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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渡紧抿唇,微微犹豫,还是出手硬抢,一边道:“你这样做不对。”
洞幽伸手格挡,挡的同时握住她手腕一拧一扣,牢牢扣在身前,盯着她眼眸阴沉道:“我不对的地方多了,现在才想起管我?”
引渡一怔,很快回神,右脚攻向他下盘。
他松手,纵身退到庭院中,引渡跟着上前,两人飞快地过了十几招,竹雀仍牢牢在他手里。
引渡会的都是他亲自教的,她就好像一个垂髫小儿,左支右绌地被他带得团团转,打到后面,胜负欲不知不觉就升起来。他好像也越来越生气,开始的时候只是躲她,后面的时候主动攻她,常常将她束缚得不能动弹,在她耳边寒声说话:“我屠尽菩提庙的时候,你没管我。”
“我伤你戏弄你的时候,你没管我。”
“我进赌坊青楼的时候,你没管我。”
“我引你破戒的时候,你没管我。”
“我带你一路北上做尽坏事的时候,你没管我。”
他将引渡的手反扣,从背后搂住她腰,一字一句道:“如今,你为了他送的一只竹雀才想起来我做的不对?”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比他的招式更有杀伤力。
引渡胸膛微微起伏,鬓边薄汗黏腻,左耳是菩提庙数百年声声不息的木鱼禅声,右耳是一路江南北上数不尽的红尘靡靡之音。交错,萦绕,扭曲,最终化作佛珠滚落廊庑叮叮咚咚的凄淡脆响,以及一句又一句麻木的“菩萨饶命”……
她猛地挣开他的桎梏,喘息着连退几步。
她错了吗?
她顺应天道,静心修行,不沾因果,不染尘欲,她错了吗?
她动摇了,她开始怀疑自己,即便那念头只是一瞬间闪过的事,但她知道,心魔已生,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原来不止人会变,她也会变。
但是……她慢慢地望向洞幽,倏而一笑,笑意如隆冬冰雪,轻声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赌约,你赢了。”
他真的赢了吗?
轻巧的竹雀在这一刻重逾千斤,他越握越紧,直至它在手中不期然化为齑粉。
他回过神来,眼神望进她瞳眸深处,慢慢点了点头:“不错,是我想要的。”
到此为止。
两个朝夕相处了上百个日夜的人,在争执过后竟然再无话可说。不知到什么时辰,他转身走,她也转身进房,关门时吱嘎一声轻响。
初上柳梢的月色清凄,廊檐下的绿菊,也终于快过了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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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京中的长街由热闹逐渐转为清寂,昏沉的天幕上零散几颗星光,和街檐上挂的几盏灯笼遥遥呼应。
洞幽慢慢走在石街上,唇边惯常漫不经心的邪笑终于在今日完全退下伪装。
他半垂着眸,薄唇微抿,手边十来年的京中陈酿女儿红已只剩下半壶。
他也似乎有点醉了,漆黑的眸似醉似醒,脚步轻缓,漫无目的地乱晃。
晃着晃着,他便站在了今日他也曾来过的万花巷巷口。
这里比起其它地方来,还是要热闹一些,但京中有宵禁,摆摊的小贩大多已收拾好摊位,推着简旧的木车从洞幽身旁陆续经过。
偶尔有人见他久久不动,略带好奇地偷瞧他一眼,被他面无表情地回看过去,半垂的长睫这才掀开,露出底下微带血丝的,毫无感情的阴冷双眸。
那人打了个颤,飞快地推着车走了。。
做竹雀的摊主是最后收摊的几个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