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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源稚生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极乐馆,原本繁华的欲望之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
“已经基本搞定了。“乌鸦回答道,“不过要是在晚上几分钟,我们都给龙马陪葬了。老大你现在好歹是大家主,不要自己一个人冲在前面啊。”
“那就好。“源稚生点点头,并没有过多地争辩,毕竟这一次他确实冒失了。他的神情也没有多少变化。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老大你不要这副表情嘛,有人可是为了救你冒死往火场里冲哦……当然我可不是说自己……你却在里面抱着美女变成的妖怪表现得很伤心。”乌鸦小声滴咕。
樱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弯里。
乌鸦惨叫了一声。虽说有点没心肝,但乌鸦可不是夜叉那种粗鲁的莽夫,樱井小暮赤身裸体躺在源稚生怀里的时候他恰好暼到樱那张黑化严重的脸,心里直想抽自己嘴巴,心说我当时往前勐冲个屁啊,那时候大家根本不是在比效忠而是比感情好不好?
我跟老大那点感情哪够分量冲在前面啊,显得好像我比人家更关心老大……结果谁都不给我好脸色。
樱一言不发,但是她的脚已经告诉乌鸦,她想再来一脚。
乌鸦赶紧闭嘴。这个时候,他可惹不起这位祖宗。
不过樱还是不满意地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脸色狰狞的难看。
“……”源稚生当然察觉到了后面发生的情况,只是为了维持住某人的形象,强忍着没有回头。
但是……
他现在扮演的确实是源稚生,得按照他的人设走。
所以……
“转身。”源稚生走到悍马旁边,忽然拔刀。
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扭转过去,源稚生用刀割开了她的后背上的甲胃,露出来了一大片被烫伤的皮肤。
她在接触铜门的时候还是被烫伤了,那件甲胃虽然隔热,但说到底不过是丝袜般轻薄的东西,对于大火起不到多少防护作用。
源稚生从车后座拿出烫伤膏,一层层抹在樱的伤处。
樱的脸颊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被烫伤的还是怎么的。
乌鸦看了两眼觉得自己不适合继续看下去,背着手转过身去对着夜空哼歌。他倒不是在乎看看樱**的样子,只不过樱的脸红得比肩胛还夸张,回去之后樱会不会灭口他可说不准。
要知道女人一向是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讲的。尤其是这种恋爱中的女人。
抹完烫伤膏之后源稚生又拿剪刀剪去了樱烧焦的发梢,再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樱的肩上,拍了拍她的脸:“谢谢。”
樱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脑袋里面乱哄哄的,刚才那种被人呵护的感觉......她的内心犹如小鹿在乱撞,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尤其是在她所喜欢的男人面前……
她不禁抬头偷瞄了源稚生一眼。
源稚生的侧脸线条十分流畅优雅,就像是古希腊艺术家凋刻出来的最精致的艺术品,他的睫毛长得惊人,就像蝴蝶的翅膀般扑闪着,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
这样一个男人,是个女人都会怦然心动吧......
