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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九 瘸狐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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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八十瘸狐报恩
  朝万历年间,河南安县曹村有一童生姓曹名琚,家境贫寒,而立尚未成亲。后经人媒之,娶邻村魏莲为妻,魏虽官端,面色黝黑如锅底,一丑女也。贫不择妻,曹琚娶之,能过日生子即可也。
  万历七年秋,洛阳开科乡试,曹琚为改人生之运,欲踏仕途而试之。父已卒,母健在,辞老母与妻,携家中仅有十余两碎银,肩负行囊,踏上赴洛阳之途。曹村至洛阳一百余里,曹无坐骑,亦无书童为伴,身徒步行之。
  临行之时,老母叮嘱,财不可露。行至村,遇邻村泼皮阿三拦,讥笑曹琚穷书生,有何颜面乡试,激怒之下,曹开钱包,出银两以示之。不招贼,行至中途,入店午餐,付款之后,钱包竟不翼而飞,思之怪异,钱包于吾内衣袋之中,焉能盗之?疑店家所为,无证据,不敢贸责,见店家膀大腰圆,恐遭毒打,得忍气吞声,自认霉也。
  曹琚欲返家再银两,细思之,家中已无资可,何必返之?距洛阳不足百里,幸喜贴身护身锁尚未失之,乃纯金打造,至洛阳城,将典当之,可燃眉之急,考不可误也。
  曹琚身负行囊,疾步行于山。忽狂风骤起,暴雨突至,进一山洞避之。雨过晴,已午后时分,曹于泥泞崎岖之山谨慎行之。忽闻一声哀鸣,一怔,荒山野岭何有哀声?竖耳细听之,哀声连续,闻似老妪之声,循声寻之,见一老妪,趴于乱石之中,难以动弹,哀痛不止,显失足,从山上滚落之。
  曹琚恻隐之心顿起,上救之,负老妪爬上山,依老妪,山下艰难行之,入山谷密林,约行数里,见山脚下有几间茅庐草舍,终至老妪家。虽草舍,屋内净洁。曹安顿老妪,视老妪双腿,无大碍。曹浑身泥污,见草舍侧,有一山泉眼,泉水叮咚冒出,清澈透底,潺潺入小溪。曹脱衣入水沐浴之,顿觉神清气爽,肌肤腻滑,疲劳尽散之。沐浴之后,更衣进草舍歇之。
  老妪连声谢搭救之恩,交谈中,曹琚得老妪姓李,年近六旬,容貌不衰似中年,瘸足,膝下有一儿,名笠,今进山采药,暴雨未归,李老太恐出,上山寻之,瘸足行走不,不失足落下,若非曹搭救,恐难归家中。李老太得曹乃入洛阳赶考之童生,李老太曰:“待笠儿归,定款待曹子以报搭救之恩,考尚远,请子多住几日,再走不迟。”
  黄昏时分,李老太之儿李笠归,年过弱冠,身壮,英俊健美,闻曹琚救母脱险,叩谢之,曰:“谢曹兄救母之恩,若曹兄有何为难之,尽言出,吾将鼎力助,以报之。”曹琚忙扶起曰:“区区小,何言报之。”
  李笠设晚宴款待曹琚,酒过三巡菜过味,曹有几分醉,羞惭曰:“吾尚有一欲贤弟助之,不可否?”李笑曰:“吾已言之,曹兄有何为难之,尽言出,吾将鼎力助之。”曹遂将入店午餐之时,盗盘缠之出,将护身锁出,曰:“吾欲以换十两纹银盘缠,请贤弟暂存,日后吾再来赎,可否?”李哈哈笑曰:“吾以为何,等小,哈哈!吾早已晓,请曹兄将护身锁收之,盘缠之勿忧也。”曹惊问:“贤弟何早已之?”李释曰:“曹兄于店内午餐时,吾亦于店内饮酒,见兄窘而无奈,何不?请兄暂居寒舍几日,贤弟自有良策助之。”
  日晨,曹琚尚未起床,李笠手持钱包于曹琚面晃之,问曰:“钱包可乃曹兄所失之?”曹揉惺忪之目,细视之,乃所失钱包,失而复得,曹惊问:“也,贤弟何得之?”李曰:“兄之邻村阿三与店主谋窃之,吾何不能之?”曹又问:“贤弟用何法之?”李笑而不答,曹即惑之。
