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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怪我吗？”
荀晏问得小心翼翼，慕昕答得毫无波澜，“我本来一直都在利用你。”
荀晏想笑却笑不出来，只喃喃了一句：“也是。”
他定定神，“不见得。”
“国士的画有他独有的裱装，一眼就能认出。”
荀晏回忆着，“那日被撞见，我以为我藏得够快，皇上面上也没看出任何异常，却没想到……他是装得够深。”
荀晏的称呼，已经从“父皇”变成了“皇上”，可见心里的悲凉。
“不一定看到了所画之人的容颜，却能认出是什么图。”
“当时孟林翰得知皇上赐婚你我时，才对我袒露他所作天下第一美人为何人，并把画赠予了我。”
“也是他告诉我，他与皇上畅饮时，曾无意透露出这个天下第一美人是你，却并未给任何人看过这画。”
景轩帝非常欣赏孟林翰的惊才绝艳，国士之名也是他赐的，两人曾奉为忘年之交。
慕昕思索着，原主是在跟随母亲前往兰亭寺上香时和孟林翰撞见的，那时贪玩为了爬树摘果子便摘了帷帽，却没想到从树上跳下来时和一直躲在大树背后阴凉处打瞌睡的孟林翰对了个正着。
人人都知，孟林翰所作天下第一美人图，是他梦中的仙女，没人联想到原主身上过。
而慕昕接收的剧情，孟林翰一直处于销声匿迹的状态，她就没把这人考虑进去。
还有一点……
“长公主对我生疑的缘由又是什么。”
荀晏也不知，“或许我可以去探探母后的口风，她们两个的感情不错。”
慕昕在心底叹了一声，“小光团，你是在坑我吗？”
小光团蹦跶了一下，“宿主，我也是第一次做位面任务啊。”
“而且没有人看到的世界是全面的，也会因为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发生改变啊，会有认知偏差太正常不过啦。”
还跟自己拽上词了。
不过小光团说得也对，世事无常，总在变化。
慕昕轻笑出声，“不知道孟宰辅知道了他儿子的失踪跟那所谓的忘年交有关，还是他效忠的皇帝，会作何反应。”
现在看来，当时荀晏登基，孟群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也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
如何利用此事，相信荀晏已经心有成算。
到了两人每日该出去巡查的时间，慕昕率先往外走。
荀晏把人叫住，“……姑娘。”
“我们之间……”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真的对我除了利用之外毫无其他情愫么。
我还有，争得你原谅的机会么。
触及到慕昕波澜不惊的眼神，荀晏把话全都吞了下去。
“……罢了。”
*
疫情隔离区，因着如今慕昕在百姓心中的口碑和荀晏的威望，倒是把这里治理得井井有条。
除了太医院派来一些官职低的御医们在这里帮忙，荀晏也在民间高薪聘请了不少大夫，见到两人都纷纷打招呼。
慕昕依旧惯例做了一番检查，还是有些不开心，“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有些染上时疫的人还是会留下一些隐患。”
荀晏安慰道：“能活下来已是大幸。”
“因为你已经避免很多人的伤亡了。”
慕昕知道这个时代，有时候，一条人命或许还没有一道糕点值钱。
她想到在原主死后，荀晏御驾亲征，亲眼见了被割让的四城大曦百姓饿殍遍野、啼饥号寒的场面，立下不收复失地誓不回京的承诺，最后他也真的做到了。
慕昕：“我也有些担心，这次的时疫怕是会引起异变。”
已经有了些许苗头，而且他们目前还没有找到明确的感染源。
“但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去防范。”
荀晏有些心疼，“最近这段时间你都没有好好休息。”
他抬手隔了一段距离比划过慕昕的下眼垂，“眼下有些乌青了。”
语气一转，“不过还是非常好看。”
两人随意聊着天，把隔离区走了一遍，这时不远处传了一阵喧闹声，两人对视了一眼决定过去看看。
隔离区是临时建立起来的防线，有侍卫把手，此时却拦着一个大娘带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朋友。
小孩哭闹着要找爷爷，大娘在一旁焦急地劝着，却狠不下心来直接把人拉走，嘴里还一边道着歉。
侍卫也不想对着看起来很可怜的两人对手，只能一边拦着一边劝着。
小孩子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慕昕两人，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侍卫，像泥鳅一样滑了过来，往慕昕的怀里冲，“漂亮姐姐，你帮帮我吧，我想见爷爷，爷爷是不是死了呜呜呜。”
慕昕忍着没动，顿了一下还是蹲下了身，和颜悦色地哄人：“这里到处都是生病的人，你贸然闯进去也被传染生病了，那爷爷岂不是要心疼？”
“这样，我让大哥哥帮你把爷爷叫来如何？”
然后她抬头看向荀晏，“你去问问大娘爷爷的特征，把人带到这里来吧。”
荀晏对上慕昕的眼神，最后还是抬步往老人家那里走去。
慕昕的目光追随着荀晏的背影，一时便没有关注小孩子的动向。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只见原本还哭哭啼啼的小孩面色狠了起来，一把细巧的匕首从袖口中脱出，直直地往慕昕的心口扎去。
慕昕挥手去挡，险险避过，没想到小孩武功了得，扭身继续往慕昕袭去，却被荀晏挡住。
同时慕昕的声音响起：“下巴！”
荀晏动作迅速，直接把人制住卸了下巴。
那边侍卫已经反应过来把大娘抓了，小孩神色倔强，眼神里满是不甘。
慕昕抬了下胳膊，哪怕她早有防备，为了诱敌故意卖了破绽，又离得极近，再加上这具身体本就弱，所以胳膊上还是被划了一刀，不过伤得不重，却能看到流出来的血发黑。
荀晏大惊，“有毒？”
慕昕随手拿出银针扎了两下，把余毒逼出，“无碍。”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中毒？”慕昕看向小孩，“你的主子还是小看我了。”
原本，这场刺杀，该是针对荀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