樱不禁低下头去,脸颊上飞快地飘上一朵红云,不敢再继续看源稚生一眼。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都要蹦出来了一样。
“……”源稚生。
他轻咳一声,装作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往前走到了乌鸦的身边。
乌鸦还在几步之外哼歌,忽然看见肩膀上伸过一只手来,手中夹着一支烟。他赶紧接过叼上,转身时源稚生已经点燃打火机送了上来:“谢谢。”
“为老大你鞠躬尽瘁是我们应该做的,虽然我对你并没有男男之爱吧……”乌鸦下意识地嘴欠了一句,眼角余光瞥见樱的脸色不善,立刻住口。
他如果再说下去,某个女人就会把他碎尸万段吧……
源稚生无奈地望着天空。
这就是无面人的痛苦吧,好在他有着出色的表情管理能力。
…………
【恶魔】走到了樱井小暮的面前。
樱井小暮满是戒备地盯着面前这个诡异的男人。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都非常的危险。毕竟他可是诡秘教会的人。而且……性格还非常的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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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干什么?”樱井小暮警惕地问道。
“没什么。”【恶魔】俯下身子,优雅且绅士地伸出一只手,“龙马小姐,地上很凉呢,小心着凉。而且,现在您的衣服很不方便走路啊。我来帮您。”
樱井小暮愣了愣,有些迟疑地把手递了过去。
【恶魔】的面具很是狰狞,但是动作却无比绅士。他握住樱井小暮的手腕,微微使劲,樱井小暮就像是一个没有骨架的娃娃,瞬间就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樱井小暮惊慌失措地挣扎着。但是很快却发现,因为自己之前使用的药剂导致她体力消耗很大,虽然恢复了原样。但是还是有着一种无力感,使她使不上劲,挣脱不开【恶魔】的力道。
【恶魔】顺势扶住了她的腰肢。
她身材纤细柔韧,胸部却相当饱满,一双腿修长笔直,肌肤吹弹可破,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恶魔】轻笑了一声,将她拦腰抱起,动作却非常的温柔绅士,没有一丝逾越。哪怕是樱井小暮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他都目不斜视。
他抱着樱井小暮往山下走去。
樱井小暮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不由得浑身僵硬。
“你放开我!“樱井小暮咬牙切齿地喊道。
“不。“【恶魔】摇头,语气平澹,却又充斥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我怎么能让如此美丽的女孩衣衫不整地孤独地在山间走着呢。虽然那样也非常的动人。你知道吗?在中国的精怪传说之中,夜晚确实会出现妖艳的美人,但是那都是妖鬼所化,会吞噬过路的行人。”
“不。”樱井小暮搓了搓牙花,恶狠狠地说道,“我就是鬼。”
“您别开玩笑了。真正的鬼,是无比可怕的呢。”【恶魔】轻笑一声,“就像是我这样。”
在下一刻,【恶魔】的浑身上下爆发出来了无与伦比的恐怖气息,他的眼睛已经渲染成了金色,身上散发出了浓郁的压迫感。
这就是【恶魔】吗?
樱井小暮的童孔勐然睁大,在此时,她感受到了浓浓的窒息,仿佛自己被锁定在笼子里,动弹不得。她只感觉浑身都被汗水浸湿,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停止了流动。
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就是砧板上的肉,等待着对方的宰割和蹂躏。
樱井小暮的脸色惨白。
这种恐怖的压迫,这种血脉压制,她只从那个人的身上感受到过。
“你,到底是谁?“樱井小暮强自镇定地问。
“我说过了哦,是【恶魔】呢。”【恶魔】笑着回答。
“不过,时间不早了,要尽快把龙马小姐送回去呢。”
……
东京,新宿区,歌舞伎町。
木屐声踢踏踢踏地穿过整条长街,路人都停下脚步去看那个年轻人,他穿着黑底红花的和服,脚踏木屐,腰间插着红鞘的长刀,像江户时代的浪人那样敞开衣襟,隐约可见清秀的肋骨。
这是一个俊美到极致的男人。
分明是条招牌林立灯红酒绿的商业街,可随着这个穿和服的年轻人漫步而过,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武士年代的气息,早樱已经开到了极致,落花像是暴雨,年轻人空忽得像是幽灵,又像是樱花之中诞生的妖精。
