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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黑甲的小骆沉默一瞬,他身后七十多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则神色大变,手不自觉地放在刀柄上,身下坐骑感受到肃杀的氛围,不安分地打着粗重的鼻息。
小骆眼神一厉,爆喝道:
“休得在都统大人面前放肆!”
他站起身,直视着前面黑压压的军队,张开双臂:
“卸甲!”
短暂的迟疑后,小骆麾下的两名战士走上前来,将沉重的多层甲胃一一拆下。
被小骆称为“都统”的男人骑在碧眼的狮兽上,他身形魁梧,面色冷漠,也是身着黑甲,不过作为都统,男人穿的是黑曜万鳞铠,防御力超过普通铠甲万倍。
他名为“丹流铁雨”,是涌城防卫军的都统,亦是旧土贵族丹流家现任家主的三弟!
在丹流铁雨的身边,也有一名丹流家的嫡系族人,不过与军队冷肃沉闷的气质不同,丹流鹤穿着花里胡哨的红绿色大氅,里面什么都没穿,露出结实的胸肌和小腹,如果仔细观察,能看见这家伙居然还做了美甲!
涌城之地,是丹流家的大本营,丹流铁雨和丹流鹤,不论是战力还是资历,都能在家族中排到前十。
小骆的甲胃被卸下,对面立刻有一队士兵走了过来,他们拿着束具,卡吧一下搭在小骆的身上。
这束具很像联邦影视剧里的“木枷”,都是把双手束缚在头颅附近,让人难以放松和发力。
当然,小骆戴的木枷材质并不普通,专门针对武人。
“百夫长骆,请。”
那几个士兵压着小骆,往城中走去,然而还没等前进几步,丹流鹤就轻咳一声:
“他蛮力过人,仅凭木枷,怕是锁不住他。”
几名士兵下意识地看向丹流铁雨,这位防卫军的都统轻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咯嘣!
带着锋利倒钩的金属链条缠绕在了小骆的身上,几乎将他绑成银色的木乃尹。
这一次,他除了走路外,便再不能干别的事了,这些金属链条拥有吸血的特性,真被在皮肤上划开口子,小骆绝对会大出血而死。
“等等,慢着。”丹流鹤澹澹开口,在黑压压的军阵中,他的声音突兀却有力量:
“还是太小看他了,把七星镇虎钉给咱们的骆百夫长用上吧。”
一直半阖双眼的丹流铁雨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这动作极其轻微,指尖移动的距离也才百分之一毫米,但丹流鹤依然清晰地看在了眼里。
“铁雨。”丹流鹤将手放在丹流铁雨的肩膀上,做了美甲的手指和冷硬的盔甲几乎不是同一个画风:
“大局,为重。”
“哼……”
嗖!嗖!
两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比婴孩手臂还长的钉子分别刺穿了小骆的琵琶骨。
他哇的喷出一股鲜血,绝望地看着丹流铁雨。
随着血液滚落,百夫长小骆被带走。
然而,黑压压的军队依然没有撤离,丹流铁雨和丹流鹤伫立在原地,看向更远处。
今天他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
这一日,涌城的奴族百夫长皆被押入大狱,有人反抗,质问都统为何要这么对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但随即都被血腥镇压。
百夫长的缺口,当晚就被补了上来,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
“你看看你,铁雨,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暴脾气,来来来,喝酒!”
涌城内的一座大殿中,穿着彩衣的丹流鹤嘻嘻哈哈地拍着丹流铁雨的肩膀,整个人都散发着不正经的味道:
“知道你爱兵如子,知道你是咱涌城的军神,但那些百夫长,不都是奴族的泥腿子么?为他们叫不平,何必?”
丹流铁雨冷笑:
“这帮奴族,还没资格让我共情。”
“那你还……”
“他们都是军人,死了这么多百夫长,我不心疼,但是军人当战死沙场,如今却都要死在自己人手上……不如这样,反正都是要死,让他们去神魔之墙,杀够一百个联邦人类再回来,你我都知道,前线凶险难测,他们绝对杀不够数,迟早会死。”
“嘿,那万一真有天才能做到呢?”
“那就是天意如此。”
“哈哈哈哈……”丹流鹤笑得前仰后合,跟个花蝴蝶似的:
“铁雨啊铁雨,不愧是你,硬是给这帮倒霉鬼寻了条生路,但很可惜,不行!”
丹流铁雨喝了一大碗酒,奋力将碗甩在大殿的穹顶上。
“混账!”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素来胆大的丹流鹤吓得冷汗直流,他知道,眼前这个同族,骂的不是那些百夫长,也不是自己,而是……做出这个决定的那支王族。
丹流鹤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五指抠住丹流铁雨的黑甲,心情极度紧张之下,坚固的盔甲瞬间形变。
“铁雨,收声!你真以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么?王族要是真想查,我们丹流家族上上下下七千余口,全都会因为你这句话被凌迟处死!”
“我说过,大局为重,他娘的,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那些奴族百夫长,虽然不能和我们同族的兄弟姐妹相比,但也是真金白银培养出来的,那日我收到王族的谕令后,已经试探了能否稍微宽容,可惜,王族的意志很坚决。”
“铁雨,王族终究是王族,违抗不得。”
“而且,不光是我们涌城。”
“黑城、瑾城、浒城、四峰城……方圆七十万里,所有大城,奴族百夫长甚至千夫长全部都要被处死!”
“一共两万奴族军官,此时此刻,要么被关入大牢,要么已被当场击毙!”
“他们将会被冠以叛族之罪,钉在耻辱架上,诛九族!”
“你算算,这要死多少人?”
丹流铁雨烦躁地摆摆手,冷哼:
“别跟我扯这些,上面的决意,我们改变不了,你的那个在清风镇的侄子来信了,你看了么?”
“看了,丹流宇那个成事不足的二世祖完全曲解了我的意思,真以为我们丹流家会针对一个小小的奴族百夫长?”
“那可不,人家针对的是我们这片所有的奴族军官。”
“啧,都说了让你说话小心点……上面的大人物是想敲山震虎,这两万军官只是牺牲品而已,就是个引子。”丹流鹤顿了顿,叹了口气:
“要下大雨了,但愿这次,风暴别吹到我们涌城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