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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十日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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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正浓,倦了翠杨碧柳,乏了碧草芳华。
  晌午时分,东州国帝威城西南永乐王府后花园中,一阵阵兵器相击的声音传来,花园中央的凉亭中,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相斗正酣。凉亭的一角,一个绿杉女子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亭中的两人。
  “风老,今儿父亲没管您饭吧,出招有气无力的?”说话的是个身材挺拔的少年,声音里透着戏谑,他上身穿一件丝织的青色小褂,下身配一条灰白棉布短裤,袒着胳膊,赤着双脚。这年轻人不只手上挥剑如飞,嘴上也不依不饶。
  “看招!”他忽的向旁一闪,剑自左至右斜劈下来。与他过招的是个须发皆白,枯瘦矮小的老翁,身穿一件灰色长袍。他见那少年招式来的狠厉,从容向后一跳,将剑横在胸口。少年一剑将老者逼入守势,心中暗喜,自是得势不饶人,纵身而上,直刺老翁右肩。
  “露破绽了。”老翁漫不经心的说道,只见他以双足为轴,整个身体倾斜着向左前方划了个弧线,绕过了那直刺而来的一剑。少年只觉眼前一花,老者的上半身已绕到他身后,挺剑直刺向他的背部。
  那年轻人此时全身的劲力都集中在正前方,收势不及,老者从他背后刺出的一剑,自是绝难遮挡。眼看就要中招,他猛然奋力一纵,跃向凉亭的棚顶,本以为避过了那诡谲的一击,却不想老者倾斜的身体忽的直立起来,变刺为挑,一剑削在了他的脚裸上。
  “哎呦!”虽是钝剑过招,却也带起了一大片皮肉,年轻人吃痛不住,身形瞬间散乱,上冲的力道却未减分毫,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棚顶上。
  “老风头儿!你下手也忒黑了吧!一水儿的损招儿、阴招儿!”少年人身体落地,也不知是该揉头还是该捂脚,只痛的连跳了两下,他性子虽说不是坚如磐石,倒也不是懦弱之辈,定了定心神,便稳了下来。
  “老夫这招因果回环,取自天意,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油嘴滑舌,害己不浅,哈哈哈。”那老翁捋了捋银须,持剑而立,一派宗师气象。
  “因你大.......”少年还要出言不逊,忽然感觉到老者双目射过来的寒光,烈日炎炎下没来由的一哆嗦,闭上了嘴巴。
  “辰宇殿下,你我的十日之约,可还算数?”老者脸上的冷峻一闪即逝,笑眯眯的看着少年问道。
  这少年是东州帝国永乐王之子欧阳辰宇。辰宇上月才满十八岁,上天赐给了他一副好皮囊,生得俊逸非凡。他玉面朱唇,鼻梁秀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尚带着少年人的清澈单纯,好似雪山之巅的两汪清泉,双目之上的一对剑眉,更给他俊秀的脸庞平添了几分英气。
  与他过招的老者,是安乐王府上的幕宾,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来自哪里,只知道十几年前他曾对安乐王有过救命之恩,之后随安乐王入府,安定了下来。府上众人求问称呼,老者答道,单名一个风字,贱姓不足挂齿。因他对安乐王恩厚,众人不便追问,自此尊称他为风老。
  ‘’什么十日之约?谁跟谁的十日之约?”辰宇心愤难平,明知故问道。
  “你我约定比武十日,若你将我逼出这凉亭,我日后便不纠缠于你,若我连胜十日,你便随我学武,殿下可还记得?”风老徐徐说道。
  辰宇羞愧难当,本以为自己一身本领也算登堂入室,不想和这老头儿拼了十日,别说逼出凉亭,那老头儿身子也未见动过几下,当真是一败涂地。
  “好吧,什么时候开始?”虽说满心不服,但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信守诺言,辰宇心中暗香。
  这风老头儿的手段被安王府的众人吹的神乎其神,只是这么多年来,辰宇从未见他出过手。谁知上个月辰宇生日刚过,这老头儿便天天缠着辰宇要他随其学武,小王爷生下来跟他爹一个模子,一副闲散的性子,哪会去吃那份苦,不想风老韧型极强,每日苦口婆心,坚持不懈,辰宇实在遭不住,这才有了十日之约。
  “重信守诺,方乃英雄本色!”风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明日傍晚,来这里找我。”说罢拂袖而去。
  “殿下,”见风老离开,一直伫立在旁的绿衫女子走了过来,这女子皮肤白皙,五官也算秀丽可餐,只是眉宇之间天然带着一丝狡黠之色,“舒服吗?”她瞟了一眼辰宇血淋淋的脚裸,懒洋洋的说道。
  “舒服的紧呢,”辰宇没好气的瞟了她一眼,“比巧儿你给我锤肩还要舒服。”
  “哼!跟我回屋!”巧儿瞪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径自走开。
  安乐王欧阳靖是东州出了名的闲散王爷,他有句名言在东州可谓家喻户晓:足踏天穹,舌游四海,此心安乐,虽死无憾。
  这位王爷吃喝玩乐,三教九流无一不精,宾朋遍布天穹大陆。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
  只要对他脾气,无论出身,无论种族,都可奉为座上宾。
  安乐王府共五进院落,东西两座花园,前院七间房,住着仆人佣役。中院四房一厅,是接待宾客,王爷王妃就寝的地方。后面两院住着一双儿女欧阳辰宇和姐姐欧阳辰曦,最后一院则住着风老。
  整个王府毫无章法建制可言,曾有言官进言烈武帝,要治安乐王不敬之罪,被烈武帝怒骂轰出,“人家住的地方,也轮得到你们这帮穷酸啰嗦?”
  府邸虽不如一般王府那般循规蹈矩,富丽堂皇,却也清雅别致,独具一格。雕梁画栋,亭台楼阁自不必说,一般王公贵族用黄金装饰的地方,安乐王府里都装点着各色灵玉。
  每进院落里都种着当季的鲜花,王妃酷爱凤尾兰,中院里凤尾一年四季不见败落。前后花园里都种着剑竹,竹林里建着小阁楼,自是风花雪月,对酒当歌的雅处。
  辰宇住的院子里只有三间房,他和巧儿各一间,另一间备用,他的房间摆设简单至极,除了两幅山水书画和书桌上名贵的文房四宝,竟与寻常百姓家别无二致。只是房间里几个铁盆中堆放的冰块儿,却是在这个时节里不常见的。
  巧儿从抽屉里拿出药,又扯了些白布,一言不发的蹲在坐在椅子上的辰宇面前,抱起他受伤的那只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她软软的秀发垂下,随着她的动作飘动着,轻轻拂着辰宇的小腿,辰宇忍不住朝她看去,汗湿绿杉,衣物紧紧贴着身体,曼妙的少女身材隐约可见。
  “嘶.....”白色的药粉洒在伤口上,辰宇咧了咧嘴。
  ‘’该!”柔媚的少女并不温顺,“让你不知天高地厚。”她将药粉敷好,又将白布缠上,规置好房间,转身准备离开。。
  “巧儿,还记得小时候,你说长大了给我当媳妇吗?”辰宇忽然说道,“你看我十八岁生日也过了,要不今晚...?”
  ‘’滚!”所谓的贴身侍女,敬意满满,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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