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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的早市喧嚣不已,挑担进城卖货的货郎,刚刚打了鱼上岸的渔夫,贩卖柴火的樵夫,出售地里刚采摘蔬菜的菜农。
马车不时停在码头外,各家丫鬟仆从采买着今日的伙食,胡蝶坐在马车内,看着这人间烟火味,吸了下鼻子,注视着早间卖薄皮包子的早摊。
“姑娘吃些什么?”
挑着一筐蔬菜的小卓累的满头大汗,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这里的包子很不错,价格不便宜。”
胡蝶从怀中掏出碎银,“去买两个,再来一碗豆腐花,想吃什么你就买。”
“好勒,今儿个就谢谢姑娘。”
小卓听闻这话露出一口黄牙,朝着早摊兴奋跑去。
她虽然刺杀过老爷,夫人更是严令绝她伙食,但小卓心里明白,大少爷不杀她,肯定是有用,老夫人的话得听,大少爷的话也要听。
冷言冷语自是少不了,内心不愿过多得罪,胡姑娘,可是会邪术。
买回两条淮水青鱼,带着食物,嘴里叼着包子驾着马车返回赵府,往常都是三两人一并来,今天活计全他做,回到府中交接完就蹿进门房补觉。
老管家听完胡蝶的话,将青鱼交给厨房,背着手算账,每一笔钱的去向都要向账房汇报,管账先生也会过来抽问。
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差错,银子对不上,他们都得担责,看人脸色吃饭的活计的确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但一定要有忠心。
主家不开口的东西,即便送到手里也不该拿,老管家很明白这一切,老眼虽花却不蒙蔽,只求儿子能继承位置,跟小少爷打好关系,往后也算有靠山。
默算着今日的花销,在册子上记下一笔,从账房回来,清蒸青鱼跟红烧青鱼已经做好,不去内脏,给猫吃的,重油红烧,心里可惜不已。
厨房下人拿着个包裹,藏在身后对着老管家憨笑,那是做红烧鱼剩下的油渣,带出去卖掉或者带回家中。
老管家见到也不管,好处自是少不了,也是大户人家下人的一个隐性福利。
小卓将两盆鱼送到大少爷院子,一只猫从站在屋檐上看着他进出,随后跳到石桌上狼吞虎咽。
赵凡坐在屋中看着书,努力查找相关资料,桌上摆着那口小石棺的组件。
明黄色的薄纸上画着繁琐的符文,还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透明凝固体,内里是泛黑的血液,还有一枚冥王钱。
“呼。”
赵凡长出一口气,心中无比怀念拥有百科数据库的时代,拿起符纸,对照书上的举例文字,推敲出符文的意思,“旱魁垂首伏尸咒。”
符文的意思他大体了解,旱魁为尸体真名,意思是奉令控尸,张客能操控红白喜神的核心就在这行符文上。
端详起透明凝固体中的血液,红白喜神的心头血融合封蜡而成,不腐不坏,配合上符文才能让红白喜神听令而行,有动有静。
“倒是奇妙,仙道版的遥控僵尸。”赵凡呢喃着,拿出夜游淮南图,望着纸片媳妇们叹息,“纸片人老婆复活可期。”
将迷你石棺重组拆卸了七八遍,熟悉尺寸与组件后,当即命人去打磨相应的材料,他要尝试将红喜神重新修好。
按照秘法上所言,僵尸本是不死身,不化成灰都有得补救,只是代价很高罢了。
像红喜神,想恢复元气便需阴年阴月所生女子的精气血食,白喜神则相反,一阴一阳,合乎阴阳二极,居中调和,诞生炁。
红白喜神的法门琢磨明白了,但这炁为何物,心中尚且不明。
“无宗无派指导,资料全靠自己找,修行速度太慢。”
赵凡闭目感应了一番星韵,逗了逗小玉,内心才平复下去,推开门已临近傍晚,恰逢看到在梨树下练字的赵状元,“小弟,去账房点千两银子,随我出去一趟。”
“大哥想采买什么?”赵状元放下毛笔,看了眼文策功夫,稳住了平时的水平,洗干净手,“我去前门等你。”
“办点事。”
赵凡微微点头,看了眼文章,标题是守城经略,毛笔字写的很好,行云流水,内容过于理想化,欠缺实际考校,“文治武功,抱负很大。”
衙门后院。
“爹,大人跟赵公子来了。”
五大爷便是老仵作,他刚躺下不过一个时辰,听到儿子交换穿衣起床,吧嗒一口旱烟,吐出浓浓烟雾,“带了什么?”
