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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武三年四月。
诸葛亮留太子刘禅镇守成都,携刘备次子鲁王刘永、梁王刘理,抵达了永安城。
次日,尚书令李严抵达永安城。
三日后,赵云和常陆二人抵达。
刘备听闻诸葛亮、赵云、李严、常陆四人尽皆抵达后,急命近侍将众人召入永安宫中。
常陆接到诏命之时,颇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半年前刘备甚至想直接让自己接任骁骑将军,便也释然了。
永安宫中。
众人见了已然病危的刘备,慌忙拜伏于龙榻之下。
刘备命近侍扶起孔明,请他坐于龙榻之侧。
“朕自得丞相,幸成帝业;哪里知道自己见识短浅,没有采纳丞相当日的建议,才导致了那场大败……现在说起,朕甚是悔恨当初。如今朕已然命不久矣,嗣子尚且年幼,不谙世事,不得不将这季汉的一切尽数托付给你了……”
刘备言未毕,已是泪流满面。
诸葛亮亦是泪流满面,“还望陛下善保龙体,不要辜负天下人的希望啊。”
刘备缓缓摇了摇头:“朕还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么?”
他四处看了看,见马谡不在之后,方才缓缓开口:“以丞相观之,幼常此人如何?”
诸葛亮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珠:“此人乃是当世英才,腹中谋略,恐不在常陆之下。”
刘备缓缓摇了摇头:“以朕观之,此人言过其实,不可大用,还望丞相日后深察……”
他向左右近侍使了个眼色,近侍会意,取出刘备早已写好的遗诏。
刘备接过,递给诸葛亮:“朕虽然不读《诗》《书》,但亦粗知大略。圣人言: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本欲与众位爱卿一同讨灭曹贼,兴复汉室,还于旧都,但可惜朕的道路就到这里了……还望丞相将这遗诏给与太子刘禅,不要让他以为这不过是朕平常的戏言,其余大小事务,还希望丞相一一教导他了……”
诸葛亮等人闻言,泣拜于地:“臣愿效犬马之劳,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刘备命近侍将诸葛亮扶起,缓缓的拉过他的手:“朕如今命不久矣,有心腹之言要告诉丞相。”
诸葛亮急忙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圣谕?”
刘备缓缓的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孔明的才能十倍于曹丕,定能安邦定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则辅之;如其实在顽劣不堪,君可自取。这在场的众人,都可为丞相作证……”
诸葛亮听罢,汗流遍体,手足无措,泣拜于地:“臣安敢不竭肱股之力,尽忠贞之节,至死方休!”
言毕,竟是叩头流血。
刘备复命近侍扶起诸葛亮,又唤过鲁王刘永、梁王刘理两人,吩咐道:“你们要谨记朕言:朕亡之后,尔等兄弟三人,皆要把丞相当作你们的父亲,凡事不可怠慢。”
言毕,令二王同拜孔明。
诸葛亮急忙扶起二王,“臣虽肝脑涂地,安能报知遇之恩?”
刘备又唤过李严上前:“正方须得与孔明一同协心同力,匡扶汉室,日后太子禅,就托付给你们二人了。”
李严亦是泣拜于地:“安敢不效犬马之劳!”
刘备深深的叹了口气,又唤赵云上前:“朕与卿于患难之中,相从至今,朕亦未曾想过会与卿在这里分别。卿看在与朕乃是故交的份上,早晚看觑吾子,勿负朕言……”
赵云泣拜于地,“云定不负陛下所托!”
言毕,刘备唤常陆上前:“爱卿救朕于夷陵,后又固守秭归,使公衡不至回川无路,实乃大功一件。近日复平定南中,朕已写下诏书,以汝为骁骑将军,望汝与丞相勠力同心,共扶汉室……”
常陆终究对刘备没有似诸葛亮等人一般深厚的感情,拜于地上,朗声回道:“陆愿效犬马之劳!”
刘备见状,似是了却了一桩心愿一般,整个人赫然向后倒去!
孔明见状,紧忙上前扶住,再细看刘备,哪里还有气息?
时年章武三年四月二十四日。
刘备驾崩,文武官僚,无不哀痛。
诸葛亮亲率着众官奉梓宫还于成都,赵云命人通知尚在驿馆的孟琰二人:暂留永安,不日自有人来接他们入成都。
刘禅听闻永安之事后,亲自带人出城迎接灵柩,安于正殿之内。
举哀行礼币,开读遗诏。
诏曰:
朕初得疾,但下痢耳;后转生杂病,殆不自济。朕闻人年五十,不称夭寿。今朕年六十有余,死复何恨?但以卿兄弟为念耳。勉之!勉之!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可以服人;卿父德薄,不足效也。卿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勿怠!勿忘!卿兄弟更求闻达。至嘱!至嘱!
群臣读诏已毕,诸葛亮开口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立嗣君,以承汉室正统。”
乃立太子刘禅为皇帝,改元建兴。加诸葛亮为武乡侯,领益州牧。葬先主于惠陵,谥曰昭烈皇帝。尊皇后吴氏为皇太后;谥甘夫人为昭烈皇后,糜夫人亦追谥为皇后。升赏群臣,大赦天下。
待得成都事了,已是骁骑将军的常陆自命人去永安城取孟琰并花鬘二人来此。
建兴元年六月。
孟琰及花鬘二人抵达成都,在常陆的带领下,他们二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见到了诸葛亮。
“见过丞相。”孟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缓缓施礼道。
一旁的花鬘也用不熟练的汉话重复了一遍孟琰的话语。
诸葛亮看了看两人,然后又看向站在他们身旁的常陆,缓缓开口:“文若,可愿给我讲讲此间各种详情?”
“诺。”常陆应道,随后便把南中之事,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诸葛亮面上浮起一抹笑意,从时间上他可以很轻松的判断出:那时的常陆还没有得到自己的锦囊,对于一个不过二十余岁的少年郎来说,能做到这种地步亦是属实不易。
他收回了看向常陆的目光,“你父既将你送来,可见是对你有着充分的信任。亮即刻上表陛下,以你为日后北伐的夷军统领。”
花鬘紧忙拜谢。
随后,诸葛亮便让孟琰带着花鬘退下,仅留下常陆一人在丞相府中。
“文若,可愿与我共论这天下局势?”
诸葛亮唤过童子,为常陆奉上一杯上好的茶水,笑吟吟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