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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后,那个黑衣男子终是默默的走到了无锋的面前;余晖的光色衬托了他的萧索;漆黑的眸子暗淡无光。整个人如同刚从修罗场回来一般的疲惫与颓然。
打发完最后一个汇报的下属后,白衣男子才去理会那个人。当他的目光看到那人颈间挂着的缺了一角的铭牌后,嘴角不住的微微上翘——他终究是答应了。
“跟我来。”没有多余的话,无锋只是向墨霜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他往一个房间走去。随后在一副壁画的某一处按下,顿时,雕刻壁画的整面石墙移开了,露出里面黑暗悠长的通道。
无锋捏了个诀,一团明蓝色的火焰噌的自他掌中升起;他带头迈入。
下了悠长的阶梯后,是狭长潮湿的通道;通道的石壁上长满了青苔,散发着一股湿润的土腥味。再走得半柱香的时间,道路开始宽阔平坦;四周的土墙开始变为石铸的墙壁,全无繁复的花纹雕刻,有的只是朴实无华的原生石——大小不一、形状不一,有的凸起有的凹下。这竟然像是……临时搭建的一般。
“这里是我手下挖出的一个地道,通往后山。知道的人没有多少,算是比较隐秘。”无锋在一个十分空旷的地方停下,打量着四周:“以后,你会在这里接受训练。等你回来了,这里会有个大石室,教你些其他的东西,或者……”男子说着,突然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墨霜:“用来囚禁你。”
墨霜微微一震,神色有些变换,但并没有说什么话。
“稍微等一会儿,我已经通知子巫了,他马上到。”
过了盏茶时分,空地前端对向的通道里,快步走来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干净利落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年岁不大,但眼中却透出了一种坚定果敢的光。
“……类?”
当来人走近,在无锋掌中明火的照耀下,那种月白色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后,墨霜终于忍不住出口。
月白的皮肤、湛蓝色的双眸,那种极其富有特征的外表,让他瞬间就认出了那是一只类!
不知怎的,墨霜一股怒意就莫名升起,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神色越发的阴沉下来。
“这是子巫。以后由他负责教你。”无锋淡淡的对黑衣男子说道。
墨霜皱了皱眉,一眼扫过子巫颈间的金牌道:“你的玩宠?”
无锋看了一眼来人,不语。
子巫则是一愣之后,低头看了看那个垂在锁骨间的牌子,然后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哈哈一笑道:“算是吧。你好,我叫子巫。”说着,来人将手伸过去,想要与对方握上一握。
然而,墨霜却是一脸寒霜的看着来人,没有伸手的打算,只是冷冷的看着。
伸出的手僵持在空中,子巫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将手缩了回去。
无锋摇了摇头对子巫道:“今后就劳烦你了;若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
子巫还礼道:“明白。”
无锋走到墨霜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语道:“你给我记住我说过的话。”然后便离开了。
不大不小的通道随着无锋的离开逐渐暗淡,剩下的两个人相顾无言,像是在暗暗较劲儿似的你不言我不语。
当最后一点亮光快要消失时,子巫终于动了,他取出一根火折子甩了甩,又吹了吹,一点火心终于在其中升起,而后又变成了橘黄的火焰。他持着火折找到了墙壁上挂着的火把后将之点燃。瞬间,几乎要完全暗下来的空间又有了光亮。
“你…似乎很不喜欢我。”明朗的男子有些疑惑的问着。
墨霜只是直立在幽暗的火光里没有开口回答。
子巫讨了个没趣也不如何尴尬,只是自顾自的道:“你的情况,你们左权使跟我说了。我知道,没有人会喜欢做一个他人掌控的玩物,不过有的事情是不得已为之。你看,我不也为了自己的使命戴了这个牌子吗?”说着,他拿起有些沉甸甸的金牌看了一眼。
墨霜有些呆滞无神的双眼终于朝这个类身上看去:“什么意思?你不是他的玩宠?”
子巫笑着摇摇头,语气轻松又无奈:“我不是,你见过有宠物敢跟自己主人那样说话的吗?”
回想起适才无锋对来人的态度,墨霜心下有了些许明朗:“你是…?”
一只类,能够让无锋以礼相待的,究竟是什么身份?!
“你听说过义军吗?”来人毫不掩饰的问道。
“义军…?”这个词,墨霜有所耳闻,特别是他在沙丘上杀死那个训教的时候,训教说的话,似乎也提到过这两个字。
子巫想了想道:“义军在外界被称之为叛军,是各个因为没落而受到奴役的种族所组建起来的反抗力量。最初是类,后来有了一部分不甘为奴的鲛人和其它的小族加入。”
墨霜蹙眉:“为什么左权使会跟你们有关联?”
