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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中,叔侄二人肩并肩走着。
赵凡想起幼年时,在这里摸爬滚打,读书习武。
“这棵树生命力愈发旺盛了。”赵凡拍了拍一棵梨树,望着树冠上的梨花,“每年春天时,它都会开出梨花,我曾在它的树冠下读过书,练过武。
转眼十年已逝,我们都变了模样,它依旧如从前,树冠摇曳,枝丫生姿。”
生命的年轮不断向前,梨树也在变老,只是不明显罢了。
“枯木又逢春。”
赵鹤所想颇多,这棵梨花树三年没有开过,今年一反常态,花格外盛放,许是早有预感侄儿归来,特地迎接。
“它知道你回来,高兴。”
赵凡微微颔首,这棵梨花树据说是母亲栽种,幼年时也颇喜欢在这里玩闹,转眼十几年,它却枯了又逢春。
先天高手的洞察力,如何注意不到树皮上的干涩,恐怕它是拼尽全力绽放最后一次的花期。
“叔父,这么多年过去,武学没有丝毫进步。”
赵凡折下一缕花枝,打算养养这棵梨花树,兴许能在苍龙观重活过来,“妹子学武,好处颇多,日后您老了,气血衰败,她也能承担起顶梁柱的重任。”
“我何尝没想过以书武传家的道理。”赵鹤徐徐叹息一声,儿女愁啊,“状元将来中举,必定走仕途,秀儿生性好动,我怕她学会武艺,远走他乡不归家。”
二人绕着梨树走,欣赏它的花姿,聊了许多,前程、过往、当下等等,夜至半时,仍然聊的火热。
“老爷。”赵李氏披着大氅掌灯而来,“夜深该休息了。”
摇曳的火光将她的身姿衬托的缥缈朦胧,索性披着大氅,否则衣裳也难挡住诱人的身段。
赵鹤抬头看了看乌黑的天空,不知觉聊到了半夜,“侄儿,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一切有叔父担责。”
“嗯。”
赵凡点头,走出院子,沿着小路往小院而去。
“侄儿要做什么?”
“妇道人家少打听男人的事情。”
夫妻俩牵着手走回大屋。
夜色朦胧,火光摇曳。
赵凡坐在桌前,浏览了一番宝贝图册,这才放在枕头下,换上一袭夜行衣,蹲在桌上目光涣散的小玉见此,四肢一动就往地上冲。
“喵。”
一双纤细美丽的手将它拦腰抱住,小玉气的胡子直抖,伸出爪子后又无力的放下。
唉,为了一口吃的,一眼看的,越来越没底线。
小玉心中想着,莫名难过。
赵凡从窗户翻出,提气跃到屋瓦上,落地无声,宛若鬼魅。
足下真气浮动,飞檐走壁宛若平地,耳边风声猎猎,小玉站在他肩膀上趴地身体,不敢松开爪子。
“三更天勒。”
更夫敲打着竹筒,扯着嗓子喊道,没有注意到他头上有人翻越过去。
木家,作为蓝岸城仅有的富裕家族,即便夜晚依旧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丝竹管乐声从内院传荡而出,伴随着戏子的曲调声。
后院中露天搭了一个台子,几个戏子正唱着淮水调意难平戏曲。
戏台旁围坐着不少穿着新衣服,面如菜色的老人,正拍手叫好,正是木沧仿先贤那般弄的老叟亭。
木沧此刻正在屋内看着已经花费重金请来的江湖之外的人士。
“姑娘有什么奇能异术?”
并非是他不信任眼前女子,实在是太年轻了,姿色不俗,莫非是天舞楼出来的人?
“方外术士胡蝶,拜见木老爷。”
胡蝶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环视木家的装饰典雅,的确如黑市上的邀请函所述,一方大富之家,如此也不怕他们不付钱,“擅以蝶术施毒。”
她的双手灵巧舞动,宛若翩翩飞舞的彩蝶,身姿随之迈动,蝶舞花丛般,转身腾挪间无限风情。
木沧眼前一亮,荧光从他目中扩散,迅速爬满全身,“中毒了!”
察觉身上的异样,连忙运转真气,想要将这股入体的毒素压制住,发觉不行后将它们压缩到一角,确保心脉的安定。
随着胡蝶的舞动,木沧只觉四肢酸软,力不从心。
两只翩翩而飞的彩蝶从胡蝶身上飞出,挥舞翅膀间洒落荧色粉末,绕在她四周。
“彩蝶一出,先天高手也得中软毒的效果,丝毫反抗能力皆无。”
胡蝶停下舞动,铃铛作响,飘飞的衣摆落下,望着瘫软如泥的木老爷,“此蝶可带软毒、火毒、邪气之毒,不知木老爷出价几何?”
