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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庄衍兮看见一只足尖小心翼翼踏入不远处的外室门扉,随即,足尖的主人身着银丝鹤羽的长裙跨了进来,裙摆上隐隐可见流光飞舞,深浅交织,如轻盈的墨色羽毛落入白雪。明艳的少女身边静静漂浮着一张围着她转动的隐身符,手中提着一盏木精削成的兔子灯笼,圆滚滚胖乎乎,憨态可掬,与不时张望的少女相映成趣。
她悄悄摸摸四周打量一番之后,如灵猫一般轻盈地踏入了静室。
“!!!”
岑妙妙似乎没想到庄衍兮就盘坐于不远处的蒲团上,一进来就愣在原地,还不忘迅速觑了一眼身旁的隐身符。
好在隐身符完好,她悄悄吁了一口气,结果下一刻,庄衍兮骤然开口,差点把岑妙妙吓得原地蹦起来。
“是师兄让你来的?”
岑妙妙站定,与庄衍兮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之后,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师兄”是枯荣长老。
该怎么说?自己又不经允许悄悄溜上来了么?
“啊对对对,是长老让我来的。”她下意识顺着庄衍兮的话接了下去。
可岑妙妙转念一想,不行,是她想来,不能随意乱找借口。
于是她又摇了摇头,看向庄衍兮,“不是,是我自己想来的。”
庄衍兮的眼神微讶,稍一恍惚,又化作了心知肚明。
“师兄竟然会想到把你送过来,看来他并没把我的决定放在心上。”
他看了一眼岑妙妙手中的灯笼,深深叹了一口气,复又百无聊赖地闭上了眼。
“无论你与师兄做了什么交易,也不论他如何承诺会回报你与你的家人,我不同意,不必进来,你回去吧。”
到今日之后,这面神魂结界便算是彻底封闭了,也就意味着,在他魂魄上的裂伤没彻底愈合之前,再也出不去了。
岑妙妙:“???”
她这才注意到,就在自己面前不远处,从静室到庄衍兮的卧室中,从上到下笼罩了一层薄薄的光幕,偶尔之间的星光流动,才让她得以窥见全貌。
她迅速意识到这是一层结界,只是不知作何用途。
但庄衍兮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嗳,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岑妙妙一着急,伸手触上那层结界,却不想面前结界轻微地震颤了数息,她轻而易举就穿了过去。
庄衍兮听见空气中的嗡鸣声,再睁开眼时,面前景象让他顿时神色大变。
岑妙妙一脸疑惑地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提着那盏小小的灯笼。
她脸颊微微鼓着,“我说了,是我自己要上来,我有一些事要说给你听。什么枯荣长老跟我做交易?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几时还犯得着与他做上交易了?”
庄衍兮立刻起身,一把用力抓住岑妙妙的手腕,想将她推出结界。
可是为时已晚,一层闪烁的虹光拦住了出去的方向,固若金汤。
“你怎么了?”
岑妙妙还没来得及诧异,庄衍兮便察觉到因为与岑妙妙触碰,体内的血流再次鼓噪不安起来,顿时一把又丢开她的手腕。
下意识用上了几分灵力,毫无防备的岑妙妙被甩得跌了一跤,手里牢牢抓着的兔子灯笼也砸在了地上,骨碌碌滚出一点距离。
岑妙妙怔怔看着灯笼的一只耳朵上被嗑出一块细小的缺口,连忙捡起来拢回手中。
“多有得罪,我只是想将你送出去,这结界可进不可出,如今……”
他始知是误会了岑妙妙。
抱歉的话尚未说完,庄衍兮就见坐在地上毫无仪态可言的小姑娘眼角滑下两行泪来。
她一脸心痛地摸着被磕坏的木头兔子灯,仿佛捧在手心的珍宝被人伤害了一般。
庄衍兮一时僵住,少顷,才走过去,取出怀中软巾,蹲下身递给她。
岑妙妙却仰起头,可怜兮兮地开口。
“这是你做给我的。”
“这是我刚刚通过择选之后,你送给我的。”
她将掌中捧着的那个庄衍兮从未见过的灯笼递了过来,“你砸坏了,你给我修,修不好我不走了。”
庄衍兮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没来得及告诉她如今她想出去怕是也办不到,怀里便被岑妙妙使劲塞过来一个兔子灯笼。
胸腔里的心一下一下跳得愈发快了,从见到岑妙妙开始,那泓平静不起波澜的心湖已然不复存在。
甚至还因她而做过那样柔光旖旎的绮梦。
庄衍兮冷着一张脸,托着灯笼,依旧是那种莫名十分熟悉的感觉。
奇怪,他明明从未做过什么灯笼,手上却于瞬息之间化出一把刻刀来,几乎是凭着心中的本能,下意识在兔耳朵的缺口处开始雕凿起来。
仿佛他曾经孤夜独坐,为谁耐心地取木精与林木,再一刀一刀刻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兔子灯笼上除了这个缺口之外,其余地方完好无损,看起来被主人所爱惜,保护得不错。
“太岁。月徙一辰,复返其所,一岁而匝,终而复始。这是我给兄长送我的傀儡取的名字。”
跟傀儡又有什么关系?
庄衍兮微微侧过头,见岑妙妙直勾勾看着他,红着眼眶,说话间略有些他不清楚因由的更咽。
“道祖大人,你愿意听我说个故事么?”
见她泪眼婆娑,庄衍兮心里闪过莫名其妙的愧疚,但他的确不想与一个能轻易左右他心绪且反复无常的女子共处一室。
只是现下,不共处一室也做不到,他只能垂下眼皮,视线落在手中的兔子灯笼上。
这么一看,她与这灯上小兔分明是一家。
“随你。”庄衍兮淡声道。
他微微蹙了蹙眉,又看回岑妙妙,见她拿着自己递过去的软巾发呆,便漫不经心地将穹天水榭中为何会有这层神魂结界,以及他为何会在这结界中的事,包括魂魄裂伤,毫无保留地告知与岑妙妙听。
他一面说着,一面见少女将他的软巾攥得更紧,大颗的眼泪争先恐后从她清泉洗过一样的剔透眼珠里落下。
有意无意的,庄衍兮刻意略过了枯荣所说的魂合之术那一段。
“所以如今在你面前的我,说不定是太衍未来最大的隐患,也是这世间最污浊肮脏的危险之人。”
他眼神下沉,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你如今业已出不去,身侧即是危险的源头,你确定不离我远一些,而是要与我说故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