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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三 婉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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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婉贞
  宋绍熙三年,淮庆府塘村,村内有财主仉万财,趁良田顷,华屋间,城内酒楼店铺十余家。仉万财为人霸道,横行乡里,其长子仉霸天胜一筹。霸天为所欲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乃当地恶霸也。
  仉家父子恶行累累,当地民众无不痛恨之,联状告于官,然县衙与仉家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联者皆遭报复,尽折磨,怨恨无处鸣之。
  然仉家并非无善人,仉万财之二姨太却备民众敬重,何故也?二姨太姓郑婉贞,其乃官宦人家之淑女也,其性情温柔,窈窕身材,皮肤白皙,眉目秀,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闺秀之气质。其心地善良,施惠于人,于大门前施钱财或发食以济贫者。
  仉万财有一妻二妾,妻姓狄娇,原邻村一农家女也,长相平平,大字不识,然极有心机,善于算计。其与万财经商,闯荡多年,终发迹,顺理成为正房,然万财嫌其贫气,毫无贵妇之气质,其亲子霸天亦嫌其俗气,故而万财连娶妾二。婉贞如何进仉家?当年万财经商至州,偶遇婉贞之父郑瑞,郑瑞原乃徐州一通判,因金兵入侵,举家逃难至州。郑瑞靠手中携带金银贷为生,万财得其贷而发迹。万财见郑瑞之女貌,遂托媒欲娶之,并谎称己未婚。婉贞不万财家中已有妻室,允之成亲。婚后方其家有狄氏,婉贞大闹不休,万财叩头赔罪,发誓将婉贞以正房待之,木已成舟,婉贞只得忍之。
  万财情亏于婉贞,惧之而又爱其貌,虽恨其施舍,然无奈,惧其亲家之势力而不敢惹其发怒,对其义举,佯装视而不见,其为之。凭仉家之财力,此微薄之开销,如牛一毛耳。
  婉贞有一子,晓天,始龀,聪慧伶俐,万财之子也。婉贞觉于家中郁闷,携儿进城散心。万财恐出不测,婉贞乘轿外出,派丫鬟伺候,并命几家丁左右护卫之。
  春一日,婉贞携儿进城,于仉家酒楼午餐,丫鬟劝其进包厢食之,大堂人多噪杂,不宜进食,然其不允,执意于大堂内食之,如人一般,不奢华。当地姓皆识二姨太,对其敬而远视之,因顾忌高傲之随从,不敢近前问,远用敬慕之目投之。
  此仉家酒楼乃庆之首楼,号称第一酒楼,设施齐全,生意兴隆,出入饮食者皆富人也。不因何,如此高雅之酒楼忽闯入一和尚,其身着污垢衲衣、破帽破鞋,手持一破芭蕉扇,腰挎一小酒葫芦,大堂内桌椅多矣,然却而不坐,径走向婉贞,于婉贞对面之椅落座,眯缝双目视桌上之饭菜,曰:“贫僧已三日未食,吾闻贵妇善者也,能否施舍之?”
  丫鬟与家丁见此,惊愕不已,何来脏和尚?竟敢如此肆无忌惮?若仉员外得,吾等吃罪不起,几家丁同时起身,持棒上前,喝曰:“大胆?何来臭和尚?滚之!”欲逐而后棒之,不意婉贞喝止曰:“慢!不得无礼!”其扬手示意众家丁退下,并谦让曰:“桌上饭菜,请高僧选而食之。”丫鬟不敢违主之意,呼店小二增碗添筷以伺之。
  和尚持筷,嬉笑曰:“食无酒肉,无味也。”众家丁闻之,大怒,臭和尚得寸进尺,不羞耻,僧人焉有饮酒食肉者?此非僧者,讨厌之极也!然碍主人之情面,皆敢怒而不敢言之。不意,婉贞不以为然,唤店小二曰:“上一壶堂春酒,加两斤炖牛肉待之!”
  和尚津津有味饮食之,晓天上前斟酒,和尚大悦,拍晓天肩而夸曰:“小公子规矩端正,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将来必承家业,大有发,前途无量也!”