堂堂半步先天武者,竟四肢无力,真气如何运转也阻挡不了疲软感袭来。
出乎木沧的预料,这江湖之外的人,的确有几分本事,奋力伸起食指,弯曲如虾米般,“一,不,三千两。”
“毒害先天高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胡蝶适当表现出为难,免得对方觉得她太廉价,绝了对方压价的心思,“不知木老爷,要杀什么人?”
“典吏赵鹤全家。”
听着木沧虚弱的话语,胡蝶微微错愕,纯情书生的爹正好姓赵,也是典吏,是巧合吧?
“明日夜时,木老爷遣人去收尸即可。”
交情归交情,任务归任务,胡蝶分得清轻重,微微拱手告辞离去。
纯情书生,你还真是引狼入室,本姑娘也不跟你客气了。
半个时辰后。
木沧揉了揉有些昏的脑袋,嘴角翘起,“如此,不仅从龙令可得,这蓝岸城日后说了算的人,也该是我,哈哈哈。”
屋檐上。
赵凡刚来到木家附近,便看到戴着红色兜帽,行色匆匆,身上还有铃铛的少女离开,略微挑眉,没感应到真气,不去管他,今晚的目标要紧。
小玉从他肩膀上跳下来,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它再也不用颤着四肢。
“小玉,去跟着那个女的,她有些古怪。”
“喵?”
小玉回头看了眼拐弯消失在巷口的兜帽女子,一甩尾巴跟了上去。
真会使唤猫,为什么你不去?
对小玉的潜伏能力,赵凡很有信心,它不主动暴露,即便站在身边,旁人也会无视它,即便看到也会惊讶这里居然有只猫,下一息又记不得这只猫的存在。
小玉可是灵猫,聪明的很,藏匿的功夫更是炉火纯青。
追踪这点小事,难不倒它。
看向木家后院的戏台,静静等待着,当下出手难免会伤及无辜,先悄悄的弄死木家的嫡系再来取木沧狗命。
旁人既要灭他满门,他也不会含糊跟他们讲江湖道义。
“三弟,继续喝,我告诉你,绣春楼的那几个小娘子,今晚可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二哥,要说风情万种,还得属翠良,当真一绝。”
木家三房俩兄弟一人提着一个酒壶,摇摇晃晃走着猫步,嘴里议论着绣春楼的人间胜境。
若非大伯下令不得在外过夜,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把那几个女妖精收服了。
“噗。”
三弟脸上的荡笑呆滞住,身体歪斜躺在草地上,酒壶打翻在地,鲜血随着酒水混合在一起弥漫开.
“三弟,这么点酒你就醉了,赶紧起来,咱们回去接着喝。”
二哥不明所以,眯着眼睛看着倒下的弟弟,弯腰欲要扶起他,一抹白气划破他的脖颈,双眼一翻,找弟弟去黄泉路上喝。
一伙巡夜的家丁走了过来,依次被赵凡用真气割破脖颈而死,一击致命,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后院中戏曲依旧,老叟们拍手就好,纷纷称赞木老爷是大好人。
花旦两次出演,收获巨大的掌声,不仅能博得好名声,往后能在蓝岸城站稳脚跟,只要不懒,不愁吃穿。
木刘氏听着逐渐停歇的音乐声,机械般敲打的动作停下,一抹烟气钻进她的五窍中。
眼中重新凝聚精神,瞳孔收缩,放下棍子,“一群俗人,扰我清修。”
木刘氏很不满,寻思木沧不怎么会办事,让他行善举,没叫他请一帮老头子回来看戏。
欲要起身出里屋驳斥木沧,眼睛看向窗户,“似有人闯入了,不可对敌,当保全这幅傀儡身才可。”
她呢喃一声,抱起喜笑颜开,满脸福气的佛像就走。
“老爷,今夜一共七十二位老叟前来,您的善名将被他们带着传播到各处,赵家更不敢拿您怎样,否则便是与这万民之心过不去。”
管家恰逢时宜拍着马屁,“老爷神机妙算,在下佩服。”
“让你们平日多看点书不听,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木沧捋须,他不爱旁人称赞武艺高强,唯独喜欢别人称赞他聪明。
“木天怎地还不见人?”
他扫了眼后院,不见嫡子,“我不是早就下令,任何人不得在外过夜么,他想造反不成?”
“一刻钟前门房已经通报大少爷进门,可能酒多喝了些,如今也该到了,老爷息怒,我这就去看看。”
管家转身往外跑,走的自然是木家人该走的路,而不是如那些老叟一样,只能走宾客所用的道离开。
跑出院子没多远,他只感到脖子凉飕飕的,眼前一晃,大惊失色,为什么会有一具无头的尸体还在行走?
身上的衣服也很熟悉,原来是他啊。
怎么可能,是他!
管家明悟过来,眼中的聚焦快速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