“具体的你也许得去问他。有的东西事关你们妖族的机密,作为合作者,我们可不能破坏规矩。”子巫直白的说道:“浅表的东西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太深的就算了。有的是不能告诉你,有的是连我也不清楚”
墨霜喃喃重复:“合作者……”。
子巫笑了笑,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的太多了,光折腾自己。管他呢,咱们只要脚踏实地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就得了。这些个肚子里有花花肠子的,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墨霜回眼看着他,不知实在思索什么,神色有些凝重。
“我知道你是被逼的,不过,谁又不是被逼出来的?你这次好好表现,咱们取得了筱珠,左权使对你态度也会好转一些。”子巫挠了挠头道。
“连你也看出来了……”墨霜有些苦笑。
子巫点了点头,有些同情道:“是有些不好。”
接下来的日子自不必多说,得知子巫真实身份的墨霜对之态度缓和了些,虽然仍旧有些不冷不热,但是也不那么抵触。而子巫则对那个被逼迫成为侍宠进献给别人的人青囊相授着各种他能够教授的东西。
相对只是理论而没有过分举动的教习,让墨霜原本十分不甘而低落的心情也开始平静下来;直到,子巫觉得男子学得差不多,将之交给无锋视察之后,他又开始了那种生死不如的生活。
然而这一次,无论无锋的要求如何过分,他都面无表情的照做。无论是多么羞愧和无耻的举动,他都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的眼睛只是空茫,仿佛灵魂早已出窍,留下的不过是个被人愚弄的皮囊。
而他的行为,只要让那个银发之人稍有不满,则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一个月过去。
一个身着宽松深蓝色衣服的人,面无表情的单膝跪在无锋的脚侧。
通肩的袖口让那双充满力量却线条流畅优美的臂膀裸露在外,臂膀上有少许的鳞片;敞开的胸襟下,玉石的牌子在漂亮的锁骨之间来回晃动;牌子下方是厚实宽阔的胸膛,再往下,是被衣物半遮半掩紧致的腹部。他的头上长着奇怪的,状如雄鹿的犄角;宽松的长袍下是两条两侧布有半透明黑色细鳞的双腿,修长有力;脚掌仿佛龙爪,指尖有着坚韧锐利的指甲;双腿之后一条在烈日下呈现出暗紫色的长尾拖着,形状宛如龙尾又似水蛇;尾背上有鳍,两侧有小翼;鳍与翼是半透明的黑色,里面骨刺嶙峋;末端是展开平铺在地面硕大的后摆。
那个人的头低垂着,双眼看着地面,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腰际宛如泼墨;而他的手则高高举起抬过头顶,双手上托着的是一杯茶;茶碗精美秀丽,杯中的水泛着淡淡的香气,然而早已冷却。
这样的动作已经从清晨持续到了中午。
自己递上的茶,那个人一口没喝也没有接;仿佛是当他不存在一般的,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
但,递茶的人却是始终一声不吭也一动不动;就连因为手酸而稍微抖动一下的动作都没有。整整的一个上午,茶杯中的水没有泛起过丝毫的涟漪。
等到无锋将午饭用尽,才去看旁边一直跪着的人,淡淡的道:“冷了,重新给我倒一杯。”
“是。”
水面有了细微的波动,跪了半天的人吃力的站起来;在原地缓了缓早已经麻木的双腿后,将冷茶倒入指定的地方,而后恭恭敬敬的从夏荷手中接过那个刚暖出来的茶壶,抬起酸软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倒着。然后又将温热的茶水双手递了过去。
无锋单手接过茶盏,悠悠的一边喝着一边打量着面前已经被磨的似乎毫无棱角的人,眼中有了满意的神色。
“大前天受罚的伤好了吧?”凉薄的唇吐着毫无温度的话。
“好的差不多了。”回答的人低眉顺目。
无锋点了点头道:“你的恢复能力倒是很快,等到完全愈合不留痕迹了,你们就可以出发了。”
“是。”墨霜面无表情的看着桌子的边缘答道。
“这段时间表现的不错,要是你这幅表情能改一改就更好了。”说着,白衣男子用手抬起膝下跪着的人的下巴。
刀削般利落干净的脸上尽是苍白,深邃的眼帘低垂着,英俊的面庞少了原有的生气;整个人,如同一个会行动的漂亮傀儡。
墨霜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去看无锋的双目,他所看的位置只是由刚才的桌面边缘转移到了那一袭白衣上。
无锋道:“你还真是倔”说着无可奈何的将那人的下巴放下,悠悠道:“你数数,因为这件事你被罚了多少次?还有,为什么不叫主人?”
如果说此刻作为侍宠的人还有什么缺陷,那估计就只有那么两点——从不开口叫主人、自始至终的面无表情。
而这两点,其实是一个侍宠最基本的东西——谄媚。
但这个人,无论怎么打,怎么罚,他始终是咬紧牙关闷不啃声;就算是被折腾得晕死过去,醒来依旧不会改变。这样比牛还倔强的性格,最终让无锋也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