  酒楼之侯掌柜见此,大怒,厉声斥责店小二:“尔等废物!焉能让脏和尚随意进入?为何不止之?”几店小二面面相觑,皆言二姨太所施也。侯掌柜喻之,夺下堂春酒壶,亲自托盘,恭敬至婉贞面前,赔礼道歉曰:“属下不二奶奶至此,照顾不周,多有得罪,望二奶奶见谅,此桌酒席算吾请客,款归吾之工薪,请二奶奶入后室,茶饮之。”其未存好意,待婉贞入后室,将臭和尚逐之。
  婉贞尚未言语,和尚抢言曰:“侯掌柜,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此桌酒席汝请之,请上十壶上等堂春。”丫鬟于一侧讥笑曰:“和尚夸口,焉能饮尽十壶酒?”和尚夹起一块肥肉送入口内嚼之,欣然曰:“贫僧饮不尽,可装酒葫芦,待明日饮之。”
  侯掌柜平日最厌僧者入店化斋,见此和尚洋洋得意之态,厌之极也,然碍婉贞之情面,压怒火,难以发作,若非,必毒和尚以泄胸中之怒气。其暗:臭和尚,休得狂妄,吾堂堂酒楼之掌柜岂能容之?待汝醉倒不省人事,拾汝不迟。其佯装赔笑曰:“和尚欲饮十壶酒,吾允之,然必须饮尽,滴酒不可带出,汝能应否?”和尚笑曰:“然也,一言为定,不可悔也!”
  十壶堂春摆上酒桌,只见和尚手端酒壶,口对口,痛饮之,边饮边呼酒快哉,竟然一气饮十壶酒,众无不惊叹!奇也。
  和尚酒足饭饱,毫无醉意,侯掌柜策谋落,大失所望。和尚临行前,将全桌饭菜倒入布袋内,欲拎之而去,侯掌柜上前止之,和尚嬉笑曰:“适,汝只言滴酒不可带出,非言饭菜不可带之。”侯掌柜无奈,睖睁见和尚向婉贞道声谢,拎起布袋,扬长而去也。
  此和尚何人也?乃杭州灵隐寺济公长老,降龙罗汉转,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之佛也。济公初至庆,故而众人不识之。济公饮十壶酒而不醉,婉贞甚惊异,此和尚非同一般,定乃神人也。其隔窗疑望,见济公手持芭蕉扇,晃动身形,已疾远去矣。
  侯掌柜亦不识佛,济公离去,其气急败坏,窍生烟。待婉贞携子归,其合酒楼店员狂吠臭骂一番,并将此事告仉万财,添枝加叶,夸张渲染,欲望仉万财训斥婉贞以泄胸中之怒气。然仉万财对婉贞惧之有余,宠之不足,岂敢发威训之?其用心枉然也。
  婉贞不喜下人称其二奶奶,其愿下人呼其,然尊卑有,众不敢从命,其只得众为耳。仉家大姨太三姨太对婉贞妒而恨,然婉贞之来历,不敢,压怨气,无奈何也。为得婉贞之悦,万财当众宣布:婉贞之所为,除吾之外,何人不得干预之。
  为培植霸天继仉家之业,万财外出行商,必携其同往。归,皆购珍贵之礼物送婉贞,以博二姨太之欢心,大姨太狄娇与三姨太益加妒恨之。狄娇妒火中烧,恨婉贞之母子入骨,其恐晓天长大成人,与霸天平分家产,故欲生吞剥母子,除之而后快,然碍于万财之宠爱,无机可乘,无从下手以得逞也。
  万财得一商机,其携长子外出,出发前,告狄娇此外出少则三月,多则半年。狄娇闻之暗喜,欲趁此机将婉贞母子除之。
  狄娇闻酒楼侯掌柜对婉贞颇有微词,待万财父子外出之后,其请侯掌柜入仉府密谈,言出己之怨恨,驱使侯掌柜下手除掉婉贞母子,侯掌柜始闻,头冒冷汗,不敢为之。狄出重金诱之,其言若出意外愿以其性命担,若拒之,其另选掌柜而行之。于狄威胁利诱之下,侯掌柜勉应之。二人遂密谋,趁婉贞母子入酒楼,于茶饭内下番木鳖以毒其亡,番木鳖乃一慢性毒药也,服者当时无异样,服之日后,药性发作,服者定窒息而亡矣。
  狄娇为除心头大患,设阴谋,备毒药,准备妥当。几日后,婉贞母子又乘轿至第一酒楼午餐,下轿后,惊见彼日饮十壶酒而不醉之和尚于道侧恭候。济公上前施礼问,婉贞欣然礼,邀其进楼餐。济公随婉贞后进楼,手摇芭蕉扇,趿一双破靸鞋,大摇大摆,毫无顾忌,有二姨太允之,楼内店员,孰敢拦之?
