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山形

　　第二天上午，城市天空又变得一片雾蒙阴霾。
　　事务所卧室内，梅生坐在窗边向外看去，双目有点呆滞出神。
　　昨日，神道祭司高举起新生儿的祈生礼之后，他和龙二便没再随着游行队伍继续走下去。
　　体验了盛典最重要、震撼的那一刻，就足够了。
　　回到浅草时，龙二一个人高马大的极道彪形猛汉，竟然还一边回味着，一边眼噙泪光。
　　“生哥，我们活着、做为人的意义到底是啥？”
　　梅生当时心中也在汹涌，盛典带来的生命共情共感激动。
　　“……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但是，先努力活下去，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找到想要的答案。”
　　“……我会先把极道人生活出精彩，扬名立万！”
　　“是啊，加油吧。”
　　龙二昨晚已经回去了横滨。
　　此时，梅生瞧着窗外灰蒙中的街道与人影，脑中忽然又一阵发热。
　　天书浮现展开，
　　【强烈的生命情绪震动，产生活性精神力辐射效应，躯体内天书病毒均获得强化。天书解锁5%的更多内容】。
　　【并分泌一种能与宿主本体DNA结合、组成更高层级病毒的蛋白质】。
　　昨晚睡觉时，他便觉察到天书在脑海里隐隐波动。
　　……竟然也受到生命之礼震撼的影响，发生了一点升级变化。
　　这个异世界中，病毒被定义为半生命体。
　　如此想来，和傀儡是有点像……？
　　它们昨天在身体里，随傀儡谣那如有魔力的韵律，沸腾般在细胞间乱窜舞动。
　　震撼带来的精神力效果，使病毒也有了热烈反应。
　　仿若……它们实现了成为完全生命体的渴望，具有了最原始本能的，情绪和感受。
　　梅生轻抚一下自己的右小臂。
　　接着察看另外那个类似奖励的新蛋白质。
　　方才天书所示，这个蛋白质是和梅生自己本体的DNA组合，而不是像之前那些，都是和吸收来的其他个体DNA组成病毒。
　　他脑中触动那一页闪烁着的光点，随后这蛋白质的形态图开始一点点变亮。
　　【物质释放】。
　　【与本体DNA结合，龙髓病毒组成中……】。
　　龙髓病毒图鉴：
　　【宿主每获得生命情绪对精神力的正反馈，龙髓病毒便可催化增长细胞中的能量，并变异结构带来强度提升】。
　　……那等于是，这病毒可以使细胞和血液发生异化，直接产生平时需练功才能增多、增强的力量。
　　“生命情绪对精神力的正反馈具体为？”他心问病毒天书。
　　【宿主意识产生的生命正相关感觉，强度达到可以使精神力出现反应的程度】。
　　【如繁衍、优化、存活、成长、存在共鸣等等】。
　　……即正好是，越接近人本派价值观的行为情绪，越带来功力的增加与强化。
　　病毒天书合上，渐隐于脑海。
　　梅生感觉到在躯体血肉内，新多了一些流动的微粒，好似极细微的砂子，于细胞间滑动、摩擦着。
　　嘿，那是不是以后大和谐啪啪，都等于练功了？
　　收起思绪，他打算下去办公室看看那些，社长收集的各种稀奇古怪资料。
　　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花蝮蛇组织的，但也有一些其它案子信息，以及社会情报。
　　看了一会略感疲倦，正想打个盹，社长的即时信息在脑机中跳了出来。
　　“玉木君，有新的事情要麻烦你。”
　　“社长你说，我正想着没有事做，哈。”
　　“我得到代号‘锦蛇’成员的消息，并搭上了与她伪装身份结婚的男人，也就是现在一起生活的丈夫。”
　　“哦？丈夫知道她是花蝮蛇成员的真相吗？”
　　“还不确定，也许他是被欺骗后一直蒙在鼓里。总之，聊了一些后，已和他约好跟我们见面。”
　　“利用他，便可以见到她确切所在的位置。”
　　“社长是怎么聊的？”
　　“锦蛇的丈夫是从事医学工作的，似乎对脑神经科技这一块很狂热。我杜撰我们是著名奥寺脑科学实验室的人，吸引他出来面谈。”
　　“他们住在山形，需要玉木君你去跑一趟，我会马上把资料信息给你发过去。”
　　“社长，我可不怎么懂脑神经科学。”
　　“没事，我给你发的里面，也有该怎么伪装这个的话术信息。”
　　“明白了。”
　　“下午就出发，可以吗？”
　　“没问题。”
　　…………………………
　　山形县位于东瀛本州东北地方，山脉众多，森林覆盖率非常高。
　　传说有很多世外高人，隐居在山形地区的高山秀峰之上。
　　禅宗僧侣、武道高手、神社修行者、神秘的科技学者……等等。
　　到达山形市的播音叫醒了小憩的梅生，从新东京至这里一共3小时多一点。
　　现在已是傍晚6点半。
　　出新干线车站后他没有进市区，叫了辆车直接去往，和“锦蛇”的丈夫深田先生所约会面的寒河江景区。
　　在寒河江苍珠寺的门口下车，夕阳昏光下的院落内，还有稀稀落落几个游人。
　　梅生朝寺院里步去。
　　之前在列车上，他已把易容细管刺入脸中，换成了那张痞子面容。
　　“我在佛院左侧的餐厅，玉木先生。”
　　走进素雅的佛斋堂，几桌客人里，梅生看到单独坐在角落的黑衣瘦削人影。
　　深田戴着一副很有书生气的眼镜，年龄看起来三十多岁。
　　面容更是消瘦得厉害，黑眼圈很重。
　　梅生过去落座到他对面。
　　“深田先生。”
　　“玉木先生，幸会。”
　　两人握手寒暄，餐厅的僧人过来问，
　　“二位施主，用斋还是喝茶？”
　　“给我们来一壶氧镀雪洗。”
　　深田说完看向梅生，
　　“玉木先生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
　　“那便这样吧，师父麻烦了。”
　　茶上来，僧人端着一个别致的光纤维陶瓷小炉，给二人斟上首杯。
　　梅生品一口，感觉嘴里像是流进了，带有金属怪味的草汁。
　　……这玩意，闻起来时倒是香的。
　　他本就是只喝酒的人，几乎不饮茶。
　　深田一口下去脸上浮现享受的表情。
　　“玉木先生，这茶怎么样？”
　　“真不错。”
　　深田放下茶杯，深陷的眼眶中眼神静而沉。
　　“玉木君……在本地传说中，不少禅宗高僧在寒河江机械飞升；一些神社武道高人，则在附近的宝珠雪山上修行血肉。”
　　“是吗？嗯……山形确是闻名的隐修之地。”
　　梅生前倾一点身子，盯着他的眼睛问，
　　“不知深田先生，在这里深研人脑相关科技的学问，是否也是隐匿高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