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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个人，爱到没有自己。
这是清九与七安最为不齿的一种感情状态。她们一向认为，人都自私的，不会向三月那样，像她那样爱得没有自尊。
至少她们自己不会。
大概一个星期以后的中午，一夜之间，三月突然活了过来，又变回了那个元气满满的三月。
很少有人能察觉到，在这样生动阳光，让人忍不住亲近的皮囊下，是一个怎样满目疮痍、毫无安全感得几近消散的灵魂。
记得那时三月兴冲冲的飞进清九她们寝室。”砰“地一声门响，把正在床上敷面膜的七安吓了一大跳。
“哈哈哈哈，清九，七安，他回我了，我好开心啊！“
三月开心得像极了三月茶花，怒放而夺目，全然没了昨天郁郁不得终生，随时自杀的状态。清九有些可怜她，被一个不值当的男人牵住了所有的情绪。
因他欢喜，为他忧。
半躺在床上，穿着灰色细绒睡衣的七安整理了下面膜的褶皱，口齿模糊的回她：
”那你就该也冷落他一下，让他长长记性“
”不行，我可做不到“三月捧着脸言语里是止不住的欢喜：”我好开心呀，下午吃烤肉去吧“
清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记得某人曾说过她没胃口哦“
”哎呀，你们好烦呐~“三月说：”我请客！“
清九和七安一听，异口同声道：”走！“
盛夏的时候，位处南方的这座丑陋的小城总会下雨，淅淅沥沥地，没完没了。而下雨时，清九总会胡思乱想，说是胡思乱想，脑子也满满都是慕斯一个人。
他在干嘛呢？
大概在教学生画画吧。
也该回我了。
算了，他这个人就是那么认真。
明明那么想念啊，明明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对他说，可是她微薄如纸的自尊心不允许，仿佛每多发一个字，慕斯就会离她远一分。与自我的斗争常常这样产生令人生痛的碰撞。
而慕斯就很，嗯，很平均的每24小时回复清九三两句，像是在施舍一个乞丐。
那又怎样呢？
她还是欢喜得不能自已，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早已经变成了自己曾经不齿的那样：爱一个人，爱到没有自己。
”你很闲吗？“
那时的慕斯好像开始产生某种莫名厌恶的情绪，清九大脑中控制情感的部分天生敏锐，这大概也是她为什么会那样脆弱的原因。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试图一味的让步。
后来的清九偶尔会想，如果那时的清九是现在的清九，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吧。
她变成了他喜欢的样子，却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那你喜欢我怎样？我改还不行吗？“
清九几乎要哭出来。
”你就不能找点事做？每天都找我真的很烦。“
”好吧“
那个男人是知道的，清九从那天开始变得勤奋起来，她开始去那个男人认为的该做的事，走过他走过的路，去经历他曾经历的苦。
他知道的，她那么喜欢他，可以为他死，或者活，却也再没回复过她任何消息。
清九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她那时还太年轻，她不明白，不爱即罪恶。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清九开始找起了兼职，她试图以这样“勤奋”的方式去接近那个人。
工作找到了。
在学校的食堂里做帮工。
那种包两餐，一个月三百，浑身沾满油腻的食物的味道的帮工。
当她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慕斯时，播出电话号码的那一刻，她像是找到了某种出口，而不是借口的理由播出去的。在忙音没有完全断掉时，清九的心情是异常紧张的。然而，无人接听。
“算了，忙起来吧”
也许忙起来，会把他忘了呢，谁知道？
忙确实是挺忙的，一晃眼，一个月就过去了，那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任何消息。
打工做兼职的日子很辛苦，然而清九却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点松懈，因为每当闲暇，她的脑海里总会出现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她明明在那里读出了他的爱意的。但如果说那是真的，他有怎么会忍得住不找她呢？两个相互矛盾的概论像个无解的方程在脑子轰炸开来，生疼。
也许，真正意义上的成人就连“爱“这个东西也能伪装吧。
清九渐渐失去了耐性，她一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等慕斯的这两年不冷不淡的时光早已经时极限了。然而就在她快要打算放弃了时候，那个人发出了邀请：睡了么，要不要过来吃烧烤？要来的话就到xxx路口，我在路口等你，如果不来的话就算了。。
那一瞬间，拨云见日，像是久违的阳光狠狠的打进了她的心里。
是夜，清九翻墙出了寝室，一个人在凌晨的寒风里走到最近头的校门口。她告诉自己：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如果他还是那样的态度，从此以后就老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