  处数日,曹琚发觉李笠博学多才,诗书礼乐无不精,助乡试大矣,与谈诗论文,畅谈文章习作之技巧,诗歌创作之仄。曹疑问:“凭贤弟之才学,可中进士,何弃仕途而居深山?”李简曰:“吾闲散惯矣,不宜步入官场,故而弃之。”
  考临近,曹琚告辞母子欲登途,临之时,李笠持一卷文章赠与曹琚,嘱曰:“卷内文章,乃吾挚友所赠,请兄熟读之,切记,莫传何人,牢记后请焚之。”李老太赠银十两,亦嘱曰:“一之上需谨慎行之,勿蹈覆辙,乡试发榜后,请曹子归吾寒舍,吾佳音静候之。”
  至洛阳,宿旅店。曹琚将李笠所赠文章之,见乃几篇八股文章,篇文章从破承至后股束股,论述精彩。遂熟读之,牢记于心,依李笠之言,火焚之。
  入考场,见试卷,曹琚惊异见所出与李笠所赠之文章同,挥毫疾书,酣畅淋漓答之,焉有不中榜之理?荣登榜首之时,曹大喜,思之,李焉考?莫非与考官私?亲属有高官?曹百思不得,可之,李非人也。
  曹琚荣归李老太草舍,李笠迎之曰:“贺曹兄金榜名,吾敬候久矣。”曹问曰:“贤弟如何已愚兄中榜矣?”李笑而不语,曹甚惑之。进草舍,曹大礼谢之曰:“愚兄中榜乃贤弟所助也,不贤弟何早之?”李老太释曰:“曹子勿谢之,已至,吾实言告,吾与笠儿乃数百年之狐,异类也,居于深山洞中修炼,洞中数日,人间一年,吾年幼之时,修炼未成,出洞嬉之,不幸足踏猎人所施地夹,难以逃脱,多亏恩人过,打开地夹,吾逃生,今所为,实乃报恩也。”
  曹琚恍忆起,十余年,值少年,一日,进山砍柴,傍晚归途中,见山腰有幼狐发出嗷嗷哀鸣,近视之,方幼狐后左足遭猎人所施地夹困之,挣脱不出,曹怜悯幼狐,助打开地夹,得救,含泪视曹琚良久,方转身瘸而逃之。后猎人得,至曹家索赔,曹家赔铜钱二十枚,方罢矣。
  来如!难怪李老太瘸足,曹琚皆喻之,于山下乱石堆与李老太遇之时,李老太非上山寻儿,乃故作失足坠落状以试吾善恶也。吾失窃盘缠复得与早试,定李笠运作神而为也。
  曹琚谦曰:“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以酬报小恩,汝母子仁义也。”李老太曰:“救之恩,终生难忘,焉能不报?今曹子高中榜首,可喜可贺,如不嫌弃,请于歇息几日,再走不迟。”曹琚曰:“多谢关照,吾离家已多日,思家心切,不老母可安康?虽无美妻候之家中,归心仍似箭,吾日归矣。”李笠问曰:“闻兄之言,嫂夫人可丑欤?”曹苦笑曰:“吾妻魏莲之丑,全村首一,面黑如锅底,丑不可视也。”李拍掌笑曰:“除黑不难,兄有闲时,可携嫂夫人至暂住几日,屋侧之山泉水可治之,沐浴数日,可变雪肤粉貌,请嫂夫人试之。”曹曾用山泉水沐浴之,沐浴后,觉神清气爽,肌肤腻滑,信神效也。
  日晨,曹琚告辞,荣归曹村,家人与众村民闻荣登榜首,皆庆贺之。将赴洛阳乡试所遇尽叙之于家人,母与妻闻之,惊奇不已也。
  稍息几日,曹琚携魏莲至李老太家拜之,不草舍人屋空,见屋内桌上留一信笺,上书:曹兄,吾与母有要欲办,暂居处,舍内一切尽请用之,祝兄嫂一切如愿,全家安康!愚弟李笠敬。
  曹琚方李笠母子已离家远矣,遂与妻暂居草舍。每日魏莲于草舍侧,沐浴于山泉水内,见肤色黑转黄,黄变白。数日后,肌肤如雪,容光焕发,靡颜腻理,成俊俏美女也!!
  数日后,不见李笠母子归,曹琚与妻商议,欲日返家,日后闲时再登门致谢。不夫妻上床入寝,亮之时,觉凉气袭人,曹猛醒之,见草舍荡无存,己与妻睡于露之下,草窠之中,大惊,急唤醒魏莲,夫妻寻视周,见杂草丛生,乱石突兀,何有泉水叮咚焉?
  夫妻喻矣,狐仙已远不返,二人叩谢不止,谢狐仙报之。夫妻归,老母闻之曰:“狐仙恩图报,以酬报小恩,可谓仁至义尽,若吾儿当初见死不救之,何来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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