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借寿

　　十七借寿
　　民国九，山东济南兴济河顾庄渡口有一艄，姓顾名洺，近花甲，以摆渡为生已十载矣。为人诚实淳厚，一善良。
　　近日，顾洺身患疾病，身虚力乏，仍坚持摆渡而不歇。一日，有一官差乘船，摆渡至对岸，待付资船，顾洺见座上遗失一红纸包，打开红包，见内有二十银圆，红纸上写字。顾不识字，猜钱乃官差遗，遂追，呼曰：“长官，汝钱遗矣！”孰知？官差闻，竟不回首，而疾步远行。
　　顾病身虚弱，未追几步，觉头脚轻眼花，扑一声，晕倒。官差闻觉身有异，回首视，呀！速返，将顾扶，背渡口侧急救。顾半晌方醒，喘息曰：“今吾遇善，谢官爷救恩！”官差咧嘴笑曰：“勿谢，吾非善。”疑问：“官差丢失银圆，何唤而不返？”官差慨叹，详述：
　　官差姓李名耿，县衙当差。为人派，生嗜赌，今不知何故，逢赌必输。今早办差，路过灵岩寺，闻寺内虚空大师算卦面极灵，声名远扬，遂欲让大师指点迷津。不料虚空见即曰：“施不久矣！秋，有场福泽众生功德可延寿消灾，汝可参，不过施未必活至时矣。”
　　李耿闻罢，大惊，心中暗忖：吾一小差役，有何福泽众生？吾身上携带二十银圆，钱若带回，必白扔入赌场，再，吾将休矣，钱财无用。思至，遂将二十银圆做为卦资，放功德箱上，转身欲。虚空见，忙唤返，曰：“场功德弃怅。不，贫僧传施以钱借寿，如何？”李疑问：“何谓以钱借寿？”
　　虚空当场将银圆五份，用红纸包，交还李耿，嘱曰：“现距秋一百日，钱五份，一份对应二十日。将钱暗弃人处，有人捡用一份，即借汝二十日寿，百日则可获。”
　　李闻，曰：“不妥！若借寿，应光大。不，钱不矣，用一大红纸包，上写清缘，言以钱借百日寿，愿借留；不愿则弃，！”虚空闻罢，点首称许：“阿弥陀佛，希冀凭汝善心，助功！”
　　李辞别虚空，差办毕，至渡口，上顾船坐。见渡船上过往人，暗忖：不将借寿钱弃船内。不犹豫，船时，将钱弃座上。不被顾觉，顾乃善良人，焉拾金昧？
　　顾闻李叙罢，叹曰：“来如！吾喻矣。”李曰“言借，实乃买，二十大洋买拾钱一百日寿，何人肯卖乎？”李自觉亏，拿钱身欲走，不料顾伸手将钱夺回，斩钉截铁曰：“百日寿吾愿卖！”
　　李惊问：“不可一时冲动，汝可思妥？”顾郑点首曰：“吾缺资造桥，获则获矣！”来，顾自撑船摆渡日，即思欲一桥，方便两岸百姓。近日自知患病身欲垮，船撑不久矣，十攒钱不足造桥。曰：“吾十积攒仍不足，若尽早资足，将桥造，吾死而无憾！”
　　顾义举可歌可泣，李大感诚。思良久，猛拍大腿，曰：“仁兄，吾二十大洋助微，近日吾闻城内钱庄息涨高，月息十厘，将钱存至钱庄妥矣，月取息，吾与汝渡口再募捐，尽凑足矣。”
　　顾允，居渡口侧，速归，将积资，倾囊交李。嘱曰：“今日官爷救吾，汝为人吾信，拜托汝矣。”言罢，又将借寿钱揣入怀内，续曰“借寿钱归吾，若灵验，汝增寿百日，有充足日将办妥矣。”李感慨不已，与顾约秋日见，携积资连夜归。
　　光阴荏苒，百日约至，李却无踪矣，顾心急火燎，病入膏肓，即将卒。时，虚空突至渡口讨水饮，饮水时，顾将与李约告，求曰：“约日已至，李官差爽约，恐遇挫扰而不至，吾恳请大师，若吾休矣，待还钱时，否替吾面，与共议桥？”
