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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到我的兔子了吗？”
有个声音在庞光健身后响起。
庞光健是高墙城里典型的无业游民，爹妈死的早，他吃喝色赌俱全，几年时间就把爹妈留给他的钱花光，为了继续混下去，小偷小摸几次，手脚又不利索，每次都进局子，成了常客。
房子也卖了，整天睡在车站里，桥洞底下，亲戚看不过去，就在城北郊区给他买了个小院子，花钱给他买个职位，算是免了他流浪。
这天晚上他打牌输了，欠人家八百多，没人愿意借给他钱，他就自己生闷气离开牌桌，准备去撬两个窗户，偷点值钱东西。
走到马路上，正寻思哪个居住区的安保不严的时候，觉得膀胱憋得涨，就直接在路灯底下解决。
刚撒完水，正哆嗦呢，身后传来小女孩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是真跳，整个人抱到电线杆子上面，回头一看是个小女孩，心里的紧张松下来：“谁家野丫头，大半夜的跑出来，吓老子一跳。”
“叔叔，你见到我的兔子了吗？”小女孩又问一遍。
庞光健打量面前的小萝莉，她穿着一身红裙子，稚嫩的脸蛋粉都都，说话奶声奶气，眼眶里还窝着点泪珠，让人心见可怜。
“什么兔子，这里没有兔子。”庞光健没工夫搭理这个小萝莉，他现在的心思都在钱上面，只要顺利撬开别人家的锁，今天晚上就能继续在牌桌上战斗。
他不会去思考这么晚的时间，为什么会有个小姑娘在大街上找兔子。
“就是长着两只长耳朵的兔子呀。”小萝莉边说还边用手比在脑袋上。
庞光健看着把两只手放在脑袋上装兔子的小姑娘，想到了牌桌上的闲扯，说是现在人口买卖来钱快，其他的高墙城有很多人家要孩子，尤其喜欢这种孩子，白净，好看，价钱给的也高。
一个男娃五万，一个女娃三万。
想到钱，庞光健内心开始打鼓，他没干过什么太大罪恶的事情，最多就是偷点东西，通常都是几千块钱，每次进到治安所里也不会待多久，最多几个月的时间。
可是他没干过这个，就算把孩子骗走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正当他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时候，小萝莉指着胡同口又说话了：“叔叔，我的兔子刚刚往那边跑了，你帮我抓回来，我把这个送给你。”
小萝莉说完话，就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金锁，看样子至少值个一千多。
庞光健顺着女孩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就见到一只白毛长耳兔子回头看着自己，那双红幽幽的眼睛好似散着雾气般，他感觉头脑有些昏沉：“好，叔叔帮你抓。”
现在的他头脑虽然有些昏沉，但还是清醒的，他知道捉了兔子就能得到金锁，这等于是公平交易，不用卖孩子，也不用抢劫偷盗，就能得到一个小金锁，一千来块钱，够他今晚上的赌资，弄不好还能赢回来一些。
兔子蹦蹦跳跳进了胡同里，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庞光健就是捉不到。
直到气短了，呼呲带喘腰都直不起来，浑身冒着热汗，才停下来。
而小女孩始终都跟在他后面，也不说话。
地方越来越偏，他推断眼下的地界，应该是到了更加偏远的地方，已经见不到什么楼房，基本都是破烂的民宅。
就在这时，兔子直接蹦跶到一户有围墙的民宅里面，庞光健心里骂娘，进了别人家，这兔子还怎么抓，大半夜的翻墙被人抓住不好解释啊。
回头看看小萝莉，想到自己有证人，胆子就大起来，也不管这户人家是不是有人，直接翻过墙头落在院子里。
大概看了一遍院子，应该是个农户，左边有牛棚，只是没有牛，很庆幸这家里没养狗。
高墙城乌云早已散去，夜里的月光把万物照得清楚。
庞光健看到兔子正蹲在屋门前面，闭着眼睛好像睡觉了。
“老子追了你至少二十几里路，估计你也跑不动了。”庞光健小心翼翼，踮脚往前走，生怕惊动了兔子又跳走。
抓住了。
心头好像落下一块石头，又轻松又欢快。
回过头去。
小萝莉却没声没响的出现在后面。
庞光健吓了个激灵，忍住没喊出声，压着嗓子问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小萝莉指了指大门，竟然没锁门。
农户不锁门的家庭很少，不然那些牛呀马呀，鸡鸭什么的，容易被偷。
“兔子给你，金锁给我。”庞光健没忘记自己的交易。
兔子被小萝莉抱了过去，很乖巧，任凭女孩抚摸。
看到小萝莉热爱小动物的样子，庞光健想到了自己的童年，那时候自己还是个不错的孩子，很喜欢一些阿猫阿狗的，甚是还帮着一只瘸腿的青蛙打了绷带，虽然那只青蛙腿是他弄折的。
小萝莉得到了自己的宠物，笑得灿烂，他轻轻抚摸兔子的脑袋。
然后，
“卡察。”
一声脆响过后，小萝莉直接将兔子脖子扭断：“我喂它牛肉，它不吃。”
此时的庞光健额头上沁出大颗汗珠，眼前的小萝莉哪里还有可爱的样子，那双眼睛通红，在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根本就不是人才有的样子。
他很惊慌，知道自己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也顾不得这里是哪里，直接回头，跌跌撞撞地去推屋门，好在屋门没有上锁，他直接摔进屋子里，慌乱的爬起来，将门插好。
“有人吗，救命啊，有人吗？”他惊慌的喊叫着。
进了门是个客堂，左右都有门，他直接奔往右边的房间，屋门也是一推就开。
然后，他就瘫倒在地。
屋子里，虽然没有灯光，但是借着照射进来的月光能看见，有只人一样大的兔子，正坐在桌子旁，胸前挂着染血餐巾，面前是几块血淋淋的生肉，还摆放着一颗瞪着眼的牛头。
大兔子正在用利齿撕扯牛肉，嘴角白毛上沾了很多血迹。
见到有人闯进来，大兔子扭过头看着陌生人，先是将口中牛肉咽下去，然后带着微微的笑意，说出人话：“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