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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最后的那一刻，他依然是仙尊，可她却成了魅惑师尊的阶下囚。
囚禁在离空境的孤独并不可怕，可怕的却是心中的悲凉。心已凉，身还留，每日都要承受那钝刃割在身上一般的痛苦，往生之门却迟迟不愿打开。
现在，从这幻境里，她忽然看到她所不知道的事。原来他也同样遭受刻骨剜心的痛，也会追悔莫及，也会祈求原谅。
云锦书用双手抱住膝盖，将头埋了下去，泪水不停的涌出。这一切，知道了又能如何，又能怎样？他亲手葬送了的爱，伤了的人，就算已经找回来，也早已物是人非。
白锦画坐在地上，五脏六腑承受着剧痛，他忽然想起了那只血蝴蝶的来历。
前一世，她在二人的手指上各画下一只蝴蝶。以心血滋养，蝴蝶终有一日会破茧而出，就算他们不能在一起，也希望那一双蝴蝶能够相依相伴，永世不分离。
血蝴蝶在他的手指上，从这一世他出生开始。那是上一世弥留时他以永生为注发下的毒誓：愿以永生为代价，只求能在下一世还会遇到她，爱上她，陪她一世。
如今，他的血蝴蝶已经破茧，飞离了出去，为了唤醒他前一世的记忆选择了消散。他抬头朝云锦书望去，她葱白般的手指上有一处明显的红迹，像是被钝器磨破了皮肉一般。
是了，上一世，他那么伤她，她怎么还会允许血蝴蝶继续在指尖上保留，就算是用锁仙镣一点一点的磨，也要将那印记消除掉。
幻境之中，白发男子已经状似癫狂，满头银发散乱地在空中飞扬。他在玄空的境中布下刀枪剑阵，每一次皮肉上的伤痛都会缓解他心中的痛，可是这种缓解又是那么短暂，抵不上心头狂乱的思念与痛楚。
“啊……”一声狂叫，似乎想要将他心中所有郁结的痛苦都释放出来，却无济于事。他的双眼开始发红，白色的衣袍饱满地鼓起，似乎下一刻就要爆炸。
空中突然出现一道刺眼的亮光，将男子周身照的雪亮。
男子突然安静了下来，抬头朝上面望去，脸上满是虔诚和期望。
白锦画和云锦书看不见男子究竟看到了什么，也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能看见白光之后，男子跪在地上，安静、祥和、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下一刻，肉身渐渐虚无，飞起一阵青烟，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了空中。
幻境至此终结。白锦画颤抖着站了起来，他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没有用。这一世，天神的确应验了他前一世的愿望，让他遇见了她，让他爱上了她，而且他更清楚，比起她来，他爱她的更多、更深。
可是，天神还跟他开了这样的玩笑，他依然还要做着玉山的仙尊，而她虽然不再是徒弟，变成了师妹，却以一种更让他心痛的角色出现——紫依圣尊，魔心的寄主。
不，他不能再犯前一世那样的错误，他不能再错过她，就算是死，也要和她一起。
“锦书，”白锦画深情地望着云锦书，轻声说道：
“我曾经错过过，但我不会再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