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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晕染,秋风送爽,晚菊灿灿,桂花叠香。
沈羲和一袭浅蓝色长裙,胸线上粉色刺绣的束带飘垂而下,今日她没有点花钿,而是戴了精致的鬓唇,显得清雅而又美艳。
步疏林忍不住单手撑住歪着的头,痴迷地欣赏起美人来:“名门淑女,端雅娴静者我见过不少,但和你一比,她们行云流水的姿态都让我觉得有些刻意。”
沈羲和明明不是士族培养出来的贵女,便是她不能习武,便是沈岳山延请名师教导,步疏林也想象不出来,她是如何养成这样,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自然流露出优雅之感。
以前步疏林很讨厌士族那套繁文缛节,总觉得别扭和琐碎,可到了沈羲和这里,她却觉得原来士族风范是这样令人赏心悦目。
沈羲和淡淡瞥了她一眼。
“对对对,就是这样。”步疏林眼底浮现醉色,“眸光一转,自是风情。”
“若是可以,我倒不想这般。”沈羲和轻声道。
步疏林想到她体弱不能多动,每日只能摆弄那些不费力气之物,不免有些懊恼,慌忙转移话题,目光落在旁边的短命身上:“你这猫有些……”
她差点就把实话说出来,这猫真的是她见过最丑的。
尽管她没有说出来,短命似乎也感受到了嫌弃,叫了一声就扑上去,出其不意,挠了步疏林一爪子,在步疏林的手背上留下了三道血痕。
血痕很浅,沈羲和便没有在意,而是忍不住好心情地笑了。
美人一笑,如百花眼前绽放,美了风月,醉了年华。
步疏林完全忘了手上的痛,下意识道:“羲和妹妹,不如嫁给我吧。”
知道步疏林是女儿身的红玉和紫玉眼睛瞪圆,墨玉直接拔剑架在步疏林脖子上。
沈羲和看了墨玉一眼,墨玉才收了剑。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步疏林也有点不自在,摸了摸鼻子,用吊儿郎当的说笑语气道:“其实嫁与我多好,我带你从西北大漠穿过高原峡谷,游遍蜀中古滇,我们不去理会这些纷纷扰扰,你想做什么,我都能陪着你,护着你,由着你。”
沈羲和微微一顿,垂下眼帘:“世子,你敢向陛下求赐婚,我便敢嫁。”
气氛一下子凝滞,她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是隔着步疏林的女儿身份。
而是蜀南王府和西北王府一旦联姻,祐宁帝定然要寝食难安,她们大婚之日,就是西北蜀南为自保而不得不谋反之时。
似乎想到了什么,步疏林端起刚倒满的茶碗,目光微凉地仰头一饮而尽:“世人只道权势好,却不知我们这些陷于权势之中的人都是可怜虫。”
沈羲和挽袖按住她又要去倒饮子的手,轻轻将她手中的茶碗不容拒绝地夺走:“何必悲春伤秋?你只道平民百姓逍遥,却不知道他们窘困潦倒时,会因贫贱而家破人亡。
生于显贵,我们应当心怀感恩。至于脚下的路,靠自己去走。若是荆棘缠绕,斩了便是。不过一些皮外伤,待到无人敢伤你之际,这些无关痛痒的,你自会一笑置之。”
步疏林觉着沈羲和有种特别的坚韧和通透,甚至与她说话,还能受到感染,她疏朗一笑:“受教了。”
心里不免有些可惜,自己不是男儿身,否则她定要排除万难谋划一番,不试试怎么知道,这样的美人能不能属于自己呢?
突然间,步疏林有些嫉妒日后能够娶到沈羲和的男人。
“郡主,镇北候携夫人亲自登门。”碧玉来报。
“你有客人,我便走了,改日我再来寻你。”步疏林站起身,走出亭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走另一条路回正堂的沈羲和。
镇北候夫妇是为了丁家两兄弟的事情来,无论是点明马儿失控的缘由,还是之后对丁值小惩大诫,镇北候夫妇都要承沈羲和的人情。
否则他一个儿子成了当街纵马的纨绔,一个儿子成了搅乱朝纲的毒瘤。
镇北候夫妇带了许多礼物登门,侯夫人又刻意拉近和沈羲和的关系,不过沈羲和不近不远,始终疏离对待,二人也就识趣地早早告辞。
隔日一早,沈羲和便起床梳妆,华服盛装入宫。
今日不是朝会日,沈羲和入宫很快就见到了祐宁帝。
“臣女叩见陛下,陛下圣安。”
“昭宁不必多礼。”祐宁帝声音透着成熟男人的低沉和长辈的随和,“一路辛苦,你在临湘县的事儿,朕都知道,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昭宁多谢陛下。”沈羲和谦恭地回答。
“你父亲可还好?与朕说说如今的西北是何等模样……”
之后祐宁帝与她说了很多话,多是西北的种种,语气中的缅怀意味很浓。
先帝荒淫,为了讨贵妃的欢心,亲自诟病当年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将太后连同一双嫡子贬至西北,是沈岳山偷偷接济,后又孤注一掷相帮,才有太后带着长子谦王和幼子祐宁帝杀回皇城。
可惜谦王在攻破皇城的前一夜,遭遇敌袭,否则这皇位轮不到眼前这位。
对于西北,可以说是祐宁帝长大的地方。
与祐宁帝说了一个时辰,祐宁帝才放行,只字不提萧氏的事情。
沈羲和出了太极殿,往左便是东宫,昨日既然答应了下来,自然要走个过场,全了礼数。
十九年前那一场敌袭,折了谦王夫妻,也折了为保护祐宁帝而亡的皇后。
祐宁帝登基,追封王妃为皇后,并下旨此生不再立后,为的就是无人能够动摇东宫嫡子的地位。
萧华雍作为皇七子,帝王对他的荣宠到了何等地步?
众位皇子避“华”改“长”,皇太子一应分例照比祐宁帝。
东宫自然是极其繁华,甚至比帝王寝宫更雅致精美。
沈羲和刚走到东宫大门,就看到一身浅白色圆领长袍的萧华雍站在宫门口,还未入冬他已经披上了大氅,似是在翘首以盼。
见到沈羲和,温和内敛的眼睛光华一放,疾步而来,咳了几声才道:“你来了,我以为你不来了。”
语气里有一股子难以察觉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