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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空洞的目光忽地落在了引渡身上，恍如灵光一现，他倏地跪下，膝行向引渡连声道：“贵人，这位贵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诸多冒犯，还请贵人求情饶老道一命！贵人……”
看似仙风道骨的真人，在生死面前也同样怯懦而丑态百出。
无垢不耐地皱起眉，却被引渡拉住袖口。
他低头看她，引渡双目紧闭，抬手给他看掌心的丹药，道：“杀孽不必妄造，你让他自食其果便可。”
无垢定了定，道：“好，听你的。”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那道人连连道。
他扫掉她手心的丹药，圆滚滚的药丸滚落一地，他一个眼神示意侍从处理，拦腰抱起她往外走。
引渡一声惊呼，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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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伤得不重，肩上有些淤青，眼睛用水洗过，虽还不能视物，但太医开了方子湿敷，只说一两天便好。
“那就好，这要就这么瞎了可就亏大发了。”引渡碰了碰眼前的纱布，被无垢伸手拦住。
方才人多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尴尬，这会儿人都退下了，先前因争执产生的不自在倏地又冒出了头。引渡抿抿唇，摸索着躺下，没话找话地问：“什么时辰了？”
没听到回答。
啧，无趣。引渡又有点烦躁起来，好好地渡劫为什么不成呢？非要想不开扯些有的没的，它日若回了神界，岂非两个人都尴尬？
她扯了扯被子，盖住半张脸，打算装睡。
但无垢似乎一直在看她，伸手拉下被子，把她的脸露出来，终于开口：“方才怎么不用穿墙御风的法术？他不至于能伤到你的。”
……如果能用她当然会用啦，但是绝不承认，嘴硬道：“公平打斗，岂能依靠旁物。”
“你不能用法术了，是不是？”
“……”引渡愤愤地扯上被子，重新盖住脸。
因为双目不能视物，她没有看到无垢脸上奇异的神色。
她没有法术，和寻常人无异。
她不能御风，不能穿墙，不能幻物，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到，好脆弱，好势单力薄。
真是一个好消息。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腕间的锁情绳，贪婪的视线一点、一点，极度克制而又慢条斯理地，从她的每一根发丝细细描摹过去，骨骼，肌肤，有关她的都快迫不及待。
真怕，真怕哪一天，就会失控。
但失控也只是迟早的事啊，他相当清楚，就让她再缓一缓，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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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这样说，但他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眼神、举动、和令人觉得窒息的控制欲。
他们之间的氛围一直在冰点。
因为引渡发现自己没有自由。
他真正的性格在她重新回来之后就不可避免地露出冰山一角。偏执，强势，阴暗，喜怒不定——这种种特质居然出现在传闻中无情无欲的无垢神君身上。
有那么几瞬，引渡甚至会觉得他和洞幽很像。。
但转头她就觉得自己可能被无垢影响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生死之敌，他们可能有某种隐秘的联系，但再像也是两个人。引渡猜想，无垢变成这样，应当是心魔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