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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再次醒来之时森林里的光线已经黑暗了,他稍微动了动身子,胸口和后背传来令人晕厥的疼痛。印蝶还趴倒在地上,看来一时半会指望不上她的治疗了。老虎依旧被压在树下,十二谨慎上前查探了一番,确认它死了这才安心下来。
黑暗即将来临,十二可不想再次把昨夜发生的事情再经历一遍,他忍着剧痛起身找来了些干柴,所幸在冥里学的一些生存技巧没有生疏,他终于成功生火。
十二将火堆移到印蝶身边,一来印蝶身边有一棵大树,有什么紧急情况也能够尽快爬到树上躲避,而且,印蝶还没有醒来,漫漫长夜,看到一个人在旁边也不是什么坏事。
森林里枯木不少,又找来了几根大的树枝保证足够晚上使用,十二这才松了口气,森林的猛兽大多怕火,而且火能够在黑夜里带来亮光,今夜,总算是安心了些。
十二感觉到自己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而被虎尾扫到的胸口也很痛,虽然现在他还是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吃东西的必要,但是他还是盯上了被压在树下的老虎,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老虎虽然死了,但是十二费尽力气也没有成功弄开它的皮,最终他只好放弃,他有些懊恼地回到火边。
黑夜降临,虽然现在十二的身体非常疲惫,但是他依旧不敢休息,火光会帮他避免一些生物的侵扰,同样也会吸引来一些生物,他可不希望那些生物在天性的驱使下前来灭火,顺便将自己踩死。他应该爬到树上,这样子能够有效降低风险,剩下的风险也可以让他值得冒险去睡一觉,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一些他不知道的原因。
十二坐到印蝶身边,将小一些的树枝折断丢进火里,激起更加明亮的火光。
印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她像十二一样伸出手来,仿佛自己能够感受得到火堆传来的温暖。
“你醒了啊。”
“对不起,今天差点害你丢了性命。”
“没事,事情总是会有点意外的嘛,现在我还活着,就好了嘛。”
“这火,很温暖吧?”
“嗯,之前在雪地的时候一直都希望能够生一团火,但是那鬼地方连根柴都没有,可以说是梦想成真了吧。”十二有些感慨。
“真好,我之前没有感觉到寒冷,现在也感觉不到温暖,真是有些怀念啊。”
十二看向印蝶,她依旧面无表情看着火堆,他尝试着感受印蝶得情绪,感觉到的全是悲伤。
“对不起,那时候我们不去那里的话,你应该依旧活着好好的吧。”
“我不是在怪你,我本来也只是他们的玩物罢了,死后,反而好像自由多了,”印蝶轻声说道:“十二,虽然我把灵妖之源给了你,但是以后别再擅自查看我的情绪了,这样很不礼貌。”
“对不起。”
“十二。”
“嗯?”
“能把你的肩膀借给我靠一下么?”
没等十二回答,印蝶就将头靠在十二的肩膀上,十二将准备说出的话咽回肚子里,他肩上依旧没有多出任何重量,他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印蝶,他感觉到了悲伤,哪怕,他没有通过灵妖之源去查探印蝶的情绪。
“我会帮你。”
“什么?”
“你并不是因为恨我们才成为这个样子,那么是因为其它原因吧,虽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但是我相信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帮你的。毕竟这次你可是帮我把老虎弄死了。”
“谢谢你,十二。”
“那骨架给你的功法你也要尽快练好。”
“为什么?”
“它不是说学好可以让你重新活过来么?我对你的身子,可是越来越期待了。”
“……。”
“等等,我这还受着伤呢,把剑雨收回去,这件事以后我们再聊。”
印蝶将悬浮在空中的水滴收回,召唤出治愈精灵给十二的伤口疗伤。
“希望你以后不要忘记你的现在所说的话。”
“放心吧,我这人还是很老实可靠的。”
“我们能出去吗?”
“老虎都死在我们手里了,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
国师乘着马车来到临天河畔,坐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小船,独自一人划着离开。
不知道离河岸多远,国师双手结印,河面出现了一道漩涡,他跃入漩涡之中,漩涡消失,小船静静漂浮在河面上,仿佛周围流动的水与它无关。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人从水里钻了出来,爬到船上,划着船离开。
国师跟着漩涡沉向河底,河底的河沙慢慢向旁边散开,露出一个锅盖大小的洞,国师钻入其中,河沙又随着流水将洞盖住,一切入常。
“安琪,你回来了,我以为你还要再休息一段时间,现在这里的状况怎么样。”国师笑着和叶安琪打招呼。
“进展得很顺利,但是看外面的天气,留给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太够。”
“行,陪我看看吧?”
