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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渡这时才觉得做个凡人好艰难,论力气不及那群人高马大的禁卫,论招式她的五感反应又比不得从前,飞也不能飞,穿墙就更不可能。而且除了认识一个灵仪和几个小丫头,别的人一眼看过去她都觉得两人的五官一模一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就更别提会有人帮她逃跑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册封前夕,引渡坐立难安,因为焦虑亲手薅下来的头发掉了满地。
不得了,这么搞下去不用剃度都能成秃子了。
……
要么叫司镜下来救她?理由是……我要被无垢神君逼着成亲啦!吓死本仙君了!
引渡难堪地捂住脸。
要么先溜回神界?
那这具躯体以后就没用了,司镜还那么抠,肯定会问原因。原因是……我要被无垢神君逼着成亲啦!吓死本仙君了!
……还不如死了算了。
引渡犹豫不决,最终只能拖着走一步看一步,如若事情再无转圜,她也只好认个怂重回神界,再做打算。
册封那日起得极早,整座深宫灯火通明,将皇城的半片天空映得如同白昼。
沐浴,焚香,净面,着冠服。精绣有凤来仪的端庄华服恰好合身,背后尺寸是谁告知司衣局的引渡已无心深思,她被数不清的女使按坐在妆台前,近日掉了不少的长发被一缕一缕细致地梳整、盘起,用赤金、玳瑁、明珠等等无数珍宝制成的后冠小心翼翼地固定在高耸精致的发髻间,雍容华贵。
透过由数百颗大小一致的珍珠串成的藻帘,引渡看清镜中的自己。
恍惚间回到很久以前,她才到东宫不久,因为与无垢斗气,她从库房中翻出了小心存放的太子妃冠服穿在了自己身上,后来知晓,还偷偷在心中给他未来的太子妃道过歉。
如今倒好,她得寸进尺,穿上了皇后的冠服。
全部妥当的时候天光初破,她被人扶着上了十二抬的凤架,蜿蜒看不到尽头的宫婢侍监随行在侧,如长蛇般乘着曦光一点点挪向前朝议政殿。
祭天,而后祭宗庙,受百官朝拜后,宫中大宴群臣。
这一套规矩下来很快从晨曦到入夜,引渡走个过场就被无垢叫人引去了栖梧殿,一天下来,他并不多和引渡说话,只抓着她的手不放,替她圆那些做不端正的礼仪。
引渡几次和他视线相接想要说话,都被他若无其事地避开。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此间事今日总是要了的。引渡便收了心神,静等和他独处的时机。
但他回来的很晚,俊美的面颊微红,周身带着些酒气,进殿看见早已梳洗的引渡站在庭中吹风,脚下微微一顿。
引渡抿唇静静地看着他。
酒意立即消散大半。
这样沉默的对峙在他们之间已经出现得不算少了,每出现一次,他们的距离就更远一分,他下意识地逃避,因此在宫宴上枯坐好久。。
指尖微蜷了一下,他唇边扯出两分淡笑,走几步从庭中石桌上倒出两杯酒,慢慢走近:“我回来晚了,对不住,以后不会叫你等我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他眼中那一点期待藏得很深:“合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