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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为何这缅应山周围的村子却几乎都一样的穷,根本没有酒楼,就是稀有的客栈也是漏风漏雨。
墨霜环顾四周,微微蹙眉。冰天雪地总不能在外留宿,自己还好,对温度反应不大,但身旁这个类,恐怕就会一睡不醒,活活冻死。
正在墨霜踌躇之时,突然听到身边少女的惊喜声音:“主人,前面那个宅子还不错!”
墨霜抬眼一看,在这草屋聚集的穷苦之地,终于见到前面有几座砖瓦大宅。这宅子耸立在众多茅草屋间,如同鹤立鸡群,凤于群鸟,十分显眼。
大雪模糊着视线,让前方的大宅变得有些虚无缥缈。然而两人则是铆足了劲儿往前走,在这凄苦天气里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就算墨霜受得了,轩也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轩急匆匆的跑到红漆大铁门前,拉着门环扣着,口中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不久后,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个缝,一个身着棉袄的小厮探头出来问道:“你哪位,找谁啊?”
“哦……我们来借宿的。方便吗?”轩客气问道。
“……”小厮一脸狐疑的看着轩,正想将之赶走的时候,眼睛却瞟到了颈间半露的银牌,随后,他愣了愣,将门又推开了些,这才看向不远处的墨霜,那个气宇轩昂的英挺男人。在小厮打量了片刻之后,他终于有些恭敬说道:“你们稍等,我进去问问。”
“麻烦了!”轩笑道。
小厮客气了一句,转身就朝院内跑去;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个老人。小厮跑到门前开了门,老人看到轩,仔细端详了片刻后,便笑着温和开口道:“进来吧,进来吧,难得遇到贵客。”转头对小厮使了个眼色道:“啊柴,快吩咐下去,准备干净的房间和炭火,供贵客歇息。”小厮应了声后,笑着离开。
老管家带着二人走进大院,穿过已然被大雪覆盖的草地假山,来到正堂内;一进正堂,管家就急忙关了门,将挂在门口挡寒的厚棉被放下,这才走过来。
堂内灯火通明,中间的巨大暖炉所散发的热气,与周围寒冷的空气抗衡着;安静的厅堂内,不时有柴火的噼啪声响起;二人的身体在温暖的房间里渐渐暖和下来。
“你看,这雪都下了一个多月了还是不消停。”管家打破了屋内众人的沉默,带头起话。
“是啊,怪冷的。”轩坐在地上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接着话。“不过大雪天,景色倒是美。”随而转头,对着端坐在茶几旁的墨霜道:“主人,我们选个日子去打打雪仗吧?”然而墨霜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喝着下人送上来的茶。
轩自讨了个没趣,瘪了瘪嘴。
“哦……呵呵呵,二位是要到哪里去?不会是要赶着去吃冰鱼的吧?”老管家的眼睛何其尖锐,看出了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打圆场。
“对。”这次墨霜抢在了轩之前开口。
“哦……冰鱼这几天很多,而且很肥美,最近,不少人来尝鲜的。”老管家笑着应答,手上则指挥着下人们端茶送水。
“不少人尝鲜?”墨霜纤长有力的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
“是啊,这冰鱼只有这儿有。”老管家笑答。
“老丈,既然每年冬季来往寻求冰鱼的人如此之多,为何附近的村镇,却大多破败?”墨霜有些奇怪的问。
老管家僵了一下后立刻恢复过来,叹了口气道:“公子不知,这里比较荒僻,不通外界,村镇里的人思想也不开明。来往的人虽说不少,但是都是准备妥当的富豪贵胄;哪儿会看得起咱们这种小村落。平日里宝车内就是狐裘貂皮,金炉美妾的,直接就在车上歇脚了。要说住店,那自然是去缅应山脚下的客栈去。那些客栈可都是天价,但是还是人满为患。”老管家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说,别人看不上咱们这,再加上这里的人又食古不化;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更造的说法。”
“那么你们是外乡人?”墨霜又问,“外乡人怎的会在这种地方落脚。”
此刻,墨霜却没注意到,轩低下头,脸上尽是愤愤然而又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哦,这里物产稀薄不假,不过倒卖冰鱼倒是不错的地方。就是辛苦些”老管家慈眉善目,娓娓道来。“我们这儿挖有大冰窖,这段时间捕捞大量冰鱼存入其中,等这时节过去,冰鱼绝迹后,再拿出去卖。就算是死鱼没有活鱼鲜美,但是仍然有不少人买。”
一个婢女端了一小碟晶莹透亮的薄肉片来,放在了墨霜身前的小桌上,随后又放了几碟小食和配料。而轩的前面,则给了一碗热汤鱼。
“这就是冰鱼,公子可以尝尝。”管家十分热情,“公子前面四个碟子里的配料一一昝过去,顺序不要错了。”
说罢,管家亲自示范,夹起一块生薄透明的鱼片后,取了小碗内的蔬菜丝和切的极为细小的炸果仁在鱼片上,接着用小勺依次取了四个酱汁后,拓在鱼片上,再将鱼片卷起放入口中细嚼。轩在旁边看的是直流口水,而墨霜则是有样学样的吃起来。
果然这传说中的冰鱼鲜美可口,配上这酸甜咸辣的酱汁一吃,更有一番滋味。
“公子感觉如何?”老管家看着墨霜吃的津津有味,颇为得意。
墨霜点了点头,以示赞许。
“那么公子请多用些。”老管家又让人台了些过来让墨霜大快朵颐。
就这样,边吃边说,轩又从少女变成了少年;当然,对于北方惯于养类的人而言,这并不稀奇。
等墨霜回过味来看向轩的时候,他才发现轩前放着的吃食,他是一动不动。这对于一只好吃的类而言,有些不大正常。
“不合胃口?”墨霜轻声问轩。
哪知轩却没反应,一直发呆。直到墨霜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后,他才“啊”了一声,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惊慌的道:“没有……没有……”
墨霜看着他,只觉得他越发的反常了。“怎么了?”