“鸡鸭鱼肉。”小五指了指土灶上的肉跟挂着的鱼,“爹,快些迎接,免得大人跟赵公子不耐。”
“嗯,打水来。”
熟系一番,五大爷开门相迎,“大人,赵公子,久等了。”
“五哥精气神不错。”赵鹤拿出一地父母官的威仪,“还有些差事要办。”
“得大人照顾,日子过的很好,人一养,精气神自然就好。”五大爷做了请的手势,“小老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凡微微拱手,笑问一旁略显腼腆的小五,“多大了,可有成家?”
“回公子,十八岁,目前尚未婚娶。”小五红着脸回应,低头去开门拿凳子,“大家坐,我去弄点菜。”
五大爷慢条斯理抽着旱烟,思索叔侄二人的到来,千两赏银可还作数?
扫了眼殷勤的忙活的小五,这孩子却是吃不下仵作这碗饭,得了手艺也无用,终究得另寻出路,百年后不至于流落街头。
赵凡打量着五大爷家,勉强遮风避雨,算不上家徒四壁,日子勉强过得去,心中有些不解,仵作俸禄较高,每年合计二十五两。
蓝岸城这种小地方,理应能活的很滋润,为何会这般?
小五虽会些拳脚,显然没有正统的打熬过气血,银两花销定然不大,再看了看堂屋中挂着的牌位,香火灰堆积严重,恐怕俸禄都用来侍奉祖牌了吧。
“五哥还有这么大的本事,瞒得本官好苦。”
赵鹤审视着五大爷,衙门藏着这么一个黑市术士,于心难安,“有本事,为何屈居于此?”
“非必要,没必要显摆。”五大爷摇头,笑看赵凡,“心灰意冷,了却残生罢了,小五承了手艺,却没练胆,百年之后,大人自可放心。”
话的意思很明确,他传了手艺,但儿子不行,等埋进土里,赵大人担忧的隐患自会消除。
他很明白,赵府不会允许一个不受控制的术士活跃在蓝岸城,也不想儿子每天心惊胆战的活着。
“五叔是个有故事的人。”
赵凡见叔叔打完官腔,开口笑道,“千两银子带了,但想拿到,可不是那么简单,五叔若配合,赵家可保小五一世富贵。”
五大爷心中叹了口气,担忧的还是来了,暴露的那日起,他就想过今日,手艺跟儿子的未来之间权衡了一遍后,“小老儿知无不言,但求公子信守承诺。”
“何谓炁?”赵凡开口便道,“答应你的事自会办妥,你也别藏拙,千两银子,足够小五过活,也可拜我叔父为师,当个徒弟带着。”
“炁者,精气神之隗宝也,沟通天地,产生千变万化之能的根源。
与武夫的真气不同,炁存于天地之间,只需功法,便会自行产生,可施符作法,跨入仙门之中,修无上仙道。”
赵凡思索一二,又换了个问题,“你可会制尸之法?”
“公子若问尸体埋在何处会变成尸体,小老儿知晓,若是人为的炼尸,若是知晓,我也不必在此了却残生。”
五大爷苦笑,从怀里拿出一本皱巴巴的书,“我家传的是尸术,提取尸油、尸膏等与死尸相关的技巧,也有一些防范尸体变异的法子。”
复盘五大爷的话,赵凡仔细繁复推敲,倒也说的过去,尸术非他所求,不过是暂且过度一二罢了。
“不以功法为引,如何产生炁?”
“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合乎其一,炁则自聚,无功法如无根浮萍,纵然聚集也不长存。”五大爷望天摇头,“其中玄奥之复杂,当年能明白一二,或可成符徒。”
“符徒?”赵凡寻思着那几个易学中的术语,红白喜神倒也符合两仪之态,“此称谓是何意?”
“跨入仙门者,一称符徒,二则称道徒,其上小老儿便不知。”
反复比照,又单独跟小五讨论,父子二人的话都能对上,吃过一顿饱饭。
“小五很不错,有孝心,手脚利索。”
赵鹤吃饱喝足,端着空杯,桌上还有一壶小酒。
站着的小五得到夸奖,在那挠头憨笑,五大爷见这情形,一烟酒袋砸在儿子膝脖子上,噗通一声小五跪下,“还不自知?”
小五一头雾水,爹为什么要他跪下?
“本官欲收你为徒,传你武艺。”
“五明叩见师傅,日后定将师傅如亲爹般对待,有违此誓,生时百病缠身,尝遍人间冷暖,死后不得葬,野狗吞食,魂魄永在阴间饱受惩罚。”
小五机灵,连连磕九个响头,恭敬接过杯子倒酒,“请师傅饮酒。”
“好。”
赵鹤寻思着收个徒弟就收吧,反正多一双筷子而已,看小五聪明,倒是起了爱才之心,为儿子留个人手也不错。
五大爷看着赵鹤喝了酒,认了这个徒弟,背过身,烟雾一阵一阵飘,心中舒坦。
赵凡将千两银票放他手中,“日后还得多劳五叔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