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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一届大会,连续颁发两个奖项给同一个人,对于国际数学家大会来说也算是创造了历史。虽然其中的两个奖项都并不是菲尔兹奖这种数学中的顶级奖项,但是要知道的是,无论是高斯奖,还是陈省身奖,这两个奖项,每一届都只颁发给一个人,然后每四年颁发一次。
相比较起菲尔兹奖这种一届最多可以颁发给四个人的奖项来说,显然这两个只能够给一个人颁发的奖项,还要更难获得一些,就更不用说还要同时颁发给一个人了。
更何况,菲尔兹奖林晓也早就拿过了。
也就是菲尔兹奖只能够颁发一次,说不定接下来的菲尔兹奖,林晓还能够再拿上一块呢。
就这样,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以及祝贺的掌声中,林晓的脖子上挂着两块奖章,面对着镜头,然后和德多伦完成了合影。
“好了,林先生,那就再次恭喜你了。”
合影之后,德多伦也笑着对林晓鼓着掌。
“我也感谢国际数学联盟和本届大会委员会的认可。”林晓微微点头,随后又朝着在场的观众们点头致意,便在更大的掌声中,下了台。
重新回到了他的座位上,旁边的人便也都向他表示了庆贺。
而林晓也一一回应,然后拿起脖子上的两枚奖章打量了一下,嘴角微微一翘。
谁又能够知道,这两枚奖章中,有没有政治因素在其中?
看似是他名副其实,不过却也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一种示好的意思在里面。
当然,对于这类问题,与其想的太多,倒是不如不想。
随后摇摇头,他把奖章取下,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这里是法国,倒是不用担心发生像2018年大会那样奖章失窃的事情。
接下来,继续看起了剩下的颁奖典礼。
当然,国际数学联盟显然也知道连续两个奖项颁发给同一个人已经足够的重量级了,所以接下来的奖项自然也就颁发给了其他人。
林晓显然也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够再获得第三枚。
于是就这样,这场开幕式,也就结束了。
众人开始离场,林晓也少不了被许多人围上来,然后向他表示恭喜。
其中他也就遇到了普林斯顿大学的那些老熟人们。
皮埃尔·德利涅笑呵呵地走上来,然后对林晓说道:“林小子,一回来就给咱们来一次大新闻,真不愧是你啊!”
林晓无奈摊手:“大会要给我颁奖,我总不能拒绝嘛。”
德利涅哈哈一笑,然后张开怀抱,走上前抱住了林晓。
“不管怎么样,回来了就好,也许科学家有国界,也许科学也有国界,但不管如何,友谊肯定是没有国界的。”
“我也同样这样认为。”
林晓在微愣片刻后,随后也笑着伸出手抱住了对方,同时说道。
在场的人们纷纷都笑了起来,为这一幕而喝彩。
而后,林晓便做主,请这些老熟人们一起去吃个下午茶,同时聊聊天什么的,在场的人们自无不同意,反正下午的议程基本上也都挺无聊的,更何况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林晓的黎曼猜想报告而来的,对于其他的报告也都没有过于关注。
于是就这样,众人便一起前往了附近的一家比较豪华的酒店中,开始了他们下午茶。
林晓也在其中,和这些着名的数学家们,聊起了家常。
“话说回来,蓬皮埃利教授呢?这次没有来吗?”
德利涅端着一杯咖啡,刚要喝的时候,听到林晓的问题,便笑着说道:“他啊,今年都九十岁了,身体经受不住这些折腾了,所以就没有来,不过你也放心就好了,你报告那天,他肯定会看你的。”
“这样啊。”林晓微微点头,“那他身体还好吗?”
“还不错。”德利涅笑道:“不用太担心他,说起来,咱们这些研究科学的,一般都还算是挺长寿的。”
林晓一笑,确实也是如此,科学家中的高龄者也确实是都挺多的。
然而看一眼眼前的德利涅。
苍白的头发,满面的皱纹,此外还分布着许多的老人斑。
要知道,今年的德利涅,年龄也高达八十六岁了,身体看起来倒是还挺硬朗。
不过之前德利涅拥抱他的时候,他也分明能够感受到其连拥抱的力气都很小了。
人最终都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吗?
林晓的心中生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科技的力量,就不能实现人类的长生吗?
过去,曾经有科学家提出过一个叫做长寿逃逸速度的概念,其大概意思就是,通过科学的发展,能够实现平均每过一年,就让人类的寿命延长一年及以上。
如此,凭借着这样的技术,就能够实现人类的长寿。
甚至是永生。
但是很显然,想要实现这一点,很困难,因为谁都不能够保证自己的寿命能够得到如此持续不断的延长。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项技术还打破了世间最后的一种公平,那就是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最后都会在相同的年龄范围内死去。
因为到时候这种技术一旦出现了的话,在一开始必然只有富人能够掌握这样的技术。
甚至富人会永远地垄断这项技术,以高昂的价格,让穷人成为真正的生育机器,为富人阶层提供永恒的劳动力。
届时,人类经历数千年才发展出来的先进社会,说不定就又会演变成古老的奴隶制社会。
所以,林晓的心中只是略微的浮现出了这个想法,而后很快便被他所放弃。
就算是真的研发出了这样的技术,他也必然不会让这样的技术泄露出去,对于这样打破秩序的技术,有时候还是自私一点好。
“嘿,在想什么呢?”