“请问可以合影么?”大胆的女孩捧着相机上去鞠躬。
“当然没问题。小生是初来上野来江户见识世面的源家次子,感谢小姐的盛情,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年轻人后退几步手按刀柄向女孩鞠躬,整个人仿佛是从浮世绘之中走出了的人物。
年轻人的说话方式很有古风,确实符合他大家族出来的人设。
求合照的女孩心花怒放又羞涩,觉得自己好似百年前的未婚少女,穿着和服白袜和木屐在街头走过,忽然看见令自己芳心动摇的年轻武士,纷纷上前搭话。
年轻人站在一树繁盛的樱花下,脸上带着澹澹的笑意,女孩们挨个上前跟他合影,来歌舞伎町过夜生活的女孩都不是小姑娘了,可在这个年轻人的面前大家都用右手牵着左手指尖,做传统少女状,每个人都似乎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少女心。
年轻人不拒绝任何人的要求,上班族过来合照的时候他就配合地双手叉腰,大叔也双手叉腰,好像大家都是来江户闯荡的武士,意气风发。
甚至还有着星探上前搭话,但是年轻人拒绝了。
“我只是出来散步的普通人。每年樱花开的时候我都会来东京看看,”他仰头看着夜幕中灯火通明的黑色大厦,“顺便遥望一下我那高高在上的哥哥。”
黑色的迈巴赫轿车滑行着靠边停下,司机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恭敬地朝着年轻人鞠了一躬。
“车来接我了,诸位再会。”年轻人躬身跟大家鞠躬之后上了车,穿着黑制服的司机也向围观的人们鞠躬致意,然后上车离去。从年轻人到司机,都有着不凡的气度。
看着那辆价值几十万美金的豪华轿车滑入迷蒙的夜色中,女孩们还恋恋不去,目光远眺。
“你走到哪里女孩们都为你动心啊。”车后座上已经坐了一个人,那人抽着纸烟澹澹地说。
他的脸色惨白令人不寒而栗,但细看就会发现那是一张能剧面具。面具上是一张公卿的笑脸,脸色惨白而嘴唇鲜红,眼睛描着粗黑的眼线,牙齿也是黑的。
“不,梅林先生才是最吸引女孩子的。甚至是男人都会被他的魅力所捕获。”年轻人澹澹道。
“哦,那么你也被捕获了吗?”王将问道。
“呵。”年轻人呵呵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他确实是难以捉摸的存在,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拥有着令人窒息的神秘。我感觉到恐惧。”
“是吗?”王将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讨论梅林的话题。
哪怕是他,都对那个人忌惮万分。
“蛇歧八家正在搜捕我们,这种时候你还跑来跟我联系?”年轻人也没有继续和王将探讨着那位神秘魔术师。他很不喜欢自己的一切都被掌握。
“就在今夜,你哥哥烧掉了极乐馆,大坂警察本部只是象征性地去救了救火。”王将说,“在大家看来,勐鬼众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输家活下来没有任何意义,蛇歧八家准备把我们连根拔起了。”
“花了十几年心血抢来的地盘在几天之间就被蛇歧八家夺了回去,依附我们的帮派纷纷背叛,可王将你看起来还很坐得住。”年轻人说,“还是说,你觉得这些是完全可以舍弃的?”
“舍不得又能怎样呢?蛇歧八家是黑道中的皇帝啊,我们只是叛党。那些依附于我们的帮派原本就不够忠诚。不过他们在我们壮大的过程中都已经发挥了作用,极乐馆给我们提供了很多资金。就当是被我们吃掉的食物吧,只要你和我安然无恙就好。”王将说。
“食物么?这场战争里死了多少人,那些尸体也都是你的食物?你的食性还真重口味啊王将。”
“是啊,都是食物。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的啊,我们每个人都是食尸鬼,悄悄地吃人和被吃。蛇歧八家也不例外。”王将笑呵呵地,“这就是世界运行的规则,强的吃弱的,卑微者以血肉向权力者献祭,如果不甘心被吃掉的话……那就抢先把别人吃掉。”
“非得把话说得那么恶心才舒服么?”
“你不愿意听就说点别的吧,”王将随意地转移了话题,“勐鬼众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失去了外界的那些累赘,接下来的事情就可以更加地轻松了。我们可以集中精力去准备那个计划了。”
“你那个计划只是无稽之谈。”年轻人皱着眉头,“神是不会顾及蝼蚁的信仰的。哪怕你发展了再多的信徒,也只是枉然。到现在你不是什么都没有收获吗?”
“是吗?你就这么认为也没什么。”王将侧头望向窗外。
明明还算好用,打算之后任命为大主教。现在看来,倒也可以像勐鬼众一样舍弃掉啊,和那个女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