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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开满心怨气，本来想开口反驳，一瞥眼看到身旁的曹雪枫表情严肃低头不语，也才跟着沉默下去。
对经历过去年选拔赛的球员们，这个问题就如同当头棒喝！
去年凭借荆楚篮下的惊人实力，文华大学异军突起，淘汰掉工程大学，但在接下来八进四的比赛中却败给了来自省会杭州的篮球王牌院校，浙江大学。
找不到借口的失利，对方有不逊色于荆楚的内线球员，还有其他各个位置球员实力的压制，再加上纯熟的战术配合。
88比52，那一页悬殊的分差就好像文华大学老队员们脑中试图删去的文件，文件被恢复之后只感觉到一种极其强烈的刺痛感。
那是多大的差距啊，几乎是不可逾越的距离，反观文华大学校队，虽然有意识的加强战术配合训练，但毕竟没有专业的团队带，提高并不显著。而个人能力也并没有得到很大的补强。因为几个优秀的球员加入给了他们希望，和工程大学的胜利似乎已将他们头脑都冲昏了。
还差的很远啊，有如醍醐灌顶，曹雪枫只觉得自己竟然如此掉以轻心，背上甚至冒出来了冷汗。
当然也有不以为然的，大部分新生对全国联赛的实力其实并没有什么了解。齐麟和福蓝旗，平时总不对头的人，这次却阵线非常统一，同时开口了。“没打过怎么知道？”“打过才知道！”两个人说完话之后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有一丝讶异，似乎是没有料到还有其他人敢开口。
“妈的，老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这样随意指手画脚的样子。”齐麟心想，福蓝旗那边想的更多的却是一场队内训练赛罢了，能看出啥，真到正赛上老子让你明白什么叫猛汉。
文泰没有理会他们两个人的话，也没有对他们的态度有什么不满。一双锐利的眼神扫过齐麟，“1号球员，呵呵”他冷笑了两声，“恕我直言，你现在对于篮球这项运动来说，只是刚刚入门而已。”
齐麟脸都涨红了，控制不住自己就想出口争辩。身旁林开和陈前拍了他一下，林开偷偷使了几个眼色，才将他安抚住。
文泰就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齐麟一样，自顾自说着，“10号球员，Franki，前伊利诺伊大学替补控球后卫。”他微笑的看着福蓝旗，顿了一顿。
大家都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竟然之前就认识福蓝旗。
“毕竟在美国大学联赛打球的中国学生不多，我自然都有过了解。”
“你身高不够，还没有其他小个子后卫的速度，连上篮都不擅长用小后卫的抛投那种躲避式上篮。你知道你每场十分钟左右的替补时间是怎么来的吗？”文泰自问自答道，“不是你刚刚表现出来的三分，也不是你出色的篮下对抗完成能力。你这种进攻方式在高强度的比赛高质量的防守下，基本毫无作为。你唯一被他们看中的，无非是那将别人能打六十分钟的体力压榨到十分钟带来的防守罢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似乎将福蓝旗一切都否定了。
福蓝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眼前好像不是那高大的文泰，所站的也不是文华大学篮球馆内那光亮的木地板。
“你这种数学成绩，选文科和理科都没用的。”他仿佛又听到了高中数学老师伤人的话。
为什么总是有这些人，喜欢站在一个相对更高的地方，随意评判别人。
福蓝旗很痛苦，但是他不得不保持沉默。
高中的时候，他的数学成绩的确已经跌到谷底，即使他相信自己能努力考好，但当时的事实却不容分辩。
而现在，他对自己的篮球水平非常自信，他自信在国内大学很难碰到自己对付不了的后卫，但文泰的话他没法反驳。短短的美国大学篮球生涯让他接触到高强度的比赛，也接触过高质量的防守，在那种密不透风的体系下，在那种高人长臂的封堵下，自己的进攻手段的确无处施展。
像在高中一样，大家的目光都落在福蓝旗身上，这样一段伤人的话，他们扪心自问放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福蓝旗很想像高中一样开着玩笑就把这句话挡住。
但这次他没有做到，他只是努力克制着自己，极力表现的镇定。
校队就像打了败仗一般，因为就在刚刚，他们重新意识到自己的弱小，他们的新“王牌”被贬低的一文不值。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相信我这些话你们还能承受的住。”文泰说这话时似乎意有所指，看了一眼福蓝旗，“我不知道你们是说着玩也好，是真想打进全国联赛也罢。我来到这里，就是要带出成绩的。我跟你们一样，也是选手。你们跟其他球员比，我跟其他教练比，只有赢了，才能进入更高的级别。”文泰指的是成为职业球队的教练，但队员们没听出来，只以为教练意指杀入全国联赛。
“实话说，训练你们的时间并不太充足，所以我需要你们全都提起劲来，加倍努力，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
“你们这二十几个人要是只有这点声音，我觉得篮球队趁早解散算了。”
“能！”叫喊声响彻全场，篮球馆外路过的学生都被吓了一跳。
福蓝旗使尽了全力叫喊，齐麟喊得生嘶力竭，曹雪枫，荆楚他们一个个也拿出了吃奶的劲。文泰对他们实力的轻蔑，他们恨，却无法反击，只能化在这声“能”中叫了出去。
这一声叫喊拖得很长，包含了很多，怨愤，不甘，愤怒，和对自己的承诺。
那天所有人又继续留下来加练到晚上，才一个个爬出了球馆。
“文泰，你对我的学生也太狠了吧。”王文斌看到这些个自己心爱的学生才第一天就被贬得一文不值，训得死去活来。几次三番想要阻止，但因为事先就承诺了绝不插手，才强行忍住。
“文斌，球队管理不是你搞文化研究好吧，而且你这些学生本来水平就差了点。”文泰笑了笑，“再说了，要不是你求我，我才不会来管你这烂摊子。肯塔基大学几次三番要我回去都被我拒绝了。”
“肯塔基，肯塔基，我看你当了几年美国篮球教练，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我这些球员都是文人书生，怎么跟你那帮子黑肌肉棒子比篮球。”
“身体是天生的，技术战术却是可以培养的，难道你不明白吗？”
“行了行了，我懒得跟你争，反正你今天立威也立过了，以后态度温和一点不行吗？”王文斌一直觉得这种大学篮球，氛围融洽，和谐才是最重要的。
“球场如战场，这都没法忍受就别上场了。”文泰的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球场如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