这时候,旁边的德利涅见到林晓思考的样子,便不由出声问了一句。
林晓回过了神,笑着摆摆手,说道:“没什么。”
而后他又向旁边看了一眼,然后朝那边的洛朗·拉弗格问道:“洛朗,我想问一下,塞尔教授,他最近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洛朗·拉弗格的脸上便不由流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怎么了?”林晓皱了皱眉头,再度问道。
而洛朗·拉弗格就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道:“塞尔教授最近身体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了。”
“什么?”林晓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
一栋充满了巴黎传统气质的小别墅门口。
林晓出现在了这里,然后按下了门铃,敲响了门。
这里,就是让-皮埃尔·塞尔的家。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半晌后,里面便传来了脚步声。
“来了,来了。”
一道女声传了出来,然后门开了,里面出现了一个大概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儿,金发碧眼,在这个已经被染黑的国家里,如此漂亮法国姑娘,已经很少见了。
这位姑娘看见了外面的林晓,见到这个华裔,她还有些疑惑,开口问道:“请问你是……”
最后的法语单词还没有结尾,然后她就瞪大了漂亮的眼睛,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地说道:“你你你你……是林晓?”
看到这个姑娘惊讶的样子,林晓笑了笑,然后说道:“如果你说的是那位在今天上午的时候得到了高斯奖和陈省身奖的林晓的话,那应该就是我了。”
而听到林晓的话,这个姑娘脸上就更加的惊讶了:“真的是你!”
然后她就捂住大概是因为激动而发红的脸颊,跑进了房子里,同时还朝着里面喊道:“爸爸,那个林晓来了!”
看到那跑远的姑娘,还有那敞开的大门,林晓摸了摸鼻子,寻思自己是进去还是等他们的大人过来?
不过说起来,那个女孩,应该是塞尔教授的曾孙女吧?
看起来都已经这么大了,也就比自己小个几岁而已。
如今的林晓,已经有一种自己老了的感觉。
很快,房子里面走出了一个中年人,也就是让-皮埃尔·塞尔的孙子,让-詹姆斯·塞尔。
法国姓名中“让”这个字一般是老一辈使用的名字,年轻人已经不在名字中加这个字,甚至还会疯狂调侃那些同样年轻而名字中带“让”的人。
当然,他们当然不会嘲讽老一辈中名字带“让”的,说不定就是一位牛人呢?
就比如,这位让-詹姆斯·塞尔,其本身就是巴黎高师的数学系讲师,毕竟,有那么一位数学大老的爷爷,孙子走上自己爷爷的道路也并不意外。
而他也很好地继承了自己爷爷的天赋,在数学上颇有成就,不过却也并没有完全复刻他爷爷的那种天赋,毕竟在林晓之前,最年轻的菲尔兹奖得主,便就是他的爷爷让-皮埃尔·塞尔。
当然,在看到林晓之后,让-詹姆斯·塞尔也表现出了极大热情。
无论如何,林晓都是这个时代的数学界最伟大的天才。
很快,经过了一番简单的聊天,林晓便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你是打算来看我爷爷的吗?”
林晓点点头。
当年的误会,他需要和塞尔教授说明,这也是他这次来法国的目的之一。
“我也不知道爷爷现在是否能见你,爷爷他因为过于年迈,身体虽然没有患有什么重病,但平日里基本上都没有太多的精力。”让·詹姆斯·塞尔站起身道:“我们先去看一看吧,你和我一起来就好。”
林晓点点头,而后便和他来到了楼上。
很快,进入了其中的一个卧室。
只见一个面容枯瘦,脸色疲惫的老人靠在床上,戴着一副老花镜,然后手上还拿着一个放大镜,正在看着手上的一本东西。
看起来是一本论文。
如果林晓上去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这论文就是他关于黎曼猜想的证明。
“爷爷,你醒来了?”
让-詹姆斯·塞尔见到这一幕,便迅速走上前问道。
“嗯,刚刚醒来,露琪亚那丫头喊谁来了,是有客人吗?”塞尔教授放下了手中的论文,转过头看去。
让-詹姆斯·塞尔笑着给林晓让过了身位,说道:“您瞧瞧,是谁来了。”
塞尔教授一愣,看向了站在后面的林晓,然后脸上就露出了激动之色。
“林……是林吗?你来了?”
林晓走上前,“老师,是我。”
门口,让-詹姆斯·塞尔见到这一幕,心中微微一叹,他已经多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爷爷如此激动了?
