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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无面目见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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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叔可曾晓,无诏入正宫,乃是大无礼。”
  王子最上前,向着周王延以苏厉一稽首,问无恙。然后,方起身对着姬嘉说道:
  “太子以莫须有之罪,杀周国相御、王室太宰单、大司寇史厌。又夺属国国政,擅立苏师为王室太宰,这难道不是大无礼?!”
  “大周千载之威德,岂不尽丧太子之手?!”
  “太子可对得住王兄嵩?!”
  王子最说激动,不断的靠近姬嘉,吓得子休慌忙的挡在姬嘉面前。
  若不是王子最进来的时候解下了佩剑,姬嘉说不定就准备跑了。
  姬嘉与苏厉掌控朝政以来,王室近支的周王延子嗣,也就是姬嘉的各叔父,都陆续来过王宫,向姬嘉表示过支。
  毕竟不支也没办法。往年全靠周君养着,这些王子们没有饿死,姬嘉夺权后,他们就是想君侧也聚不起兵马。
  姬嘉本以为这姗姗来迟的王叔最,也是来表忠心的,结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周王延、或者说是个王室正统的拥护者。
  面对王子最的咄咄逼问,姬嘉轻笑了一句,“王叔日倒是一往,颇多言语。”
  笑声过后,姬嘉也不答王子最的质问,而是扭头看向一旁的苏厉。
  “苏师,孤听说,孤的这王叔,亦是您的弟子?”
  眼下王城的形势都看不明白,这也不像是纵横弟子啊。
  苏厉急急忙忙的离开座,拽着王子最的手就要往,“太子,王子最为臣子弟子已有二十年矣…”
  姬嘉点点头,随之站起身,“既然如此,便让王叔在王城闭门过,专修学问便是了。”
  “传诏王城令,为孤王叔在王宫边选个住得舒畅些的房子。”
  “喏。”子休躬身领命。
  王子最兀自有不服之色,但姬嘉没有过多理会,魏国一行在,他没有太多时间处理这个顽固的王叔,他还有个顽固的人要去处理。
  …………
  王城,刘修家中。
  年刘修一家变故颇多,是巧遇了离宫的太子嘉,兄弟三人顺势投靠了太子。刘修去绘制萑苻泽的地图,刘昐刘止两人则帮着太子蔗糖。
  然后,太子嘉积蓄力量,夺权成功。刘止虽然懵懵懂懂赶了个晚,但兄弟刘昐却招来行亮民夫进宫,立下了实实的功勋。
  本来刘家应该就此腾飞,但可惜,在最关键的时候,刘家是主事人刘修,却选择从太子嘉的圈子中离去,并投身到了对立面。
  太子嘉之前问过刘修:“刘君尊孤焉?尊周室焉?”
  刘修用实际行动给出答。
  “吾尊周室!不从反贼太子!”
  正因为刘修这样的行为,他已经太子勒令闭门过了近二十天,连带着刘昐的封赏也迟迟没有下来。
  刘昐的同胞兄弟刘止,这几日也察觉到家中的苦闷气息,因为看得烦躁,最近少有在家中停留,日都浪荡于市井。
  “不就是不能提爵么,这值甚么……”
  刘止出大门,双手枕在脑后,晃晃悠悠的走远了,反正提爵一事估计轮不到他。
  刘昐听到了刘止出门前的牢骚话,但是他对这个只比自己大一炷香的哥哥一直没么办法,只能唉声叹气的转身。
  这两个哥哥都让他头疼。
  朝食结束,一个在刘家服侍了多年的老仆出来拾餐桌。
  刘修旋起身,要去着看买来的《曾子十篇》首篇——《曾子立事》。这是太子嘉推荐给他看的。
  往年刘家的钱财并不宽裕,虽然有着行亮山的土地赋税,但刘家作为一个士的门庭,自然要拿出士的开销。
  士出行要有马车,马车又要御者。吃饭要有庖厨,朝食飧食要用三鼎二簋,这都是免不了的。也就是年刘昐跟着太子嘉卖蔗糖,刘修能有的余钱去买竹简来看。
  “大兄。”
  看到刘修起身欲走,刘昐皱着眉头跟了上去。
  “何事?”
  刘昐犹豫的片刻,还是开口道:“昐有一言,实在是不吐不快,请大兄解惑。”
  刘修想了想,点头道:“可。”
  “来吾书室。”
  两人掀开门帘,进到刘修的书房,房间架子上堆积着一层层的竹简,有新有旧,便不洁。
  刘修坐到自己坐的置,又示意刘昐在书案的另一边坐下。
  刘昐坐下,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当日王国之乱时,大兄虽响应故大司寇史厌号召乘车冲宫,犯下协同之罪。但是后来,大兄亲斩周国相御,可以说是对太子有功的。”
  话说到这,刘昐停顿了一会,满脸疑惑的着说道:“既然如史厌已死,太子又不曾将大兄您归为史厌的余党。那大兄何不去面见太子,请太子宽恕呢?”
  如太子嘉赦免刘修,那刘家的势就的要冲天而起了。
  太子嘉麾下嫡系中,母族现王城令阜,正和刘昐经营着蔗糖生意,掌握着太子嘉的钱袋子;游侠头子现中大夫章,与刘修一起征战萑苻泽大半年,下了生死的情,在以章为首的太子十门客里面,刘修全说得上话。
  至于掌握着周公国最大的一股军队——王城城防军的庞犹和庞晁,刘修是本就是他俩的举主。刘昐最近和他们见过面,他们骤登高,也正好要和刘家相互扶,全是同人。
  如此一来,刘家的声势大增,几乎恢到王子朝之乱后刘氏与单氏分周室的局面。
  刘昐迫切的说道:“太子本就无心处置您,只是恼您那时不进王宫…”
  “此事莫提。”刘修猛地开口,不想听刘昐说下去。
  半响,他叹了口气,将案上的竹简摊开,使之面向刘昐。
  “此中之言为《曾子立事》篇,此篇之意,在于告诫人修身。”
  刘昐看着竹简疑惑不解,这儒家篇章与大兄不愿意向太子请罪有么关系?
  “愚夫!只晓得事与人之利害,你为何不去那纵横门人…”刘修呵斥了一句,但随之便摇摇头,恨是自己少有刘昐。
  “太子要吾寻观此篇,乃是嫌吾修身不够,当自省。”。
  “然,吾不尊王室正统有何过错。刘氏历代为周王室之属,若是从太子叛国,吾有何面目见刘氏辈?!”
  刘修以目视刘昐,刘昐不能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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