  侯掌柜得婉贞至酒楼,暗喜,忙上前施礼迎之,见济公随后,顿愠之,然其不敢怨言,佯装笑脸请婉贞入包厢,婉贞婉言拒之,仍于大堂内落座,稍息之。
  婉贞令店小二仍按上酒菜布之,不多时酒菜饭上齐。济公毫不客气,频频举杯畅饮之,晓天又举壶斟酒,济公又夸赞一番。婉贞正欲问济公法号何处行法之时,侯掌柜至近前,佯笑谓婉贞曰:“二奶奶,吾有要事相谈,请至楼上后厅,吾详述之。”婉贞不其之险恶,点首应之。
  济公见婉贞起身至后厅,又见侯掌柜虚情假意,其中有诈,用扇拍额,灵闪耀,顿其因,其用扇众丫鬟,曰:“请顾好小公子,贫僧去方便,去去。”济公出酒楼,化作一股白气,瞬间逝矣。其绕至酒楼后,从后门飘然而入,至后厅,隔窗望之,见侯掌柜与婉贞对坐于茶几两侧,侯掌柜亲自为婉贞斟茶,曰:“请二奶奶至后厅,并无要事,吾只想言,酒楼乃仉家第一酒楼,切莫让邋遢之人随意进之,以免耽搁生意,日后若员外嗔之,吾吃罪不起。”婉贞驳曰:“此言差矣,生意应不分穷富,一视同仁,方可旺也。”侯掌柜连声诺之,茶水斟满,又坐自斟一杯。茶壶暗藏机关,壶内分两部,壶把设有俩进气小孔,斟茶之时,用拇将右边气孔堵之,倒出乃毒茶,用拇将左边气孔堵之,倒出乃好茶,此雕虫小技焉能将济公瞒之?侯掌柜所斟之茶水肯定无毒。趁侯掌柜茶壶之时,济公法,用扇扇之,瞬间两只茶杯对换之。
  侯掌柜举杯敬茶,双方举杯饮之。婉贞饮后,下茶杯,曰:“若侯掌柜无有要事,恕吾不奉陪。”言罢,起身大堂。送婉贞出后厅,侯掌柜急将壶内茶水隔窗倒净,以销毁之。婉贞入酒楼之时,狄娇早已至,从楼上后室窗缝窥视之,大堂情景,一目了然。此时狄娇从后室转出,与侯掌柜对视狞笑,拍手以贺毒计成矣!
  婉贞返大堂,见济公稳坐于桌席前,婉贞坐定,济公从怀内出一纸笺,奉上曰:“请女施主阅之,贫僧告退。”婉贞过,之,见笺上书:贫僧乃杭州灵隐寺之道济也,云游至此,现暂居长江岸边迎江寺,贫僧算定,仉家三日后内定遭大难,请施主后日携小公子至寺内避难,贫僧敬候之,切记。婉贞阅后,抬首望之,济公已无踪矣。
  婉贞惊喜而忧之,济公之大,其略有耳闻,乃大慈大悲之佛也,现遇之,幸哉极也!惊喜之余,亦忧之,不仉家有何大难?急唤仆人,抬轿归之。
  日傍晚,狄娇见婉贞然无恙,惑之:吾亲眼目睹婉贞饮下毒茶,一日已过,因何不见其亡,莫非毒药失效矣?遂命仆人至酒楼唤侯掌柜,欲喻其因。仆人趋而返之,告狄娇,侯掌柜已于上午卒,吐血而终也!狄娇闻之,惶惶然,不解,莫非婉贞乃妖女也,毒不侵身?
  狄娇一夜难寐,欲至迎江寺,邀高僧破解,驱妖降魔以。中午,狄娇乘轿至迎江寺,入殿堂跪拜,言家出妖孽,跪神佛佑之。旁盘膝坐一僧,问曰:“施主抬首,可识贫僧?”狄娇举目视之,见此僧乃前日随婉贞入酒楼之僧也!其大惊失色,阴谋败露,瘫倒于地!济公喝曰:“若欲人不,除非己莫为,汝下毒害人,伤天害理,竟尚神灵佑之,可笑至极也,仉家万财父子为非作歹,恶贯满盈,若非二姨太行善乐施,恐早得报应,已亡矣!”狄娇浑身战栗,连滚带爬逃之。
  狄娇惶然而归,喘息未定,仆人来报噩耗,言仉员外父子乘船渡江之时,遭遇风浪,船翻人亡,狄娇闻之,顿晕之。
  万财之三姨太乃从春院购之,其与太湖匪首早有私通,闻主亡,心暗喜,送于匪首。匪首闻之,大喜,率众匪乘虚而入,夜袭仉家,家丁护卫不敌,纷纷逃亡,狄娇遭乱刃分尸,众匪将仉家洗劫一。官军闻讯,出兵剿之,官匪拼杀,匪败溃逃,匪首与三姨太皆官军杀之。。
  风平浪静,济公告辞,谓婉贞曰:“烟云已过,请女施主,携子归之,重家业,勿忘行善乐施,会矣。”婉贞母子大叩谢之。
  济公辞迎江寺,又踏上云游之。其身着污垢衲衣,头戴破僧帽,趿破靸鞋,腰挎酒葫芦,扇动破扇,貌似疯颠,晃身行之,寻凹之处,又欲铲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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