有心提醒一下爷爷放平心态,免得影响身体,不过看到眼前这一幕,最后还是算了,离开了这间卧室,然后关上了门。
而床上,塞尔教授见到林晓走近,便睁大了眼睛,看清了他的脸,确认这就是林晓后,总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啊,还知道来见我啊。”
林晓笑了笑,“如今出国安全了,我自然也就出来了。”
塞尔叹了口气,“这些年,你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林晓沉默片刻,随后道:“倒也不是那么辛苦,更何况也都是值得的。”
塞尔笑了笑,“确实是值得的,你一个人就让你的国家完成了如此巨大的崛起,本来以为这种事情最多也就发生在古代的那种时代,却不想,你一个人也做到了啊。”
“或许也是……上天卷顾吧。”林晓说道,他的系统,算不算上天卷顾呢?
如果赐予他系统的来自于一个科技水平空前发达的文明,那么他被选中得到这个系统的命运,是否又算是一种卷顾?
还是冥冥中,又有什么东西决定了这一切?
这个问题很快被他抛去,然后重新看向塞尔教授,说道:“老师,我其实来,也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当然,还是当年的那句话,如果是数学问题的话,我是教不了你了,我最多,也只是能够给你提供一点人生上的参考。”
林晓笑了笑:“没有这么深远,我只是想问,您是否还在怪我当年没有给你回信?”
塞尔听到这个问题就是一愣,随后便不由失笑道:“你莫非说的是当初我过百岁生日宴的事情?”
“是的。”
塞尔摇摇头,“那件事情我早已经忘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够一直生气不成?”
听到如此的回答,林晓的脸上也就露出了笑意,“如此就好……不管如何,让老师生学生的气,也是我的错,而其实,当年我没有回信,是因为……”
“好啦好啦,就不用说当年的那些事情了,难道你过来,只是想要问我生不生气?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林晓无奈道:“好吧,那我就不说了。”
塞尔摇摇头,然后撑起自己,“来,扶我一下,到窗子边上去。”
林晓点头,随后便扶起塞尔,离开了床铺,前往窗子边。
走动之间,他也能够通过衣服摆动时的轮廓,看到塞尔教授那无比瘦削的仿佛只是皮包骨的身体。
那是生命在流逝。
林晓不由得又生出了上午时的思考,人的寿命终究有限吗?
来到了窗子边,看着外面的景色,七月份的巴黎,也充满着一番生机。
塞尔指着窗外庭院中的一棵花楸树,说道:“这棵树是我在乔西安离去的那年亲手种下,而今也如此的枝繁叶茂了。”
“哦,乔西安是我的妻子,是一名化学家,可惜她已经离去二十六年了,要是她现在还在,也认识你的话,肯定会很高兴的。”
林晓微微点头:“肯定会的。”
两人都静静地看着窗外,片刻后,塞尔再度开口。
“林,你觉得真正的自由是什么?”
“真正的自由?”林晓看向了天上:“直到我们的科技能够将我们送往这个宇宙的每一个角落,我们的每一个想法和意志都能够因为科学技术的发展而得到实现,这就是我认为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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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富有理想化,也很符合你。”塞尔微微颔首,“不过我们需要追求当下的自由,你所说的自由太过遥远,至少,咱们这代人是看不见了,不是吗?”
“就像那只鸟。”塞尔指了指那棵茂盛的花楸树树枝上的鸟,说道:“几十年前,这里没有这棵树,所以鸟儿只能落在其他的地方,你说,如今的它们,算不算是比之前要自由一些?”
“倒是也不算。”林晓摇摇头:“因为这棵树也挡住了他们。”
“是的,所以科学技术发展的再快,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会让咱们失去另外一部分的自由。”
塞尔微微颔首:“所以,你对自由的定义,还可以更进一步。”
“最重要的是,让你自己的心自由。”
“你的心中想到什么,就尝试着去做吧,我大概很快就要去天堂,见我的乔西安了,而你还有大把的时间,让你更加自由一些。”
林晓沉思起来,随后点头:“我知道了。”
“嗯。”塞尔点点头。
林晓又道:“不过,老师,你也要保持好心情,天堂虽好,人间也值得停留。”
塞尔一笑:“我知道我的身体情况,能够活到终老而死,我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满足了。”
“当然,作为一名数学家,更让我满足的是,我还能够见证黎曼猜想的解决。”
他转头看向林晓,笑着说道:“所以,我已经很期待两个周后的那一天了。”
林晓也微微一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嗯。”
……
两个周很快过去了。
国际数学家大会也迎来了最后一天。
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天。
黎曼猜想证明的学术报告会,于今天正式到来。
巴黎政府也十分的重视这场学术报告,专门安排了一个足够大的会议室,来让更多人能够参与到这场世纪的学术报告会中。
而来自世界的各大媒体,也都蜂拥而至。
这场报告会,将进行全球直播。
而关注的人,也已经达到了上百万,这对于一个数学专业报告会来说,堪称是空前绝后。
这也是黎曼猜想,这个当今数学界最重要的问题,应有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