来，你知道若是这个消息传到了张栾或者那些股东的耳朵里，你继承人的身份就算是完了，我宁可相信这是一场诬陷，也不想他说的是真的……”
“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诬陷我？”我看着对面的白英说道，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刺杀张天穹，这是一个多大的罪名，我不用想也知道，就算是张栾不对我下手，合耀社内部也绝对容不下我
“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老爷子也相信你是清白的，所以暗中给你下了一道密令，这道密令瞒住了所有人，只有你和我知道……”
“什么密令？”我问道
“杀了他的家人！”白英指着照片上那个司机的妻儿说道
“为什么，祸不及家人，这样的道理你们不懂吗？”我突然感觉脑袋嗡的一下，然后下意识的看着照片上那个大约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
“我知道，但是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他之前已经把是你刺杀老子的消息写成了一封信交给了她的妻儿，告诉她妻儿一旦他出事了就把这封信交给张栾，现在他死了的消息还被我压着，没有传出去，你还有时间，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那封信会立马出现在张栾的办公桌上，她们不死，就是你死……”白英淡淡的说道
“可是……”
“好了，我只是传达老爷子的密令，你记得我说过的，你和张栾我谁都不会帮，希望老爷子没有看错你，我相信你不会让老爷子失望的……”白英说完直接一口把杯里的咖啡喝光，然后把杯放在桌子上平静的说道“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苦不拉几的东西……”
我还想说什么，白英已经站起来离开了咖啡馆
我宁愿把这当成一场梦，白英从没来过，我也从没来过，但是桌子上那几张照片却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咖啡馆的，那店员看着我失神的样子，提醒了我一句咖啡还没给钱，我直接从兜里掏了一下，把钱放在她手里，也不知道给了几张，直接离开了咖啡馆
我开着车，甚至连开到反道都没有发现，知道对面按了好几下喇叭，我才回过神，赶忙手忙脚乱的把车开回了自己的车道
他开着窗户张着嘴叫骂着，但是我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我的脑海里只有白英那一句冷冰冰的话，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我知道白英没有危言耸听，如果角色互换，张栾是我，恐怕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我苦笑着甚至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如果白英没有提醒我，而是直接把这件事捅到张栾那去，我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至少给了我选择的机会，但是我是张栾吗，我不是，这道选择题在我看来竟然如此艰难……
“扬哥，你回来了，刚才哥哥他叫了我的名字，虽然还认不出我，但是至少他还记得我！”见到我回来，李诗瑶一脸兴奋的看着我说道
然后突然见到我好像不是很高，担忧的说道“扬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哦，你刚才说什么？李哥怎么了”我听见李诗瑶问话，才回过神，我突然意识到这件事跟李诗瑶好像没什么关系，于是强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问道
“哥哥他能叫我的名字了……”李诗瑶见我又恢复了过来，也没有过多的怀疑，兴高采烈的说道
“真的吗，那李哥看起来很快就要恢复了……”我看着李诗瑶那高兴的样子，不忍心破坏她好不容易才重新捡起来的兴致，直接说了一声公司有事，就离开了医院，冷月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不过似乎看出了什么问题，也跟着我离开了医院
走到楼下直接递给了我一根红塔山
我木讷的看着旁边的冷月递给我的烟，想着他从来不会主动给我烟，应该是看出来了我状态有些问题，我也不矫情，直接点燃，猛的吸了一口
“怎么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无精打采的”
“你杀过人吗？”我看着正在点烟的冷月问道
“杀过啊，混黑道的哪个身上没背着几条人命？”冷月不解的问道“你问这个干吗？”
“那你杀过的人里有好人吗？”
冷月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诧异的看着我道“什么意思？”
我把白英的话给冷月模仿了一遍，然后拿出白英给我的照片
白英接过照片，然后放在一边
“你是说这两个人现在知道是你刺杀了老爷子？”
“你觉得我会做这么蠢的事吗？”我看着冷月一脸诧异的眼神，还以为他不相信我，于是语气稍微有些不善的道
“我当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但是既然现在这两个人认为是你主导了这场刺杀，那这两个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必须死……”
“但是他们是无辜的……那个司机已经死了……他已经付出了代价”
“只是杀两个人而已，为了保住你合耀社继承人的身份，就是二十个，两百个都值得”冷月推开车门“我去！”
“等等……”我喊住了下车的冷月
“我跟你一起去……”我点了点头道，然后直接开车前往了那个司机家
我赶到司机家的时候，那司机的妻女正在小区的院子里玩耍，我看着那个穿着黄色鸭绒羽绒服的小女孩天真烂漫的笑容，摸向身后手枪的手突然颤抖了起来
“怎么了，你不忍心，我来！”冷月从衣服里掏出两把小刀，然后推开门直接走了下去，把小刀藏在身后，带着鸭舌帽向那个司机的妻女走过去，我知道以冷月的心性，若是她出手，这两人绝对难逃一死，赶忙走过去拦住了冷月
“我来！”我把冷月拦住，然后向那个小女孩走过去
我走到那个小女孩身边的时候那女孩的母亲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存在，赶忙走到女孩旁边把女孩抱了起来
“你是……”那女孩的母亲看起来有些戒备
“我是你丈夫的同事……”我介绍道
“那不就是叔叔啦！”那个小女孩指着我笑道，奶声奶气的童音响起“你是爸爸的同事吗，你可以帮贝贝告诉爸爸贝贝很想他吗？”
“贝贝不要瞎说，你得乖乖的听妈妈的话，你爸爸才能回来看你……”那个看起来大约有三十多岁的女人摸着贝贝的脑袋喊道
“爸爸已经好多天好多天没有回来了，有好多个圆那么多天，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你爸爸是去给你挣钱了，你爸爸不给你挣钱，谁给你买新衣服穿，谁给你买糖吃？”
“叔叔你吃糖吗？爸爸每次回来都给我买很多很多糖！”贝贝眼睛转了转，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从兜里拿出一块棒棒糖递给我
我本来已经下定的决心突然又松动了几分，摸枪的手也停在了身后
“你真的是我丈夫的同事？”那个女人看我神情古怪，有点疑惑的问道“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没有，他说他很想贝贝……”我陷入了挣扎之中，心里有两个声音响了起来，一个是杀了她们，你就高枕无忧了，而另一个是，她们是无辜的，你杀了她们你良心会过得去吗？
冷月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挣扎，直接从我身后走了过来
“时间不多了，我们得赶紧走了……”
“那好，这个棒棒糖叔叔就收下了，下次叔叔再来看贝贝！”
我转过头，然后闭上了眼睛，返回了车里，我知道她们必须死，而且一定会死。
“叔叔小心，那个人手里有刀！”
我头也不回，准确的说是不敢回，我拳头捏的紧紧的，我感觉甚至能渗出血来，我感觉贝贝最后那奶声奶气的提醒，就像一把刀扎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