“没……没事。”轩避开了墨霜带着疑问的目光,低着头,脸上的神情看不清楚。
“这是梅子酒,公子可要饮一杯?”那边管家热情的招呼,将墨霜的注意力又拉了过去。
墨霜道谢后饮了一杯,酒水温和恬淡,有一股淡淡的果香。
随后又有家姬劝酒,这一喝就喝了一坛半;然而,与初饮时的清爽可口不一样,这一坛半下去,后劲儿就上来了。逐渐的,一股浓烈的醉意袭上脑中;泛着一股晕眩。
墨霜心里有些好笑,这果酒怎的后劲儿如此之大,以往喝的烧刀也能饮个几坛,而这个果酒,一坛半就醉了。
这头脑里还没理清楚,墨霜就直接趴在了桌上一动不动。
顿时,原本热闹的大厅变得异常安静。
端坐主席的老管家一改和蔼的神色,看着下面醉酒的人,轻轻抚摸着长须;对着旁边站着的男子严肃道:“去看看。”
男子三两步走到墨霜跟前,摇了摇,喊了几声,趴在桌上的人却一动不动。男子转头向老管家点了点头。
“跟东家说,有好货。”老管家转头对一个婢女道:“是个硬货”
婢女领命下去。
“掌眼的好眼力,这么随便一看就知道是好货色!我常六,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学学掌眼的一点皮毛,可就心满意足了。”男子恭维道。
老者挥了挥手道:“这恭维的话就不必说了。你看他大雪天只穿了身秋衣,还能抗我独门迷药这么久,这不是个硬货是什么?”
常六看了墨霜一眼,二话不说扯着墨霜的衣服,双手一用力。只听“刺啦”一声,墨霜的衣襟已被扯开,衣料的断口再被用力一拉,顿时光洁有力的背肌呈现在男人眼前。常六拍了拍面前裸露的肉,满意的点了点头。
“嘶……说来是怪,您说我这第一盘冰鱼里就放了您的迷药了,看他没倒,后面的菜和酒我又都加上了。这……现在才有反应。”常六思索了片刻,有些犹豫道:“我是怕他大有来头,你说咱们到底干不干?……我这心里有点打鼓。”
老者微微摇头道:“东家什么人没接过?上次坯族的齐还王还不是被东家端了;不也没事儿?你小子放宽心,东家是个狠人,怕过谁?这小子看着顶多是个侯门贵族,比起皇族差远了。”
“也是……咱东家连王族人都吃得下,肯定有通天的手段。”说罢,便要将墨霜扛起来。
“等等……”被众人忽视已久的轩终于开口了;他有些哽咽的道:“你们……你们答应我的事情呢?”
众人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个类。
“答应你的事儿?”常六挑眉;看向其他人,不明所以。
“去年,你们答应我的,我如果能带回来一个硬货,你们……你们就会把我合戚还给我!你们……你们自己都说……这是个硬货了……我……我合戚呢?”轩忍着自己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的声音,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些。
“你合戚?”常六有些莫名其妙。
“你说的是那个叫慕的类族么?”掌眼淡淡的问了句。
“对……对的,是他!”轩有些激动。
“哦……”掌眼点了点头,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道:“那个……。东厢房贵妃榻上的那床毛毯,拿过来。”手下应声便去。
轩有些奇怪,这老者突然要拿毛毯做什么;只是重复道:“……慕……他……他人呢?”
老者转过头,和蔼道:“别心急,他马上就来。”
片刻后,下人抬着一床毛毯过来,走到轩的面前。
“什么……意思……?”看着棕黄色的皮毛毯子,轩有种不好的预感。
“哦,这就是慕;现在依约还你。”老者诚恳道。
一记闷雷在头顶炸开,被骗了,早该知道的!一直憋在眼眶中的泪水开始决堤般的往外涌。
“你怎么了,我们这不是把你合戚还你了么?怎么,现在不要了?”站在旁边的常六似笑非笑的说着,眼里全然是看好戏的神色。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謨蛤人不是最守信的吗!”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是讲信誉,所以才把那只类皮毛做的绒毯给你,否则,这大冷天的,谁舍得?”由远及近,偏堂内一个轻佻的男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