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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笑得短促，尾调有些不经意的冷，看着引渡小心的样子，眼中不耐，负手往外走，走出去前还要刺她一句道：“不过是一盆花，倒比我给你的金银玉石还看得贵重。有情饮水饱，果然不错。”
引渡由着他刺。
习惯很可怕，习惯了他这个人，习惯了他的性格，习惯了他的行事言语，接下来只要不太出格，他说什么做什么就都不会多放在心上。
但能做到不在意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了。
路曦因为养花来得更频繁，洞幽和他的碰面也就越多，摩擦越来越大。
一个嘲笑讽刺对方是花匠：“看不出来啊，小侯爷不仅精通射御，连种花也有研究。”
一个说对方是色中饿鬼：“养花不过是寄情之物，不及道长专给府中小丫鬟看相摸骨这等奇门技艺之万一。”
火气越说越旺，洞幽行事无忌，路曦也不怕他，终于有一天，两个人对视一眼，格外默契地束起袖子互相“赐教”了起来。
才及冠的小公子再如何天资出众，当然也不是活了千年的老东西的对手，引渡拧着眉看了半晌，只好掺进去劝架。
路曦功力不及洞幽，引渡拉扯时自然相护，洞幽便挑衅：“堂堂男儿躲在女子身后？”
路曦怒极，旋身躲开引渡又与他打成一团。
引渡被这两人气得额头隐隐作痛，混乱间，不知是谁失手，掌风扫到石桌上才养活些许的绿菊，花盆倾倒，咕噜噜滚了半圈，“砰”一声摔到地面。
打斗戛然而止。
视线看到满地碎土和折断的花枝，洞幽下意识直了直身子，眼神望引渡那儿偏。
路曦的心虚就明显许多，手脚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放，朝引渡急走两步又止住，羞愧道：“我……对不住，我……”
毕竟是认真花了心思照料的，至今为止，有且只有这么一次。说不心疼是假的，看了看折断的花枝和根须，引渡心知已是救不回来了，憋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引渡独自回房。
门一关，剩两个罪魁祸首在庭中相看两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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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了不到半日，暮色消退，秋月渐升。
引渡坐在床上静心冥想，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很熟悉，一贯带点散漫，区别于常人。
他稍稍踟蹰了一下，然后绝无仅有地敲了两下她的门。
引渡不应，反正这个人进她房间从来不是靠敲门的。
果然，就两下，两下之后没听到回复就没有耐心等，直接推门就进。
引渡闭着眼没动作，脸色清淡。
“睁眼。”洞幽动作自然地往她边上一坐，说话语气轻快。
引渡不动。
他“啧”一下，有点不耐烦了，语带威胁：“不睁？”
引渡憋着气，睁眼——在他面前，“能屈能伸”这个词总被她贯彻得很到位。但一入眼的并不是他，而是一盆盛开的淡绿菊花，花瓣舒卷，美得恰到好处。
引渡先惊，然后就是喜，转头看懒洋洋靠上她床头的洞幽：“是我那株？”。
眼底将她的欢悦看得清晰，他勾了勾唇，故意轻描淡写：“一株花罢了，救活有什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