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女鬼请客

　　八十女鬼请客
　　清咸丰年间，河晋城姚镇有一秀才姓姚名河仲，小吏之后，父吸食鸦片而亡，家败落，一蹶不振，母忧患成疾而卒。孤身独立，立志改善，发奋读书，乃镇内佼佼读书也。仕途不佳，三考举皆名落孙山，心灰冷，欲弃仕途另谋生计而勉度之。
　　文人自持清高，无奈贫困潦倒。姚河仲实难忍受，怨尤人，仰叹息，为何吾十年寒窗苦未微名获之？为何吾风度翩翩却无美女愿嫁之？吾现已过而立之年，为何仍孑独居之？
　　河仲年过而立，不仅未成家立业，温饱衣食亦难也。欲弃仕途另生计，手无缚鸡之力，又无技艺，何以谋之？
　　春节将至，有请河仲写春联，出润笔费而偿之，始不愿收，觉文人清高以卖字为耻，生所迫，无法得勉收之。春节竟赚银十余两，觉乃谋生之。春节后，于街口设摊，专书信卖字为生。日书寡矣，偶有办婚丧嫁娶书之，赚资不多，勉够日衣食开销。不存钱，所赚资皆买美食饱腹，食花尽，逍遥度之。
　　姚于润笔卖字之中，书法大长，能书楷草隶篆之笔，能仿家之帖，应客之而随心所欲也。
　　私塾吴生乃姚幼时启蒙师，过八十寿辰之时，姚与众同窗皆来贺之，同窗中有穿金戴银；有持礼坐豪华马车；有携美妻娇子，尽显幸福之态，欢颜而至。姚却穿破衣旧衫，无贺礼可奉，书一对联贺之，备显寒酸之极也。
　　吴生大悦，大摆寿宴数桌，热诚待众弟子。姚与同窗温中律、东门竹一桌，温于镇开烧饼铺为生，近年售烧饼发家。酒过三巡，温曰：“河仲仁兄，汝考举何屡试不中？现如今未见汝有何作为，不如改行，随吾烤烧饼售之，虽辛苦，可赚资发矣。”幼时，温乃同窗中之蠢才，血字如蚁爬，身矮力薄，貌寒酸，家贫如洗，无友交往，备受姚蔑视。况且姚自以为官宦之后，焉能与如不堪之人交之？
　　温之言，乃关切之语，姚却面露囧色，口中喃喃曰：“温贤弟，吾以卖字为生，尚可衣食不愁也。”时东门竹嘲笑曰：“姚兄，汝乃同窗中高才也，现如今温兄却艳遇非浅，娶美妻，乃倾城之色，汝何时娶美妻？让同窗仰视之？”言罢哈哈大笑，笑谈中，姚见有一女纤纤细步而来，摇动一身香，坐于温身旁，东门荐曰：“美女温兄之妻，名莹花，吾嫂也。”姚见温妻确美貌异，难怪东门赞之。东门如讥讽，姚颜色尽失，羞愧难当，酒席未散，借故离席矣。
　　姚归家，思宴席温所言，愈思愈怒：温有奚落吾，东门乃肆讥讽吾也，孰不可忍！东门乃镇富家子弟，一纨绔子也，宴席时，见对莹花目送秋波，挤眉弄眼，有龌龊勾当。既尔等如待吾，吾难堪，吾非等闲之辈，焉能了之？吾欲报复，亦汝等难堪，窘态出，羞见人也。
　　思之后，姚心生一毒策。遂铺纸研磨，笔书之：“诸，见字得，姚镇文中律之妻莹花不守妇，乃水杨花之女也，勾引富豪子弟东门竹，二人勾搭成奸，瞒文中律行龌龊之已久矣，示之。”恐书文，人识破字迹，疑所为，不用日字，改用工整隶书之，无人识何人所书也。
　　趁夜深人静时，姚溜至镇中心，贴于人往之处。日早，众人赶集，视绯文，大街小巷议论纷纷。有姚书信问曰：“姚生，闻温中律之美妻与东门竹勾搭成奸，汝可否？”姚添油醋曰：“确有，彼日吾从途径烧饼铺，恰温中律出门办，东门趁溜进烧饼铺，至黄昏方出，吾亲眼目睹，汝可，且不可与旁人传之。”
　　姚书信闻后，焉能守口如瓶不传之？逢人传曰：“温中律之美妻确与东门竹不干净，姚生曾目睹之。”众皆敬姚生，秀才不会谎言惑众，丑闻传出，莹花与东门竹口莫辩，跳黄河洗不清。竟有始烧饼铺掷破鞋以示羞辱，东门岳父闻之，速将东门竹之妻至娘家以避之。
　　始之，姚洋洋得，心思己略施小计则将东门与温羞辱之极，发至烈处，见全城轰动，民汹汹，恐不可收尾，**自言：“乃皆二人咎自，罪有应得也。”
　　姚谣引，应出面澄清，还东门竹与莹花清白，态发酵而旁观之。索闭门不出，举酒自斟自饮，长饮不休，不何时，竟酒醉趴桌酣睡之。
　　姚酩酊大醉，酣睡不醒，忽闻粉脂香扑面而来，抬首视之，见莹花摇动一身香，纤纤细步而来，手菜盒美酒。细端详，见莹花颈有一红印痕，怪也，彼日酒席间，未见之，今何故也。莹花近曰：“彼日吴生寿宴之时，吾夫出言不逊，多有冒犯，冀姚兄海而赎之。”曰：“早如，何必当初。吾虽沦落，尚未用汝夫训之，尤东门可恨，竟敢于众面讥讽于吾，确让人难忍也。”莹花赔笑曰：“今吾来赔罪，备美酒请姚兄开怀饮之，请谅吾夫之过也。”
　　见莹花赔礼，姚顿气消，顺势曰：“吾幼时与汝夫同窗，俗言世修得同窗读，实不易也，吾焉能仇恨久记乎？”莹花从饭盒内出酒菜，摆于桌上，后又出一小罐，曰；“乃‘松醪春’美酒，储年矣，请君尝之。”言罢开封斟酒，杯满欲溢，酒香沁人心脾，姚馋涎欲滴，举杯狂饮，口频频赞曰：“美酒，美酒，美之极也！”
　　酒入腹，瞬间姚觉腹痛，再瞬间，觉腹剧痛，翻江倒海般，顿，酒内有毒，喘不成声，莹花曰：“酒内有、有毒，汝下毒……”莹花狞笑，现出，口吐长舌，目翻吊眼，一吊死鬼也！姚喻矣，鬼所为，大惧倒地，窍出血，抽搐而亡矣。
　　一时辰之，莹花留下一遗书，上吊自缢，以死志以示清白。温见妻为示清白而终矣，哀嚎恸哭。见遗书言：夫君，吾不能忍浊语毁吾清白，以死志，来世再见。吾觉书绯闻污定乃姚仲也，夫与东门竹曾于吴生寿宴时，讥讽姚贫，耿怀报复，另隶书仅镇内独显也。
　　温与东门持绯文至姚家对质，见姚已服毒而亡。出案，官府查之，镇中有作证，言彼日夜目睹姚贴绯文，东门妻言夫清白，无有出轨之嫌，众邻皆言莹花贞洁无瑕也。。
　　经查，绯闻源于姚仲贴文挑拨，妖言惑众，拆家害，虽已服毒自尽，难消罪。官令鞭尸，曝尸三日以儆效尤，将家产变卖偿之。
　　吴生闻，叹曰：“老朽所栽桃李出劣，乃师之过也。切记，酒可多饮，饭可多食，言不可乱语，诽谤害人，害人终害己，恶行定有恶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