国师跟着叶安琪走过一道像是迷宫的隧道,隧道周围墙壁上镶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发光石头,都画着密密麻麻的红线,,看起来毫无章法,但是却如同浑然天成一般,让人看起来并不觉得有任何的违和感。
“听说师傅又成亲了?”
“这件事是临时决定的,我怕你没有休息好就没有让人告诉你,新娘你也认识,就是之前常来找我的林将军。”
“师傅不是一直都相信师母还没有死吗?为什么不等师母回来再成亲呢?这不是您一直拒绝林将军的理由吗?”
“这次是王亲自下令,当然还有些其它原因。”
“王还真是善解人意。”
“安琪,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那个传送门,是您擅自做的决定么?”
“没错。”
“我知道了。”
国师看着叶安琪,知道她心中有所不快,但是他也并不想做过多的解释,他轻轻拍了拍叶安琪的肩:“这阵法还有些问题,等下你帮我。”
“嗯。”
“这个地方两条线离得太近了,”国师指着墙上的一个位置。
叶安琪在墙上做好了标记。
“这个位置有冲突,把257阵法的阵眼向西方移动一寸……。”
国师又说了几个地方,叶安琪也都做好了标记,没过多久,国师离开,留下叶安琪一个人把出错的阵法修补过来。
国师接着穿过长长的隧道,来到一个更加广阔的地方。
这个地方很像将果肉掏空的西瓜的内部,四面都是石头和泥土,呈圆形,底部是平的,这个地方的一半已经画上了如同隧道一样的密密麻麻的线,而且看起来更加错综复杂。
有十几个人站在临时搭起来的木台上,正在对照着一张纸往墙上画上线,他们面色凝重,没有人发出声音,动作缓慢。
很多阵法都需要一气呵成,所以国师来到这里后也放唤了脚步。他走到墙上一小块空出来的地方,从他怀里掏出一只纤细的笔,蘸上墨水,从墙上的一条线中引出一条粗细相近的线,如同这个地方的人一般,缓慢有序地勾画着阵法。
因为国师要勾画的是阵眼,比其它的要复杂,所以他需要更加专注。尽管如此,那早已经了然于胸的线他还是失败了很多次。
慢慢的,国师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汗,他已经尝试了很多便,阵法的最后一笔他总是不能够一气呵成画完。
“不对,肯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国师放下笔低语,他相信问题不是出现在自己这边,画这个阵眼对他来说并不能算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是现在集中精神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他只好先停下来。
国师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查看周围的阵法是不是有问题。墙壁上大大小小的阵法非常多,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要发现问题的难度很大。
国师最后找到叶安琪,叫她画阵眼的最后一笔,叶安琪跟着他学习的时间也不短了,而她的天赋也很高,所以国师觉得也应该开始让她尝试着画一些难度不高的阵眼。
果然,叶安琪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在叶安琪画阵法的时候国师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确定了果然是阵法出了问题。
“行了,不用试了,这里出问题了,我们到外面聊。”国师拍了拍叶安琪,轻声说道:“这段时间除了我们,你去查查看有谁经常离开营地,我再看看到底问题出现在哪。”
叶安琪将笔还给国师,就要往外走。
“安琪,你最近查探天机了吧?”
“……。”叶安琪停下脚步。
“其实我也不想责怪你,但是我分明很多次都提醒你,不要轻易窥探天机,特别是会牵扯到自己的天机。”国师边走边说。
“老师,既然你不想我查探天机的话,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教我呢?”
国师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这是我的罪,我不该教你们的,安琪,我们这一脉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不能连你也失去了。明明是我的错,为什么你们也要一起承担惩罚?”
看着有些无助的国师,叶安琪也有点心疼:“我只想知道他到底还活着吗?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行了,这或许就是我们的宿命,把这带上。”国师从自己腰间摘下玉佩交给叶安琪:“你先带着这个,它能够暂时帮你躲过反噬,要记得我对你的告诫。”
“我知道了,”叶安琪将玉佩挂在自己的腰上:“我看到他还活着。”
“你喜欢他?”
叶安琪有点慌乱,但是她很快恢复过来,她淡淡说到:“谈不上,但是很久没有伙伴了,和他在秘境的时候有种之前和师兄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老师,你觉得他还活着么?”
“我们能看到的,从来都只是模糊的答案,很多年前,我看到你师母还活着,直到现在,我依旧相信她还活着。”
沉思了许久,叶安琪说道:“我知道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