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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找不到尽头的小路。
她走得战战兢兢。
“杰克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聘的只是裸模工作,这并不伤天害理。”
绅士家的彩绘玻璃窗完全依照着哥特式教堂中的风格,当光线从窗外投入进去时,则形成五颜六色的奇异光斑,如同照明的烟火般璀璨。
教徒们认为,顺着这些光斑一路向前走,能通往天国。
但显然余鲤并没有闲情逸致去观赏眼前美景,她的目光主要集中在坐在桌子前悠然饮茶的艺术家身上。
“所以您为什么要把我绑在这里——让我无所事事地望着天花板?”
带着点明显的谴责意味,余鲤皱了皱眉头:“我感觉很糟糕。”
对面的艺术家端起陶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眯起眼睛的弧度惬意又撩人,像一只得到了小鱼干的猫崽。
余鲤无动于衷地冷漠旁观。
“先生,您怎么不说话?”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您准备什么时候发工资给我?”
杰克终于将狭长的眸正对上她。
“拿到这笔钱,准备做些什么?”
他把唐宁茶推至一边,指节在桌面上轻缓地敲击着,节奏仿佛悦耳的音符。她想这动作若是由恶人格做出来一定是充满压迫感的。
她忽地有点怅然若失。
他垂下眼,注视着她的目光专注而认真,她看清他眼底高高在上的悲悯。他问道:“去买那些大烟么?”
余鲤哑然。
下一秒,杰克双手撑在桌子上借力站起身。
他一直走到她床边,从容地半蹲下来。
逆着光。从她那个角度恰好造成了视觉误区,他幽绿色的双眼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纱。
他轻轻抬起她被绑得已有些麻木的手,在不弄疼她的情况下小幅度地帮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和手指关节,指腹不可避免地摩挲过她的无名指。
可惜,他不是骑士,他永远也不会给她戴上戒指。
杰克随手拉过她的一根手指,指甲修剪的很漂亮,她涂满了劣质指甲油的指甲与他对比鲜明,竟显出几分浮夸。
“现在,我在掐你的手指。”他说。
被蜜蜂扎了般的刺痛传来,而余鲤不合时宜地联想起曾经仿佛全身被蚂蚁啃咬的某种感官。
她身子畏缩地蜷了蜷,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我知道,目前还没有丧失知觉。”
“很好。”
他放下她的手。
纤细的手指上还留有鲜红的、被他掐过的痕迹。
“这可能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但成功后你就解脱了。”耳畔传来了他低醇内敛的伦敦腔,很标准的公学发音,优雅得一塌糊涂。
但余鲤偏偏察觉到危险。
并不像恶人格所给予的那样直观而充满戾气,他给她的感觉带着一丝不可言传的微妙。就仿佛一个毫无特色的泥坑,可真当你一脚踏进去后才恍然大悟。
这根本就是个沼泽。
她干脆地冷声发问:“您打算做什么?”
闻言杰克复杂地瞥了她一眼。
“我只是……想拉您一把。”
他声音缥缈,甚至带着几分不确定性,就像是蝴蝶轻盈的闪躲。
“戒毒之事,唯有自救。”。
他拉上帘子,再不留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