　　虚空曰：“人不应问尘，汝二人约日未见，李爽约，汝可疑不轨乎？”顾曰：“否，李人品吾信，绝非有不轨。”虚空曰：“善哉，实言告知，贫僧早已掐指算过，日来还钱，再需坚持日，汝若不持，可用李官差借寿钱，亦可借百日寿而待。”顾沉吟片刻，曰：“不用百日，借日则足矣。”
　　顾按虚空指点，将借寿钱二十银圆用红纸包，纸上注“借寿日”，拖病扶杖强行，远行至大路口，将钱弃。
　　巧矣，钱竟无人目睹，偏被李耿见，捡入囊中，奇哉，何缘？。
　　再言彼日，李取顾桥积资急往钱庄，路过赌场时，赌瘾犯矣，迈不动足，暗忖：虚空大师言吾有场大功德，吾晦气可已荡，不如入赌场赌，若赢，巨款可获，桥无忧。入场，适，竟输干赌净！顿足捶胸，悔极。
　　数日，李无策积资，约期已至，心急火燎，觉无颜见顾，欲至兴济河自溺。傍晚时，恍惚至大路口，不知何故？脚一绊，踉跄欲跌，睛视，见一红包，呀！乃又借寿钱。
　　李捡展开，细析：二十银圆乃吾借寿钱！顾兄何又遗至处？见红纸“借寿日”字，心中一怔，莫非顾兄欲借寿？借；莫非顾见吾爽约，另有念？顾造桥为民善举令吾实感敬佩。吾不寻短见而终，吾还钱助！手掂二十大洋，仿佛又闻骰响，咬牙再思：不如孤注一掷，以再赌，许赢！
　　进赌馆，李竟手顺，局局皆赢。赌至亮，数赢资，呀！又将桥钱赢回，巧矣！劫逢生，突大彻大悟：吾为赌几乎丧，险误顾兄桥善，赌不可再赌，非戒不可！挂念顾兄病，赌馆，速奔渡口顾。路过灵岩寺时，心一动，将借寿钱供至佛，念曰：“菩萨保佑，保佑顾兄身安康，吾死无憾矣！”
　　至顾已近午夜，顾病卧床，见日李果至，轻笑曰：“众人皆言汝骗吾，吾坚而不信，汝何爽约乎？”李羞愧不已，时忽闻屋阴风呼啸，响阴恻对话声。一拨算盘曰：“顾李二人大限已至，马面，吾俩即刻进屋领归西！”另一翻账簿惊呼曰：“不妙，今日有临时账尚未入。牛头，顾李二人的借寿账竟不知转何处，速归，将禀报阎君，再领不迟。”
　　啊！来二阴差乃牛头马面！顾李二人屏气闻，胆战心惊。闻屋阴风骤停，寂寥无声，二人心方稍安。亮时，见虚空大师忽疾步至，见顾李二人，不禁叹曰：“咦！险乎，险乎！”
　　虚空何至，昨夜子时，虚空灵岩寺偏殿打坐，入，闻风声，不阎王来寺内，欲算账结缘。阎王何而来？李将借寿钱供至佛，借寿佛身，而善男信女佛供奉求愿，佛焉拒？佛若拒拒众生善心。
　　故阎王佛请教，曰：“佛寿无限，无增无减，焉从佛身借寿乎？”佛曰：“顾李二人缘自造桥而，桥虽，亦有寿限，不让桥还借寿账，则妥矣。”阎王闻，躬身退。时牛头马面至，禀报曰：“顾李二人虽寿限已至，桥还未造，如何处？”阎王挥手曰：“依惯例，秋再议！不迟。”
　　虚空闻罢，遂矣，见已亮，速至顾。虚空嘱曰：“二施尽快将桥，福泽众生，功德无。”取借寿钱，续曰：“钱亦归，以桥资，善哉，善哉！”。
　　数日，桥终。见行人欢跃过桥，李不问虚空：“桥焉还寿账乎？”虚空笑曰：“借寿钱用桥身，路人过桥省时便，遂倍转至汝二人阳寿上。”顾亦不，问曰：“何倍转至乎？”
　　虚空双手十，释曰：“阿弥陀佛！与人福，福则倍。凡与人为善，皆获倍报。”